两人才聊几句,身后匆匆走来一个丫鬟。
是沈柔凝身边新提拔上来的丫鬟,一个叫夏荷的,疾步过来,向沈柔凝和顾氏行礼道:“大女乃女乃,三女乃女乃,二爷和二女乃女乃一家人回来了!还有姑太太一家人一起到了!”
“是我父亲母亲也来了?”沈柔凝忙站了起来。
“好像还有京城来的贵客,奴婢不认识,只听了一耳朵。这会儿四爷正在招待,已经让人去叫老太爷和大老爷还有大爷三爷了!”夏荷是沈柔凝到福州之后才收到身边提拔上来的,才十二三岁,身材又小皮肤又黑,乍一看像是个小子。沈柔凝喜她伶俐大胆水性又好,就带在身边让人教着,将来看着派给哪个孩子都不错。
顾氏也站了起来,有些惊讶,不禁问道:“是谁来了?”
陈厚绩和明嘉郡主一家人会来,是提前打过招呼的。朝廷要组建一只新的水师大军,陈厚绩受到了委任,要来南方上任,自然将一家人都带了过来。而沈四老爷在边境草原新城做了一任之后,预备要去巴蜀为官。交接的空挡里请了三个月的假,回沈氏祖宅待了月余,此时乘船南下,当然也是为了叙一叙亲情。而后,才会往巴蜀上任去。
之前写信,说是两波人在途中遇上了,于是结伴同行……却并未提过还有其他人一起。
沈柔凝当然不知道来的是谁。
她向着池塘招呼几个孩子们上来,自己抱了女儿,吩咐承方和承则道:“赶紧回去清理一番。外祖一家人和二叔父一家人都到了!”
来不及多说什么,顾氏也忙将陈承礼领回去。收拾穿戴不提。
待沈柔凝将自己和小女儿都收拾清爽了,承方和承则已经打扮妥当。乖乖地在外屋等着了。
“娘,是安王殿下来定武候来了。”陈承方已经打听到了消息,向沈柔凝禀告道:“只是安王殿下和定武候在和父亲碰面之后又离开了,说是有要事,明日再来做客。外祖父他们都在祖母那里,让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沈柔凝含笑对陈承方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过去。”
陈厚蕴如今任福州知县,离家最近,是以回来的最快。而老太爷他们都在书院里——书院在城郊依山而建。来回肯定需要些时间。
几人很快到了正院陈大太太那里。
沈柔凝一眼看到坐着的沈四老爷和沈四太太,眼前有些模糊,抱着木木疾走几步,红着眼睛道:“父亲,母亲!”
她从前看待与父母的感情十分理智,以至于又因为种种原因而显得淡薄,她曾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如此……但当她自己有了两个孩子之后,此时再见到父亲母亲,心中突然涌动出了强烈的情感。强烈她有些措手不及。
沈四老爷弯腰掺了一下沈柔凝,也是十分唏嘘,道:“十来年没见,阿凝都为人母亲了。儿女双全。无忧无愁,我和你母亲都很替你高兴。”
沈四太太看着沈柔凝没有开口,仿佛依旧不太经常开口。但目光已经是十分温和。
沈柔湲从沈四太太身侧向前走出半步,露齿笑道:“姐!阿湲很想你!是我特意央求了父亲母亲。一定要到这里来一趟,看看你和哥哥!”
沈柔凝站直身。道:“阿湲长大了。这些年没有再让父亲母亲操心吧?”
“父亲有公务还好说些,若是阿湲连母亲都不麻烦,那母亲一个人岂非是无聊死了!”沈柔湲轻快地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为了孝顺母亲,给母亲解闷来着!”
“她啊,像个假小子,管不住,时常让人头疼。”沈四老爷这般说,神态间却全是纵容的溺爱之意。随后,他将目光投在沈柔凝身后站着的两个孩子身上,沈柔凝忙让两个孩子过来见礼。
“承方结实了,真不错。”沈四老爷比划了一下,满意地道:“个子不小。”
陈承方俊脸微红,一一上前行礼,又将陈承则推了出来,指点他唤人,道:“外祖父,外祖母,小姨,这是承则,小名叫做八秋。”
沈四老爷正在给见面礼,不禁问道:“怎么叫这么古怪的小名?”
“因为弟弟是八月秋天生的。”陈承方解释道:“还有妹妹,因为是暮春出生的,取了谐音叫木木,木头的木,很有趣,我们都很喜欢。”
“木木……”沈柔澈莞尔,笑如银铃,道:“姐,你真是好会取名字!不过我也很喜欢!”她直接接小宝宝接过来,道:“这就是木木吧,让小姨抱抱……爹爹,娘亲,您们看,木木真可爱!长的像我呢!”
“都好看。承方和承则也都生的很好。”沈四老爷拉着陈承则,也不忘称赞陈承方。
这边见过了礼,沈柔凝又领着几个孩子去与陈厚绩明嘉郡主一家人彼此热闹地见过了。明嘉郡主添了一个儿子,叫做陈承朔,已经一岁多,能走能跑了。
不久陈二太太和陈三女乃女乃顾氏领着陈承礼过来,又是一番拜见。
堂上挤挤攘攘的,真是好不热闹。
仿佛才没有几日,人们就大不一样了。尤其是孩子们,成长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有些吓人……
沈柔凝心中生出感慨,心道:幸好,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还在……真好。
热热闹闹用过了家宴之后,沈柔凝安置好了女儿,与陈厚蕴一起在微凉的夜色下散步,问起了安王殿下和秦叙。
“……不知怎么的,皇上一直没有孩子。御医说,是他少年时候太过纵欲,元阳不足的缘故。让他克制固本培元,但……”陈厚蕴摇摇头。
庆平帝本来就是贪恋美色的性子,哪里能真的忍耐的住。
“日子越久,他也渐渐开始猜忌起来,待应王依旧信任有加,但却安王殿下却开始露出不满来了。这一次安王殿下大概是为了避嫌,才主动远离了京城,到了南方。我见他言谈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是想要去那几个小国看看,大约有在那边另外打开一片天地的意思。”
“他想要说动定武候帮他……定武候其实是偷跑出来的。他与国公府父母亲争斗了几年,还是被迫答应了一门亲事,是一个六品小官之女,因为琴音出色,被他相中了。但是呢……”陈厚蕴似乎觉得有意思,笑着道:“他大胆闯人家闺房也就算了,居然要人家姑娘私自离京跟着他出来走一趟……这种事情,只要是有脑子的姑娘家都不会答应,偏偏他又因此认定那姑娘没意思,一路上都不高兴,像是又懊恼了。”
姑娘家私自出远门,而且还是跟着一个男子一起……人家后半辈子大约都是不要活了吧!沈柔凝也有些不太能理解秦叙的想法,只能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不重要了。
沈柔凝抬头看了看头顶渐渐圆的月,月亮里仿佛还在回忆着刚才那一场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晚宴,欢声笑语,和此时的静谧安宁……她突然挽住了陈厚蕴的手臂,问道:“表哥,生两个孩子,我们一共有二儿一女,已经圆满了,对么?”
陈厚蕴怔了一下,也抬头看着月,点头道:“的确够了。”
“那我们就这样,不再要孩子了?”沈柔凝问道。
“恩,现在这样就很圆满了。”陈厚蕴道:“就这样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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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国难之下,待她情深意重的丈夫临危受命打通海上商道,却一去不返,抛下她寡母傻儿在京城为质,备受煎熬。而她巨贾无双的疼她至深的娘家也一直沉默全程并无半点援手!直到有一日,幼时的嬷嬷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她的丈夫已经外逃他国与其真正的妻儿团聚,声称她的傻儿非他亲生!而同样的,她本人也非母亲亲生!
她的人生突然成了一场笑话!于是绝望自焚!
哪知一睁眼,却再次回到了襁褓之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