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莫辞掀开面具,上前拉住小皇子的手,“小八,你怎么偷跑了出来?”
一个人贩子充作家丁,看似守护实则监视的跟在小皇子右边,另外一个婆子则走在左边紧紧攥着小皇子的手,见舒莫辞锦衣华服,丫鬟婆子随侍左右,不远处还有仆从守护,本就忌惮,不防她竟冷不丁抓住小皇子的手,顿时慌了,勉强赔着笑道,“小姐说笑了,我们东家可不会有小姐这般金尊玉贵的亲戚”。
舒莫辞忽地变脸,猛地一巴掌甩了,“瞎了你的狗眼!小八也是你这奴才能攀扯的!”
那婆子被扇的一个趔趄,放开了小皇子的手,舒莫辞一拉,将小皇子拉到身边,辛妈妈见势不对,忙护到舒莫辞身前,“来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大庭广众想抢我们家少爷不成?”
舒莫辞见他反咬一口,冷笑道,“奴大欺主,果然不错,来人,给我绑了送回府去”。
那人贩子见事不好抽出一把尺来长的方刃来,“谁敢!”
辛妈妈忙护着舒莫辞后退,舒府的家丁也停在一旁不敢上前,舒莫辞没想到那人贩子这么凶悍,下意识将小皇子往身边拉了拉,正要说话,那人贩子忽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家丁忙扑了上前,踢走他手中的刀,绑了起来,剩下那婆子就好对付多了。
舒莫辞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出来,更没看到出手相助的人躲在什么地方,转念一想承蒙他相助,他既不愿意露面,自己倒是应该知恩图报成全这番心思的,遂带上面具拉着小皇子往城内走,方才闹出的动静不小,这地方不能久留。
等走到热闹处,舒莫辞才放下小皇子的手,柔声问道,“你是哪个府上的?我让人送你”。
小皇子掀开面具,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肥女敕女敕的脸蛋,水汪汪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机灵讨喜,缨络啊了一声,“姑娘,小少爷眼睛好像姑娘!”
舒莫辞恍然,怪不得她觉得眼熟,还以为自己无意中见过小皇子,却原来是这孩子也生了一双杏核眼,心头倒是起了一股亲近之意。
“!”小皇子甜甜一笑,“刚刚好险,幸亏认出我了”。
舒莫辞笑笑,“你是哪个府上的,还记不记得路?”
“,我是小五啊,你不认识我?”
舒莫辞傻眼,谁来告诉她,小皇子怎么会有乱认亲戚的毛病?难道前世他扯着那书生叫哥哥,皇帝才不得已给了那书生一个爵位?
辛妈妈眼神毒辣,早看出小皇子一身的贵气,绝对不可能是小户人家能养出来的,见他懵懂,盘算开来,“姑娘,这么大的小少爷倒有些像是靖王府上的三”。
“我见过靖王府的小,不是他”。
“那,难道是游国公府上的小?游八爷估模着也就这么大”。
两人正说着话,两个黑衣大汉快速到了跟前,见了小皇子明显松了口气,怀疑看了舒莫辞主仆一眼,“主子,天晚了,快些吧?”
小皇子又戴上面具,威严咳了咳,“那就吧”。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舒莫辞一眼,那两人赶紧跟上,不多会就消失在人海中,舒莫辞呆,这就完了?人家救了小皇子落了个爵位,她连声谢谢都没得着?
“姑娘?”
“我们也吧”。
舒莫辞走了一段忽地发觉不对劲,“缨络,我的花灯呢?”
“被那小少爷拿走了?”
“什么时候拿的?”她竟一点都没发觉。
“就是那恶人拿出刀,姑娘护着那小少爷的时候,那小少爷真奇怪,一点不怕,还有心思去拿姑娘的灯玩,”她家姑娘可是紧张的连灯被人拿走了都不知道呢。
是的,奇怪,那孩子自始至终都很奇怪,刚开始被那两个人贩子挟持的时候,他一点不见惊惶害怕,跟着她走时也没有半点犹豫……
舒莫辞满肚子郁闷不解的回了府,不想第二天又有个不好的消息在等着她。
“……老奴人手不够用,打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游国公府压下了消息,具体什么原因却打听不出来,只是老奴想,这赏花宴是国公开办,姑娘落水,不管什么原因,都是她照顾不周,按理说有三姑娘担下罪名,国公怎么都该高兴才是,为何反而出手压下此事?”
辛妈妈说的是游国公赏花宴后,舒莫辞派了些人手散布流言将所有罪名都扣在了钟氏和舒月涵头上,不想竟被崔氏压了下去,辛妈妈说的很有道理,崔氏没有理由这么做,更何况中间还夹着游晗之差点丧命的事,崔氏要出手也该是让流言越传越烈,让人彻底忽视当天还发生了更严重的事,从而洗月兑自己治家不严,致使继子差点丧命的名头,可现在她却出手压下了谣言,游国公府,或者是崔氏与钟氏母女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帮她们?
“姑娘,落霞庵传信说三姑娘脸上的红疹褪了”。
舒莫辞看到辛妈妈脸上的犹疑,不但她,当时的崔氏、向氏只怕都是不信什么菩萨显灵、报应的,可不信又能如何,舒月涵脸上就是生了红疹,在她做了亏心事之后!
“想是佛门水土养人,又有菩萨保佑,三妹妹脸上的红疹消了倒也是情理之中,遣个人去和老说一声”。
去庵子里待几天,红疹就消了下去,这菩萨显灵的事更是坐实了,只怕三姑娘以后要出落霞庵更难了,辛妈妈默默念了声佛,竟对舒莫辞生了丝惧意,她不清楚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舒月涵的下场就足以证明一切。
舒莫辞冷笑,如果钟竟还是当年那个七品县令,舒月涵这辈子都别想出落霞庵,可如今钟竟正得势,又对钟氏颇为眷顾,如果她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老迟早会将舒月涵接回侯府,她手中可用的资源实在太少,如崔明生等人一时又起不了作用……
“遣蘅芜代我去给母亲问安,着她叮嘱母亲屋里的人好生照顾母亲,不得懈怠,否则我绝不轻饶”。
荣乐堂的丫鬟婆子都是新进的,自然不可能和钟氏贴心,从钟府带来的孙婆子和香苗、香芹因上一次之事被钟氏记恨,动辄打骂,蘅芜很会说话,来回几趟早挑拨的主仆离心,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