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晗之忽地抬起头直直朝她看来,“你怕我?”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游晗之从来都是敏锐的,这份敏锐让他在战场上如孤狼般能死死抓住敌人的最薄弱处,也让他发觉了此刻她此刻容易被人误认做害羞的惧怕。
舒莫辞坐在角落中,孟玄璧也不会对一个文昌侯府的姑娘多加关注,这么一来倒是多看了两眼。
舒棣迅速拦到舒莫辞面前,恼怒瞪了游晗之一眼,“缨络,还不快扶姑娘回厢房休息?”
游晗之拦住,“你为什么怕我?”
舒莫辞后退,游昀之脸色完全阴沉下去,“晗之,你再造次就别想回府!”
这样的威胁很够力道,游晗之不甘退到一边,双眼却还是死死盯着舒莫辞,舒莫辞在缨络的掩护下退了出去,舒棣敷衍一抱拳,护送老离去,游昀之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下水来,“回房抄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游晗之见游昀之真的动了怒,不敢再说,悻悻出去了,孟玄璧笑道,“晗之天真烂漫,何必见怪?”
游昀之勉强笑道,“让殿下见笑了,时候不早了,游某还有俗事,告退”。
不一会的功夫,佛堂中人走了个干净,孟玄璧无趣摇了摇扇子,“来人,给本殿盯着看文昌侯府如何处置小贼”。
晚膳时分,舒莫辞实在没有去佛堂与舒府众人一起用膳的心思,便告了病,让璎珞将素膳端回厢房中用,不想舒月池却和缨络一起来了,说是舒棣命自己来陪长姐用膳。
舒月池和流苏一人被乌怀信踹了一脚,不算多重,也没有踹在要害部位,回寺院后跟院中的和尚要了药酒擦了,山上不便,只有等再请大夫看了。
舒莫辞问他伤好些了没有,还疼不疼,舒月池说好多了,姐弟二人便坐下来吃饭,吃过饭用了茶,舒月池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姐,六不是好人,你以后别理她”。
先是乌怀信、程正则,后曲少徵又传信说计划有变,又碰到了游昀之,舒莫辞这一天下来心力交瘁,哪里还想得到舒詌uo觯?读算恫欧从κ嬖鲁厮档氖鞘裁矗?裉焓娓?且蝗喝苏蕉妨ψ钋康挠Ω檬鞘嬖luo龃?サ那喽辏?纱油返轿睬喽甓济挥谐霭敕至Γ??嬖luo霾坏?挥胧婺?枪步?耍??愿狼喽臧锩Χ济挥小Ⅻbr />
“姐,我看到了,那个胖丫鬟是要帮忙的,是六死死拉着她,躲在她后面,姐刚帮过她,她就这么对姐,姐以后不要再帮她了”。
舒莫辞皱起眉头,舒詌uo霾攀?凰辏?皇北幌派盗嘶蚴遣桓疑锨埃?故乔橛锌稍???绻?窍袷嬖鲁厮档哪茄??鞘嬖luo鑫疵饩吞?贡×诵??退憬忝眉浜廖薷星椋??谀侵智榭鱿拢??缓昧耍?嬖luo鲇帜艿檬裁春茫军br />
“姐?”
舒月池一贯沉默寡言,如今却能说这么多,想是因为她的缘故,又想到他今日舍命相护,舒莫辞心中一软,“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
舒月池点头,舒莫辞想想又道,“今天寺中除了乌家人还有几位贵人,你后就不要再走动了,免得冲撞了”。
舒月池应下退了出去,舒莫辞努力回想那与游昀之坐在一起的少年,她只匆匆扫了一眼,连面貌都没看清楚,根本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什么人,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曲少徵口中的“贵人”,游昀之显然是般若寺的常客,住在客院的南厢,而文昌侯府的人则住在略偏的北厢,相距很远,还隔了片竹林,游昀之应该不会让曲少徵忌惮至斯,还有方丈大师说的游晗之命中含煞之事,舒莫辞直觉自己脑中乱成一团,怎么也找不到解决的落点。
缨络见舒莫辞心烦意乱,忙奉上暖茶,“姑娘,喝口茶吧?”
舒莫辞一连喝了三杯,心中思绪才慢慢沉淀下来,游晗之之事可以暂缓,今天机会难得,曲少徵有难处,她却怎么也该试试的,今天有乌家之事在先,老那说不准会有只言片语,舒莫辞想到这,吩咐缨络将流苏叫回来,嘱咐了缨络几句,带着流苏出了门。
十八的月亮还很圆很亮,幸好北厢厢房后也栽了丛丛青竹,竹影婆娑倒是掩映了舒莫辞二人的身影,舒莫辞紧跟着流苏贴着青竹而行,大约一炷香后,流苏转头往厢房边上靠,舒莫辞知道应该是到了,不由的屏住了呼吸,跟了上去。
不想刚贴了就听到舒棣含糊的呢喃声,流苏脸红了,糟了,她只知道老住在北厢最中间的厢房,没想到模到隔壁侯爷的房间了,正要再往前走,舒莫辞忽地伸手拉住了她,低声道,“你去找老的房间,我随后去找你”。
流苏根本没有将舒莫辞一人留在此地不妥的认识,乖乖去了,舒莫辞屏息听着屋中动静,舒棣并不好酒,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喝上几杯,他酒量浅,几乎是一喝就醉,此时声音虽含糊,她却能勉强判断出他正是在叫娘亲的闺名,乐容,当下决定留下,都说酒后吐真言,不知道父亲会不会说出些什么。
山间夜风大,青竹哗哗作响,完全掩盖了舒莫辞的声息,舒棣没有发觉窗外多了个偷听的人,一声又一声的叫着结发妻子的名字,舒莫辞僵着脸静静听着,酒后吐真言,如果父亲醉酒后心心念念的都是娘亲,他为什么对自己凉薄至斯?
不知过了多久,流苏悄悄模了回来,不敢出声,跟着舒莫辞静静听了一会,实在没听出什么,便示意舒莫辞,舒莫辞整了整精神,又跟着流苏回了自己的厢房。
流苏一回来脸上的兴奋就再也遮掩不住,“姑娘,老罚六姑娘在菩萨前跪一夜呢,还说白疼六姑娘了,连一损一损——”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流苏一拍手,“就是那个”。
“没有说别的?”
流苏犹豫,舒莫辞淡淡开口,“把老和林妈妈说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流苏挠挠头,“奴婢去的时候,林妈妈正在劝老别气坏了身子,老就说白疼六姑娘了,林妈妈又劝了一会,老就赞起了八爷,说八爷的性子倒是不怂的,只可惜读书天分差了点,不然以后定然有前途,后来又担心四爷在泰山学院不知怎么样了,最后就说到了姑娘身上,说姑娘——”
舒莫辞嗓子发干,“说,不必顾忌”。
“林妈妈说游二爷身边那个好似一直盯着姑娘看,老就说姑娘越来越像先,他日定是祸家的根本,她早先就不该敲打钟氏,让钟氏弄死了姑娘,省得他日引来祸事——”
流苏说到这小心看了看舒莫辞的脸色,见她还算平淡,这才继续道,“林妈妈就问游二爷身边的是什么人,老说应当是当今的三皇子殿下,林妈妈就说如果三皇子真的看上了姑娘,倒是姑娘和文昌侯府的福气,老说以文昌侯府的家世,就算三皇子看中了姑娘,顶多也就封个侧妃,文昌侯府的姑娘断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如果菩萨佑护姑娘,三皇子没动什么心思,老也就当做件善事,陪些嫁妆让姑娘好生生嫁人,但若三皇子真的到府上要人,正好,正好——”
舒莫辞惨然一笑,“正好结果了我,省得给文昌侯府丢人是不是?”
缨络跪了下去,见流苏依旧懵懂,忙拉着她也跪了下去,“姑娘恕罪,流苏年纪小不懂事,满嘴浑说,姑娘恕罪”。
舒莫辞无力摆手,“你们起来吧,我累了,取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