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柔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瘟疫可不是寻常,一旦治愈的药物未曾及时研制出来,那就是要命的东西。
前些日子她还在为叶芙蓉得了瘟疫而开心不已,这位二公主殿下幼时可没少欺负过她,扯着她的衣领子嚣张跋扈的叫她丑八怪的也就是她。见一次被侮辱一次,若是叶芙蓉得了瘟疫死了,她大概能开心的笑出来。
可是人或许是不能有坏的心思,她前头还在为叶芙蓉得了瘟疫而暗自偷乐,一转眼太子哥哥就得了一样的病症。
按说太子哥哥近来虽被父皇软禁不能随意出东宫,可是她还是看的出来,父皇对太子哥哥并非不管不问。
自小到大,他们这些皇子公主的,没有一个不羡慕太子哥哥的。父皇处理政务日理万机,在管教儿女上就显得松弛很多,大多时间太忙了,就是连后宫很少出入,一心的扑在朝堂+.++上。可唯独太子哥哥却总是被父皇带在身边,严加管束。看着是毫无自由,可他们这些皇子皇女的,心中有多渴望被父皇关注,哪怕再不得自由,被父皇夸上一句,也足够乐上好几日的。
她也一样,对于太子哥哥能得到父皇的亲自管教而羡慕不已。再加之她一手建立起了皇宫里强大的情报网,所以她知道,父皇对于太子哥哥的事情有多么上心。
事情伊始,传闻太子哥哥侵吞军饷时,父皇是不信的。但是前朝心怀不轨之人施加压力,也或许还有着别的因素在其中,没过多久。父皇就将太子哥哥给软禁了。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光凭眼下所拥有的证据,怎么看其中都是漏洞百出。但父皇还是将太子哥哥给软禁在了东宫。
前朝的事她不怎么懂,却总觉得这其中父皇有什么用意。但一切也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
但尽管太子哥哥被软禁,可是吃穿用度未曾改变分毫,父皇明着将人禁足。可是一些朝廷上的事情,依旧会布置功课给太子哥哥,专程令苏公公亲自送去给太子哥哥解答。
这不像是放弃一个人该有的姿态。而父皇似乎也是在用行动告诉某些人。尽管现在有些传闻对太子不利,可他始终不会放弃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
自从叶芙蓉染上了瘟疫,宫中也是人心惶惶。宫外什么模样,就算未曾亲眼见过。也总该是听说过的。因为瘟疫此事。父皇被搅得焦头烂额,就算清查太子哥哥侵吞军饷一事也暂时搁置了。所以叶芙蓉染上瘟疫之后,就被单独的划了一宫,将之安置在其中,除了伺候的奴才丫鬟还有太医之外,不准任何人前去接触。
疫情在最开始就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二公主宫中的丫鬟奴才因为都有染疾的嫌疑,故而都被划拨给二公主伺候所用。
原先叶芙蓉所居住的宫苑被彻底的消了毒,大把大把的醋撒着。原来叶芙蓉所用的衣物、器物也全都一把火少了个干净。
所以,除了一开始叶芙蓉和几个下人之外。这疫病被快速的遏制住了,并未在宫里彻底传开。
而在叶芙蓉染上瘟疫之后,父皇下令,对于各宫各院的消毒也万不能马虎。特别是太子的东宫,简直就跟对待御书房一个待遇,可谓是连只苍蝇都休想在东宫立足。
可就是如此,太子哥哥竟也染上了瘟疫。
“太子殿下染疾多久?”方笑语神色并无改变,也未曾因为叶心柔的焦急而一同显得急躁,只是想了想后问道。
“一早上,沈大夫与几个太医一起去为太子哥哥请平安脉,因为叶芙蓉染上瘟疫后,宫中重要的几个娘娘还有皇子公主们几乎每日都会请太医给把把脉,确认无事,这也是父皇下的旨意。自从上次你带了沈善若去了宫中,瘟疫解药的研制比之从前快了许多,故而父皇也便让沈善若与太医一同为宫中之人请脉。原以为不过是例行公事走上一遭罢了,哪知道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哥哥一大早便不舒服的紧,身体也开始发热,虽瞧着像是染了风寒,可近来外头瘟疫闹得人心惶惶,东宫众人也是不得不多想些,这才请太医去给太子哥哥瞧瞧,也好安心。沈善若是跟了一起去的,听说是太医院的首席邀请了他一同去的。可是沈善若给太子哥哥看了后却说太子哥哥并非身染风寒,而是不得了瘟疫。这一闹,可是将宫中众人吓个半死。如今也不得不将东宫给暂时隔离起来,太医一个个的瞧着,可是治愈瘟疫的药物却并没有太大进展,总不能拿如此不安定的东西给太子哥哥服用,故而暂且也只能先将太子哥哥隔离,再做打算。”叶心柔知道急也没用,且在她心中,方笑语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神棍,所以见方笑语一副安然之态,心情顿时也平静了些。
她尽量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些,将事情讲得有条理些。因为她觉得,方笑语既然这么问了,就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若是因为她而耽搁了,以至于让太子哥哥出了事,她要如何与西辞哥哥交代?
“你是说,太子殿下染上瘟疫之事,是沈善若诊出来的?”方笑语的神情稍稍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是沈善若诊出来的。自从沈善若与太医院众太医合力研制治疗瘟疫的药物有所进展后,太医们对于沈善若也是万分佩服的。何况父皇也同意了沈善若同太医一同给宫里的主子们诊脉,这也是父皇对沈善若的信任。故而太子哥哥得了瘟疫一事,太医们有些举棋不定,毕竟太子哥哥身体发热也是头一日,太医们也未曾有过治疗好瘟疫的经历,反倒是沈善若已经稳定过不少瘟疫患者的病情。这才和他探讨。只是沈善若一上手,便确定了太子哥哥的病情并非风寒,而是与那些一开始染上瘟疫的百姓如出一辙。这才确定了太子哥哥的病症。”叶心柔回道。
方笑语点头。道:“既是沈善若所言,此事怕是无错了。”
说着又问道:“此事叶西辞可知道?”
叶心柔摇摇头道:“我一听到消息便亲自跑来你这里,倒是没注意别的。西辞哥哥在宫里也有人脉,怕是此时已经将消息传了出去了。”
“你知道他现在何处,所以你先不必管宫中之事,立刻去叶西辞那里,叫他不必露面。就说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有佛祖庇佑,我自可保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他就会明白这话究竟是何意。我现在就进宫求见皇上,当能去东宫看看太子殿下的状况。你们不必焦急忧心,我保太子殿下安然无事。只是,之后可能需要你们配合。到时可别给我演砸了。”方笑语说完之后又立刻在叶心柔的耳边又说了些什么。
“当真?太子哥哥不会出事?”叶心柔不知怎么的。就是对方笑语有一种盲目的信从感,听方笑语拍胸脯子跟她保证,她立刻就觉得心头的那块大石重重的落了地。
“那好,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去找西辞哥哥去,免得他着急与他走岔错过了那便不好了。”若说此刻心中再无焦虑那是骗人,可是叶心柔却真的再不如刚来时显得那般焦急不知所措。她得了方笑语的承诺,立刻跑去见了叶西辞,只不过。叶西辞却跟方笑语一样,气定神闲的一点也不慌乱。她这才察觉出,或许太子哥哥染疾这事儿,背后里还有些别的什么存在。
而这一头儿,方笑语却并未急着进宫,而是要解语给她梳妆打扮,她总不能披头散发的就往宫里跑,这成何体统。
丝竹立在旁边,一脸的欲言又止,方笑语看着好笑,于是便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憋着难受。”
丝竹吐了吐舌头,陪着笑道:“,太子殿下是真的得了瘟疫?”
“谁知道呢?”方笑语摆弄着首饰盒里几支精美的发簪,正在考虑要戴上哪支比较好看,而后继续道:“太子染上瘟疫一事颇有蹊跷,一切待我进宫瞧瞧便知。”
“此事不是布的局?”丝竹又问。
方笑语摇摇头,这让正在给方笑语梳头的解语手上一顿。
“我要你查的事情,你尽快查来报我。还有,叶书成的贴身武婢昨儿个被我给杀了,这几日他被人揍的皮青脸肿怕是不敢出门了,但也因此他一定会再去寻几个更好的侍卫和武婢。你安排一下,让咱们的人混进去几个。沧澜海阁那里,你也去通知可儿,告诉她,明年宫里选秀,那是大承的大日子,除了世家女之外,也会从平民之中选择几个有才有德的可人儿进宫,此事咱们大有文章可做,宫里也需要些咱们的人脉了,万事不能只靠着七公主。若是有朝一日七公主的势力被别的人盯上了,咱们可就处于被动了。”方笑语放下手中一支华丽繁琐的步摇,又拿起另一支看起来简单大方些的。
“丝竹明白。”丝竹点头。沧澜海阁的事,明着的副阁主是可儿,可实际上大多都是把持在她和墨痕手中的。似乎并不怎么信任可儿,但却依旧让可儿出现在人前,成为沧澜海阁在江湖里的代言人。
没有人知道沧澜海阁是的,就算是安王世子也不知道,更何况七公主了。朝廷的事千变万化,那是男人的世界,哪一日发生什么变故也未可知。身为女儿身,再加之先前在将军府过的并不如意,如今虽守得云开见月明,可是毕竟根基不稳,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卷入什么事情中难以月兑身。
所以,沧澜海阁是的一条后路。朝廷中若是混不下去,还可跻身江湖。且沧澜海阁也绝非是一般的江湖组织,这个组织,对有大用。
“倒也不必太过专注于秀女,宫中最多的,还是那些丫鬟奴才,不妨在他们身上多动动脑子。还有,这一批的新人若是出师。也总该物尽其用。大承还太小,未必能束缚住他们。届时,要他们去大周或是大裕朝转转。只是身份上你们就得多费些心思了。若未记错。大周朝的霜王最近在选王妃?”方笑语露出一抹阴谋的笑,在镜子的反照下,就连方笑语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太阴险。但是,容得大周朝做初一,那她就来做做十五,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奴婢明白的意思了。”丝竹眼睛一亮。就知道跟着足够的惊险刺激。
“墨痕那头你跟她说说便好。你手上的事多,也让她分担着点儿。可不能便宜了叶蝉那小子。”方笑语笑笑,已经能想象到叶蝉那张苦瓜脸。
“奴婢清楚,那叶蝉想轻易将墨痕骗到手。那可得过了我这一关。若是他不拿出些干货来贿.赂奴婢,奴婢可不让他如愿以偿。”丝竹拍胸脯保证,逗的解语咯咯直笑。
方笑语也被丝竹这语气逗乐了,于是道:“你去吧。再过一月左右。爹爹也该回来了,老锤子那里你去吩咐他别露出了破绽,也顺便通知萧索一声,之后我有事找他,我进宫回来后让他来见我。”
丝竹领了命便离开了。解语轻手轻脚的将方笑语的头发盘的漂漂亮亮的,却并不显得浮夸,方笑语对着镜子瞧了瞧,自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解语的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解语被夸的也有些开心。道:“奴婢人笨些,不学丝竹和墨痕武功高强。也不能帮办些有用的事,只能从这些小道之上尽量完善些。”
“日常里过日子可非是小道。能让你我过得舒坦过的无后顾之忧,你这贴身丫鬟可是至关重要。没必要与丝竹和墨痕比较。你与香茶各有各的本事,虽不能在大事上有所助力,可这再大的事,还不是为了让我舒坦?其结果都是一样的。”方笑语能察觉到解语对丝竹和墨痕的羡慕,曾还看到过她偷偷的在暗处练剑,可惜不是那块料,把自己给弄得遍体鳞伤。
她自己的功夫就足够保护自己的,没必要贴身的丫鬟都是会武的能手。有时候端个茶递个水梳个头更个衣,这些看起来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却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你既跟了我,便是我的人了,以后自我有罩着你们,无需患得患失。我喜欢用着顺手的,你伺候得好,若换了别人,我还不惯呢。”方笑语再一次安慰解语。有时候只需几句看似随意的话,就能让一个人更加的忠心耿耿。
解语原在将军府过的也并不舒心,虽说着是伺候将军的,可将军常年出征在外,那位梅可不是个能容人的。
如今伺候方笑语,她觉得作为一个下人,真的是过的不错了。她想要能安定下来,想着跟着这个主子就好,所以并不曾有多余的心思。
方笑语的话让她心头有些温暖。她的忧虑注意到了,所以这看起来虽简单的话,却能抚慰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多谢点醒,奴婢不再胡思乱想了。”解语抹了抹泪,也想明白了。自家就是个出门不喜欢带奴婢的,并非是她做的不好。她只要用心服侍就是,想那么多做什么。
“知道了还不去拿衣裳,与我更衣。”方笑语敲了敲解语的头。但愿这安慰能起了作用。
她本就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且因为以往轮回时大多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确实是没有形影不离的带个人在身边的习惯。
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出门方便,就算解语心里不安忧虑,她也难能会为她改变些什么,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安慰,但愿能让她解开心结吧。
解语的手也利索,方笑语在解语的帮助下换好了衣裳,这才吩咐道:“通知府里备车,我要进宫。”(未完待续……)
PS:感谢昆仑苍生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