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发现了咱们。”头儿唉声叹气。现在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难道还要再等后头再接触,用他们的耐心去感化对方不成?
“所以她带着咱们兜圈子,就是为了戏耍咱们?”吴越感觉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体内冲天的怒火了,说着就要往酒楼里闯。
头儿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却又被另两人阻止了。
“你们做什么?他脾气不好,胡闹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也学着他?要是惹恼了那方笑语,你真当那女人是个善茬子不会杀人不成?”头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头儿,你也看到了,对方明知道咱们的存在,明摆着在逗咱们玩儿。要是一直这么等下去,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消气,肯认认真真的听咱们讲话?让吴越试探一下也好,至少可以打破此时的僵局。”其中一人无奈道。
“可此处是闹市,若是与那方笑语发生了冲突,千百双眼睛盯着咱们,岂非打草惊蛇叫那些人知道了咱们的打算?”头儿还是担忧无比。
“头儿你这是当局者迷。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不如说咱们巴不得他们知道。那方笑语会不会接受主子的玉印替主子报仇还是两说,可是只要那些人看到咱们跟方笑语接触了,不论那方笑语答不答应,总会叫对方心惊胆战。如此,咱们的目的也算达到了一半。只要对方一日对方笑语不放心,就总会想着法子千方百计的要害她。都被人如此迫害了,那方笑语莫非是泥捏的不成?她定然是要报复回去的。到时候无论她答不答应替主子报仇,可最后主子大仇得报那是一定的,结果如此,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
这两人说的对,是他太过身在局中有些犹豫不决了。这个时候,他们这些二皇子残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只考虑着要秘密接触方笑语,偷偷模模的达成协作,用主子的势力来换取方笑语的帮助,却忘记了,主子假死前可是坑了那方笑语一把,方笑语会不会帮主子报仇都是两说。如此,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就在这显眼的闹市,在这些眼线的注视之下,做出与方笑语接触的假象,哪怕是迷惑了敌人也好过一点进展也没有。
敌人本来就忌惮方笑语,若是知道主子的那些势力也全都归了方笑语统管,无论最后方笑语接没接,对方一定会胡思乱想以为方笑语接下了这个烂摊子。最终的结果只有敌对一条路走。只要对方害过方笑语一次,那最后的结果会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会将方笑语推到他们敌对的位置上,让方笑语对他们必杀之。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这个方法极容易引起方笑语的反感,甚至于最后连带着对他们也不放过。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命都是主子的,能给主子报仇,一切就都不重要,哪怕是被方笑语给宰了,他们也甘之如饴。
就在头儿这一愣神的工夫,吴越就已经进入了酒楼里头,来到了方笑语与叶西辞的厢房之外。他这一肚子的邪火儿没处撒,行事自然就更加无所顾忌,一脚踢开了厢房的大门,气冲冲的就要兴师问罪。
吴越一脚将门踢开,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方笑语与叶西辞头不抬眼不眨,就跟方才的事没有发生一般,仿佛那门还没有被粗暴的对待过。
被无视的滋味是最容易引起人怒火的,他快步走到方笑语和叶西辞的桌子前,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直接开口求她为主子报仇?可谁见过求人还求的这么拽的?
或者直接命令?难道报仇还要强买强卖?
一时间吴越尴尬的立在桌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几次犹犹豫豫,却依旧没能开口。
“何方妖孽?青天白日的扰人清梦。”方笑语和叶西辞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么大一只人型生物,何况方才门被踢的那么响,不是聋子的大概都听到了。但她依旧没有抬眼看他,只是睁开眼,目光正好与叶西辞相对,她笑了笑,声音慵懒,如同没睡醒一般的开口道。
吴越一口老血真想吐方笑语脸上,他心说你也知道这是青天白日的,哪个吃饱了撑的的不待在府里歇息偏跑到酒楼来睡觉的。
这里是酒楼,卖酒卖饭的地方,不是客栈,这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睡上了,你当你还是什么正常人!
正在吴越尴尬的想一头扎进洞里的时候,头儿几人也终于赶到了,他们一进门便看见吴越一脸铁青的站在桌子边,如同是学堂里被先生打了手掌罚站的学生,而方笑语和叶西辞两人分别用手撑着脑袋,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互相的看着。
头儿突然为吴越感到悲哀。站那么近看他俩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头儿有点不能想象。
头儿连忙咳嗽了两声,是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哪知道方笑语一句话叫他千言万语都憋在了肚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尴尬的快要与吴越齐平了。
方笑语似是打了个哈欠,却一点也不显得难看,反而那慵懒的姿态还显现出了一种淡淡的媚态。
她说:“怎么?这年头扰人清梦的也要组团来?一个不够来四个,你们这是不打算叫人清闲了是不是?”
配合着方笑语的话,叶西辞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瞪得他们尴尬无比。
若是敌人也就罢了,直接开打就是。打的过最好,打不过也没办法。可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人,这种不上不下七上八下的感觉真是难受的要命。
“方小姐。”头儿犹豫着开口。却被叶西辞一眼给打断道:“叫世子妃。”
“呃……世子妃,小人有事相求。”头儿觉得自己快要哭了。这叶西辞还真是个醋坛子了,就这也要宣示主权?他又不敢跟她抢。
何况,方笑语这种女人谁敢要她?又有几人能驾驭得住的?若是一句话说的不合心意,没准就是啪啪一顿暴打,悲剧的是你还打不过她。
“有事相求?”方笑语呵呵笑了两声,这才道:“你们几个不去陪你们主子浪迹天涯去,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头儿心中暗惊,心说果然这方笑语知道他们的身份。
但开弓已无回头箭,事到如今,除了方笑语外,他还真的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人能够跟周贵妃抗衡。他总不能直接进宫去见皇上,要皇上为一个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报仇去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头儿只是犹豫了一会儿,便走上前去,替换了原本吴越站着的位置,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印,放在桌上,推到了方笑语的面前,沉重道:“这是要指挥主子的势力所必须要用的玉印。有了这枚玉印,只要是忠于主子的人,都会无条件听从持有玉印之人的命令。”
“怎么?这是要给我的?”方笑语毫无惊喜可言,只是拿起玉印左看看,右看看,神情显得颇为无聊。
她当然知道指挥叶书成的势力需要这枚玉印。而当初她只提出要叶书成告知他那些势力的所在而从来不提玉印的事,是因为这玉印她很熟悉,完全就可以自己仿造一枚。反正玉印上也没有什么防伪标识,只要仿造的像,连玉玺她都未必仿造不出来,何况不过是个玉印?
不过现在拿到了真的,假的也就用不着了。但要说有多惊喜,真不至于。
方笑语将玉印拿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就递给了叶西辞。
叶西辞也是看了几眼,非常平静的说了句:“玉是好玉,拿去当铺能换好些银子呢。”
叶西辞的一句话险些没将一众人噎死,头儿心中悲愤的要命,可却不敢表现出来。
“这是主子的命令,要小人将玉印交给方……世子妃,希望世子妃不要忘记承诺,将来替他报仇。”他原本想说‘方小姐’来着,谁知道被叶西辞那么一瞪,下意识的就换成了‘世子妃’的称呼。
方笑语却笑了,道:“怎么着,你们主子这是打算归隐山林还是皈依佛门?他不带你们玩了?”
说完还不等几人回答,方笑语又眯起了眼,周身有杀气蔓延,道:“他不是又打的什么好主意,打算等我与那个人两败俱伤,他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吧?他倒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还真当我方笑语是他家的老妈子,要伺候他衣食住行不成?”
说完,方笑语对手中的玉印没有丝毫的留恋,直接扔给了那个头儿,而后不屑道:“我从前与他做交易,那是看上了他的银子,他还当真以为我稀罕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势力?他假死逃遁,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万不该他竟然还想坑我一把。”
方笑语此时突然抬头,目光与头儿的目光相对,头儿看着方笑语眼中的笑意,竟是没来由的打了个突突,连反驳的话都没能出口。
“是我带去的酒毒死了他?我若想杀他,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一巴掌就能将他脑袋拍碎了,红的白的洒一地,可不比毒死美丽的多了?我之所以不找他清算这笔账,是看在他至少给了我一个将周灵扳倒的机会,可他若真以为我方笑语是个笑面菩萨好说话的很,他怕是打错算盘了。你们不妨回去告诉他,这笔账,总有跟他清算的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早晚摘了他的脑袋!”
方笑语的冷笑挂在嘴角,看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主子被人这么说他自然气愤,可更多的却是苦涩。方笑语还不知道主子已经被杀了的消息,还以为主子想要继续利用她,然后再坑她一把,殊不知,主子早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了。
头儿能理解方笑语恨主子的心情,任是谁被莫名其妙坑上一把,心情也绝不会舒坦了。可他能理解,吴越却见不得别人这样说他的主子,叫嚣着‘不准对主子无理’,这就要上前跟方笑语争论。且似乎是想用武力来据理力争。
只可惜,吴越的武功太菜了,实在是提不起方笑语和叶西辞这两个武林高手的兴致,不过叶西辞自从成了亲,那可是京城里有名的护妻狂魔。明知道自家娘子比他还厉害用不着人保护,但是能自己出手解决的,就绝不能累着娘子,于是叶西辞护妻模式启动,众人只觉眼一花,吴越带着他的大刀一路千山万水从这间厢房,直接穿越到了对过那件厢房,将人原本呼朋唤友吟诗作对的一桌子好菜给砸了个稀巴烂,顺带着连桌子也塌成了好几块。
叶西辞的出手令众人措手不及。而让头儿这几人心惊的是,叶西辞的武力似乎比他查到的更加高强一些。
这也是肯定的。一整株的地狱草做成的药汤,整个人在里头泡着,跑的骨头都要酥了,再加上方笑语在后头用内力引导他的内力循环,他的实力提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一举突破了《天经》的第四层,达到了第五层后期。比原本预计的第五层中期都还要高上一个小境界。
此时那被吴越这风骚的一摔摔出了火气的对过那桌的客人可是气得不轻,说着就要来找打人者理论。
你说你们打人玩儿的就在自己厢房里玩就好,干什么非得殃及无辜的池鱼?
不过当他们看到对面房里的人是叶西辞和方笑语的时候,立马就蔫了。
不行啊,他们可是文人,文人都很温柔的,哪里打的过这两个京城里有名的高手?好说这次没伤着人,也就这么算了吧。否则下次摔的就不定是哪个了。
于是几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又退了回去。
不过,方笑语和叶西辞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凭空的扰了人的兴致,总该跟人说声对不住。于是方笑语又给对方点了一桌子大菜,叫平日里没有那么多钱挥霍的几人彻底明白了这些达官贵人们过的都是什么样奢靡的生活。
毁了一桌子菜,但又得了更好的一桌,也算是赚了。只可怜了吴越,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呢,现在还昏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