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心中想的是,一旦有了庶长子,如果谋划得当,自己的女儿就是当正室也是有可能的……就是当个被扶正的也不错。这花嬷嬷此刻已经谋划起伤人害命的计策了,可见是个胆大歹毒的。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我都明白……娘不要为我操心了,还是养好伤口要紧,过两天就要出发南下了。”
这次去南边路途遥远,自然不能让周家夫妇带着伤走,不然路上这两人可熬不,就得丢了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得受,伤筋动骨一百天,决不能等他们完全好透了才走,这路上的苦是吃定了。
周铃兰此次并不一同去南边,还是留在方雅厚身边,这件事情方雅歌也有她的考虑。人都说妻贤夫少祸,反过来这道理也是一样的。
这周铃兰一心想当方雅厚的姨娘,将这样一个有野心的人留在那边,未来妻W@妾相争,就是乱家之根本,不知道闵姨娘还能不能过她的舒心日子。可笑的是,这周铃兰还是闵姨娘千方百计争取去的。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直到服侍花嬷嬷用了晚饭,周铃兰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此后每日周铃兰必要到后罩房照顾花嬷嬷一会。直到一个月之后,花嬷嬷可以行走自如了,吴妈妈派了辆马车并两个护卫,将夫妻二人送往南边。
直到临行,花美清也没有出现,只让心月复妈妈崔妈妈来送,并给了几十辆银子的仪程。花嬷嬷见此冷冷一笑,在崔妈妈耳边只轻轻的说:“告诉你家姨娘,照顾好我的女儿,不然,有些秘密我守了十几年,早就守累了,一不说漏了嘴,不知道会便宜了谁。”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夜晚,一轮明月高悬,方雅歌看外面月光如银,想着明日应该是个大晴天……方雅歌撑开喜上眉梢装饰花纹的纱窗,月色就透了进来,清辉洒满了一室,一阵风吹来,身上雪白的锦缎睡衣在风中轻轻飞舞。
夏天白日里天气炎热,可是一过了子时,风大了些还是能感觉到那么一丝寒气袭来。今日方雅歌并没有让丫鬟值夜,感觉有些冷意,只能自己转身走向衣橱,取出一件粉色的薄纱褙子,轻轻披上。一回头就见一道身影翻窗而入。
“紫苏,事情可是办好了?”原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雅歌的贴身丫鬟紫苏。
“回禀郡主,全都办好了。”
紫苏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头上带着黑色的头套,蒙着面,外形上难辨雌雄。
“可是留意没有人跟着?”
方雅歌将紫苏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没有受伤的痕迹,才放了心,转身关上了窗子,坐在了临窗的炕上。
“郡主放心,我很,他们没有发现我。”
紫苏回府之前十分谨慎的在府外转了两圈,就是怕有人尾随,发现毫无迹象之后才翻身进了府。
“那就好,你先去梳洗,回来我们再说。”
方雅歌再急也让紫苏先去换了衣衫,怕有人不闯进屋子里引起麻烦。
等紫苏梳洗完,换了平日的衣服出来,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紫苏知道方雅歌心急,还在等她的回话,不敢耽搁功夫。
“今日你可看见了,到底是谁要安家兄妹?”
方雅歌将一边伸手将手中的一杯茶递给紫苏,一边轻轻的问。
紫苏接了茶盏两口饮尽,显然是有些渴了,喝的有点急。喝完茶坐在凉塌下的圆凳上,才开了口。
“奴婢按照信上的时间赶,刚好看到春风馆的人将那两人送到了城外五里左右远的一处道观,道观的名字是松云观,香火不旺,我去的时候基本没看到什么人。春风馆的人将那两人送到地方就走了,我等了有半刻钟的功夫,才来了一队人。”
昨天晚上紫苏去给宫中送完了信又去了一趟春风馆,元娘笑嘻嘻的将字条递给了她,还说是她家主人送给郡主荣升春风馆二掌柜的贺礼。
紫苏一听汗珠子就下来了,郡主居然成了一家青楼的东家,这要是给皇上知道了……她怎么也是个知情不报的罪,她这脑袋……还留得住吗?
“来的是什么人?”方雅歌急忙问道。
听了这句话,紫苏赶忙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眉头紧促,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来的人是军人的打扮,服装上来看是……是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而且士兵称呼领头的人为副指挥使,如果奴婢没有料错,应当是京卫指挥使司的副指挥使孟达。”说完就不再出声。
什么,居然是父亲的人,这怎么可能!方征云虽然是忠勇将军,但是自从靳铎登基之后,当年追随他的兵就全都编入了京卫指挥使司,负责京城的守卫。所以方征云的将军是空职,同事还担任着指挥使。
安家兄妹是无罪的清白之身,这京卫指挥使司怎么也不能乱抓无辜啊。而且安家兄妹身份敏感,京卫指挥使司又是皇上的直属卫队,这个时候去抓人,难道是舅舅的意思?
“紫苏,京卫指挥使司的人是怎么抓人的?”方雅歌要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那对替身是被下了迷香的,但是说来也巧,迷香的药力才过,京卫指挥使司的人就到了。当时他们一队三十多人拿着火把直接冲入了道观,外围还派了几十人把手,这样的阵仗抓两个普通人确实太大了。”
“你是说他们近百人声势浩大的去抓人?”
“是的,而且还误伤了那个女孩。”
紫苏虽然知道这次找来的两个替身都是有罪之人,但是想到如果不是郡主,今日受伤的有可能就是安银芽那柔弱的小女孩,心里仍是对京卫指挥使司的做法十分反感,只是碍于郡主的颜面不敢多言。
“伤了人?怎么会,父亲一向治下严谨,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要下这样的狠手,这件事情不太对。紫苏你好好想想,可还有什么遗漏?”
紫苏努力回想,突然灵光一闪,“郡主,当时孟副指挥使口中喊着‘奉命捉拿逆贼之后,无关人等速速回避’是有这么一句话。”
方雅歌灵光一闪,这句话不对,安大人就算定罪那也顶多是个罪臣,孟将军应该喊的是捉拿罪臣之后,这逆贼之后……只有前朝的皇室子孙……难道孟将军并不知道自己捉拿的是安家兄妹。
“那对男女难道就没有反应吗,就不会开口辩驳吗?”。方雅歌问道。
“他们当然辩驳了,可是,哪个被捉拿的人会开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呢?更何况那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俩人刚开始是一看见兵丁就想着跑的,而且手上的功夫不弱,后来见跑不掉才开口喊冤,自然就没有人了。”
方雅歌试着想了一下,如果安家兄妹被关押了好几天之后,突然被一群官兵围住,肯定也是这样慌了手脚,回过头来再说自己无辜,想来也是没有人的。
前世,相比现在的情况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件事情和父亲貌似关系并不大吧,带头的可是孟达……
不,不对,如果孟达以为他要捉拿的是前朝余孽,他不可能瞒报父亲……只是这两天因为她,父亲的腿受伤了……但是前世她可没有大闹荣养堂,父亲的腿也没有受伤……那么很可能是父亲带人捉拿了安家兄妹。
方雅歌瞬间就想明白了,而且听紫苏的话,那个女子受伤了。上一世难道安银芽也被伤了,所以安银霍才会那么恨父亲,恨他们一家人。
……
清晨的议政殿,文武百官分排站立,皇帝靳铎坐于龙椅之上,众人跪拜,山呼万岁。
待礼毕,黄公公一个跨步走上前去,高声唱喊:“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最后一个字还没落下,只见角落里一个身影噌的蹿了出来。
“启禀万岁,臣有本奏。”速度之快让黄公公差点岔了气。
靳铎转眼看,底下跪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督察院左佥都御史张清,靳铎见此眼皮一跳,御史上奏,肯定没好事。
“张爱卿有何事上奏?”靳铎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
“臣状告当朝驸马,忠勇将军方征云,滥用职权,无故扣押平民百姓,请皇上彻查。”
说完这话就不再出声。这就是为官之道,先投颗石子试试水,看你如何回应,再进行反击,不得不说,现在御史都学精了。
方征云愣了,皇上也楞了,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
‘真有此事?’
‘没有啊,臣冤枉。’
靳铎瞬间明白,方征云这是要被人陷害了。可是是一码事,如何不让朝臣趁机挑刺是另一回事。
“方将军,可有此事?”靳铎一脸严肃的问道,内心憋屈的不行。
方征云一听皇上这样问赶忙行礼回禀:“皇上,张大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微臣不知。”
方征云是真不知道啊,他这两天在家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方大人不知?那昨天晚上松云观中拿人的不是你京卫指挥使司的兵马吗?你居然说不知!”
方征云“……”
呃,昨日他确实不在兵营啊,这两日他都以养病为由赖在了靳柔那里,虽然每天的早朝还是按时上,可是兵营那边是让副指挥使暂管,他没露面。
“启禀皇上,这两天微臣身体不适,并未去兵营,一切事物都是副指挥暂管,这发生了何事,还得请孟达副指挥说明吧。”
张清:“……”
方将军不来这么坑御史的好吧,你身体不适不去兵营,你还上什么朝的,这样让大家误会不好吧。
他张清岂不是连犯事的人是谁都没弄清就来参奏了!这事传出去他颜面何存啊?何况没完成那位交代的事……这后果,张清想着缩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