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歌和靳柔走到大殿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很多的人,因为是在佛门重地,大家都十分自律,也无人大声喧哗,所以整个大殿内虽然坐了将近百人,却并不显得嘈杂。
当方雅歌陪着母亲靳柔走进大殿的时候,众人之中立马有人从地上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显然是认出了靳柔,屈膝行礼道:“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这声音十分洪亮,让前排坐着的众人也听的清清楚楚。众人一愣,真的是大长公主,众人才赶忙站了起来,纷纷行礼道:“参见大长公主殿下!”
靳柔见此有些不太好意思,众人本是为了听经而来,自己一进来好似又将她们拉回了尘世之间。还好住持方丈此次的讲经只是面向官宦人家的内宅女子,如果有男子在场,靳柔怎么也不会每年都来此听经的。
“诸位不必多礼,佛门之地众生平等,还请诸位随意。”
众人听了这话松了口气,纷纷称是,更有那身份高贵或者相熟的主动上前和靳柔攀谈两句。
方雅歌知道,这些人中有些是惧于皇家的威严而讨好母亲,而有些则是心怀鬼胎。
当方雅歌怀疑闵芳华居心不良的时候也曾想过是否让母亲放弃听经提前回府,但是这个念头才一冒出就被方雅歌给按死了。
且不说今日母亲来是为了全自己的一片孝心,就是不为此也不可能千日防贼,那样躲避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闵姨娘如果真的起了歹意。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放弃,一次不行还会有两次三次。如果她们一再躲藏忍让,反而会让对方准备的更充分。不如一鼓作气一次就将对方的底牌模透。而且方雅歌也不觉得闵芳华能有什么高明的招数。
靳柔正和众人寒暄。三个衣着华丽的女子走了,方雅歌细细一看,居然还是熟人。
原来走的正是景染和女儿房巧倩,只是景染身边那笑的一脸慈祥的老是谁呢?
“娘,我就和你说吧,这大长公主殿下最是和善不过了,上次安宁郡主还来我们家的巧思会上玩过呢。倩儿,见到郡主也不知道打招呼,这些天你不一直在母亲面前念叨着想要邀请郡主再来家里做客的吗?”。
方雅歌听了这话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把景染鄙视了个透彻。房巧倩不恨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想她。
再看房巧倩那一脸的红潮,方雅歌估计这房巧倩也是听了她娘这话又不好当着众人发作,才把脸都憋红了。
“原来是宣平侯!靳柔失礼了。”说着靳柔居然对着宣平侯行了个半礼。
“不敢当,不敢当,大长公主殿下如此真是折煞老身了。”
靳柔虽然只给宣平侯行了个半礼,但是靳柔毕竟是皇家的公主,如此宣平侯也是当不起的,因此赶忙上前搀扶。
只有方雅歌见到景染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方雅歌本来还在想。这景染没事往自己跟前凑什么凑?看来她这是还在记恨自己巧思会上落了她们家的脸面,所以故意把婆婆搬出来了,方雅歌暗暗恼怒。
“无妨的,宣平侯当年随父皇征战沙场。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身份地位虽然比不上三王,但怎么说也是开国的功臣。我给您行的是后辈见长辈的礼。这个礼不算僭越。”
靳柔的一席话说的条理清晰,也让旁观的众位不停称赞。
“大长公主殿下真是知书懂理。堪称女子典范。”
“就是,大长公主如此怜惜老臣。不愧是皇室子孙……”
方雅歌听着这些恭维的话,看景染那越来越挂不住的脸色,心中偷乐。母亲本就是个正直简单的人,看宣平侯老那么大的年纪,自心中有感而发,按照晚辈见长辈的规矩行了个半礼。却没想到,此举赢得了这些臣子之妻的心,各种赞美毫不吝惜的传来,那景染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夸赞靳柔的人越多,景染脸上的笑容也就越来越僵,这其中的奥妙别人不知道,景染的婆婆宣平侯老却是看了个透彻。
自己的儿媳妇什么德行,她还是了解几分的,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当众把她拿来当箭靶子,看来自己这个婆婆平日真是太纵容她了。想到此,宣平侯眼光中寒光一闪。
“大长公主盛情老身不敢违背,感念之情,就让我这儿媳妇给大长公主行个大礼吧。”
景染听了这话,本就勉强的笑容此刻彻底的凝固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婆婆,好像对刚才自己听到的话不能理解一般。
“娘!”景染的音调猛然拔高,惊得周边的人都是一哆嗦。
“叫什么,我耳朵又不聋!怎么?给大长公主行礼委屈你了还是替我这个子行礼让你难堪了?嗯?!”
有句话说的好,胳膊折在袖子里,家丑不可外扬,因此面对自己不省心的婆婆和儿媳妇,大多数人的选择是打落了牙齿活血吞。景染将宣平侯引荐给靳柔的确是没安什么好心思,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当着外人的面当众就让她下不来台。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景染让宣平侯一顿话说的神情一顿,不明白平日里一直温和的婆婆怎么会突然发难。周边环绕的基本都是重臣之妻,怎么会没看懂这宣平侯和景染之间的不对劲,因此都打起了精神准备看热闹,这婆媳斗法到了哪里都是值得一看的场面。
景染此刻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嫁入房家这么多年,还没有这么没脸过。
原来这宣平侯姓窦,今年才过的五十大寿,是当年房伯庸还未发达之时所娶,因此门第并不高。但是这窦氏门第不高却是举人之女,从小家教颇严,因此虽然待人和善,却最重礼仪规矩,而且为人正直,眼里不容沙子。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宣平侯平日见了这位也是犯怵的。
这景染嫁进房家多年,却从心眼里看不起自己这位婆婆,认为婆婆出身太低,而自己天之骄女侍奉这样的人实在是委屈了。
同时,宣平侯也并不满意景染,本来她就不想高娶,怕日后难以挺直腰板。而且她不愿意娶个侧室之女,怕在气度涵养上有欠缺。事实证明这宣平侯着实眼光长远,自景染进门后,这房白旭就两个字可总结那就是“惧内”,而且景染此人也确实气量狭小、睚眦必报。
还好宣平侯不是那古板之人,心里知道自己和儿媳妇两看两相厌,索性也就不见了。平日里如果不是有大事情,婆媳俩很少见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