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照莲运转升仙决将第一道丹田法门打开,狂暴不已的化灵之力得到了宣泄,争先恐后地朝法门涌去。丹田的剧痛仍旧不止,反而因为化灵之力的宣泄而使得疼痛蔓延至全身,冷汗夹杂着雨水,让她浑身发冷,她眼前阵阵发黑,却仍然咬紧牙关谨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
如果有人看见现在的她,就会吃惊的她周身满布黑色咒文,一丝丝白茫茫的烟气从咒文中弥漫开来,汇聚成一道似有若无的轻烟往北面飘去。
这样的情形不知熬了多久,元照莲才渐渐觉得疼痛有所减缓,这才发觉自己的皮肤之上出现了一些不知名的黑色符文。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这些应该就是当年折磨先祖的那个诅咒的符文了。恐怕去年她的幽云的那个所谓“隐疾”,其实是诅咒发作吧。想到这一点,元照莲感到心头一片冰凉。
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黑色符文沿着手臂向胸口处爬去,在胸口之上汇聚成一颗黑痣,剧痛也终于尽数褪去。然而她却震惊地,化灵之力的诅咒最折磨人的不是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痛楚,而是化灵之力暴走后,好不容易拼上来的修为赫然降了一层,从昨天一整天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提升上去的练气期六层重新掉落到五层去了,以前积攒下来的五层的经验值都给一次性清了零,进度只剩下3。
修为无端掉落,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上一次是因为化灵之力变成了反漩,连身体都被分解成能量,再上上次则是被青莲胜境吞噬了部分元神导致神识境界掉落。认真回想一下,她穿越到这里之后竟然遇过这么多危机,几乎每一次都险些要了她的小命。
而这一次诅咒的发作让她意识到,命运又擅自为她做了主。这辈子要是不能解除这个劳什子的诅咒,她也休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既然如此,那么恐惧和善良将于事无补,不如自己看开一些,去适应一下这个修真界。
经过****煎熬和修为跌落的沉重打击,令元照莲面色惨白、浑身月兑力,但她的双目却变得更加炯然,表情也愈显坚毅。
她扶着铁线竹爬了起来,没有去在意周身的泥污,而是拍了拍****背靠着的那棵铁线竹,笑着朝后山外围入口漫步走去。每走出一步,她的表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平淡,到了最后,来到后山入口处之时,她已然泯然在进进出出赶着交任务、做任务的外门弟子之中。
她离开后山便来到了外门杂务司,给管事递去她的行走令牌。
管事见她一身脏乱,看了下令牌篾笑道:“昨天的砍伐任务没有完成,今日的饭食免去。”
见元照莲接回令牌,默默地低头不语,管事越看她越不顺眼,他自忖自己有足够的慧性,可上天却没有给他足够的天赋灵根,不然他绝不会是区区一名外门管事而已,当下忍不住恶毒地骂道:“三系灵根都还修成这副鬼样子,你这个废物,怎么不去死了算了别呆在这里浪费我们的资源”
他的声音出奇的大,大殿之内的弟子纷纷朝这里看。反正丢脸的人不是他,管事自然毫不在意,甚至在他骂了这个灵根天赋比自己好、修为却比自己差不知何几的人之后,他还能感到一阵得意。
迎着众人赞同的目光,他低头见元照莲淡然地看着自己,明澈得让他心头兴起一阵烦恶,遂露出一脸凶相喝道:“还看着我干什么?赶快滚出去做你的任务啊。今天你要是砍不完二十根铁线竹,明日就再加一倍,若七日内还没有完成,你就等着扣去全部的月例吧。”
“弟子知道了。”元照莲低下头声如蚊呐地应诺着,在众人嫌弃的目光中缓缓走出大殿。
元照莲想,今日管事的这番话可能会使某些人产生共鸣,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一个抬抬手就能抹杀掉的凡人,看不顺眼了,找个隐秘的地方杀掉就好(门规禁止同门相残,且修真界也有禁止杀害凡人的规定)。说不得这里还会有一些人也抱着谋财害命之心,毕竟传闻中她可是幽云谷主人的孙女。
果不其然,就在她离开大殿的同时,又有两人跟着出了门,并且一路尾随她身后。
看来今后进入后山可要加倍的小心了,元照莲心中已有所计较,方向一转,没有去后山,而是准备先回住处打理仪容。如今她的头发衣服都邋里邋遢的,仿佛在泥里打过滚一般,这样在峰内转悠未免太引人注目了。
尾随在元照莲身后的人让她更加警惕,就连在香炉峰内行走时,她都将神识释放于身周十丈。她走到自己房门前,就察觉到其中一名练气期五层的中年男弟子将自己的一缕神识粘附在她身上,之后便偕同另一名练气期二层的女弟子转身离开了。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元照莲已在下一瞬间便用神识包覆于上,将这一缕微弱的神识彻底与主人隔绝开来,就算她离开了房间,他也不会有所感应。
不过看来这二人是同伙。元照莲暗自猜测着,隔着房门,她的神识却里头炕上坐着一个人。她微微一愣,才伸手推门进去。
她跨步进门尚未站定,迎面就扑来一人。
“小莲小莲,你终于回来啦”
元照莲眼见任铃儿飞快扑至,脚步稍稍一顿,最终还是没有闪开。这时,抱着她不放的任铃儿却已经嘤嘤地哭起来了。
“小莲你整晚没回来可担心死我了。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昨天只顾着自己的任务走得匆忙,一时忘记了告诉你不能去距离后山入口超过十里的地方……呜呜,你昨晚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被后山深处的灵兽杀死了呢……”
元照莲闻言浅笑道:“没关系,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没有走出那么远。我昨天没能完成任务,只好在后山多留一会好多砍一些铁线竹,谁知天色太沉,看不清回来的路,被困在后山了。害你担心了那么久,是我的不对。”
“我们都不要道歉了,好不好?”任铃儿放开了元照莲,才见得她一身狼狈,不禁吓了一跳,慌忙抬手去掂了下她的额头和手,发觉她浑身冰凉冰凉的。
任铃儿担忧地道:“哎呀,你的脸色好生苍白,手也好冷,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昨晚下了好大的雨,到天亮才停歇,你岂不是淋了****的雨?不如这样,我炕上还有点余热,你到我那床被窝里钻钻,我去帮你提些热水,等会帮你搓澡吧。”说完就转过身急急冲出屋子。
元照莲忙拉住她,还没开口推辞,她便抢先一步笑道:“你不方便出门,人也虚弱,还是我去吧,下回你再补回来就是。你看你这衣服的泥巴沾得我通身都是,我也要洗洗了。”
元照莲微笑地点了点头,瞥了眼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转身走进屋中,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一道微小的风刃在指间凝聚,脏污的右手的虎口处也随之出现了一道道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