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醋,我对你的忠贞日月可表,就算再来十个我也不会心动。”看宋美美气呼呼的,贺真璞认真发誓,就害怕正在追求中的“妻子”又会担心。
“谁、谁、谁吃醋了!”宋美美脸红。“我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何况谁在乎她是不是个?”
看着她几乎要喷火的眼睛,贺真璞嘴角微弯。
“嗯,你当然不在乎。”她明明就在乎死了,哈哈哈。
“我当然不在乎,何况你喜不喜欢那也是你的事,根本就不必跟我报备!”哼,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要是真的不喜欢,干么躲得那么慢!
他看着她不知是气红还是羞红的脸颊,嘴角更弯了。“就算如此,我仍然觉得有义务告诉你真的不用吃醋,因为那个人其实是男的。”
“啊?”横眉竖目的小脸顿时一愣。
“‘他’的脖子上有喉结,你没注意到吗?他的胸部也是假的,他全身上下几乎都是人工的。”
她讶异得小嘴张成了O形。
“不过我看过不少变性人,他的身材算是做得挺不错了,尤其是他的臀部,我给予极高的分数。”
宋美美一脸怪异,自从得知他是个整形外科医师后,第一次觉得不对劲。“等等,你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真实性别,难道你经常做类似的手术或是每天都在看luo|体?不然你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眼力?”
他看着她宛如会刨人的目光,再也压抑不住地大笑出声。
“老天,如果你是在吃醋我艳福不浅,那我必须说血淋淋的luo|体其实并不好看,何况除了女性|luo|体,男性|luo|体我其实也看得不少,对我而言,是男是女根本没意义,不过是一场手术,这辈子我唯一有兴趣的身体大概只剩你的了。”
没料到他会再次发动蜜糖攻击,她不禁羞红了脸。
“你、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就说感情的事我希望你想清楚,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被你骗到。”
“没关系,我等你。”啧!差点以为就要骗成功了。
“你不等也没关……”
“我等你。”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我说到做到。”
“你……”看着他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知为何,她觉得感动也觉得抱歉。明明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心中的恐慌却始终挥之不去。
也许就像她说的,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她才会这么不安?
也许她需要的只是更多时间。
只要再给她多一点时间……也许她就能找出答案。
南投的观光业兴盛,今天“快乐颂”一如往昔的生意兴隆,只有宋美美和蔡婶两个人几乎忙不过来,幸好多了贺真璞这个战力。
“八号桌海鲜总汇、德意双肠、呛辣墨西哥各一份,二号桌点了印度咖哩鸡两份,九号桌要肉桂苹果双拼香蕉巧克力,还有六号桌问他们点的现榨西瓜汁好了没?”
站在出餐口,贺真璞弯着腰把点好的菜单递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宋美美和蔡婶,同时也在等待烤好的披萨送出来,好让他端给客人。
“好了好了,这是五杯西瓜汁,还有之前五号桌点的章鱼烧披萨。”蔡婶戴着口罩把披萨放上出餐口,接着就拿着菜单转身去帮宋美美烤披萨。
这时颂颂小心翼翼地端着餐盘走进厨房,训练有素地把餐盘放到水槽旁。“姨姨,空的餐盘收回来了。”
“颂颂好乖,谢谢颂颂。”宋美美转头,弯下腰用脸颊蹭了蹭颂颂。“记得只要帮忙收餐盘就好,杯子太重,待会儿姨姨或蔡女乃女乃会出去收。”
“叔叔都收好了,他说等他帮忙结完帐就会一起拿进来。”颂颂一脸天真地报告外场状况,接着又拿着抹布咚咚咚地跑到外头帮忙擦桌子。
宋美美一愣,没料到贺真璞会那么能干,不仅能有条不紊地点餐、送餐,还能掌控外场情况帮忙结帐,真是帮了她和蔡婶一个大忙。
“嘿,你不是说那位贺先生是个整形外科医师吗?怎么我看他也满适合做餐饮业的?”蔡婶一脸喜意地靠了过来,边播着面团边闲聊。“今天幸亏有他在,出餐速度应该可以快一点了。”
“是啊。”宋美美微微一笑,手上动作也没停下。
“不过最重要的是颂颂的改变,你不觉得今天有贺先生在,颂颂变得比以前还要活泼开朗吗?以前她总是不敢靠近人群,可你看她今天就像只小蜜蜂,不停绕着贺先生打转,也不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这都是贺真璞的功劳,这阵子他的确影响了颂颂很多,颂颂喜欢黏着他也不奇怪。”宋美美笑意更深,只要想起外头那一大一小,就忍不住会心一笑。
“是啊,小孩总是喜欢黏着对自己好的人,只是贺先生来南投也差不多一个月了,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台北吗?希望到时候颂颂不会太难过……”蔡婶突然感慨。
明媚微笑顿时一僵,是啊,贺真璞只是来南投度假,顺便处理他投资的民宿,可时间一到总是要回台北继续过他的生活,到时颂颂该怎么办9?而她……又该怎么办?
本以为作为邻居,就算不谈感情,他们也能经常见面,可到底没有永远不散的筵席……
她不禁有些失魂落魄,蔡婶以为她是在思考客人刚刚点的菜单,也没执意追问,而是又提起另一个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颂颂开始适应人群,那就证明让她身边多个人陪伴是个很不错的方法。你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也该考虑帮颂颂找个姨丈了吧?你看要是以后再像今天一样忙碌,有个男人可以帮你又能陪颂颂,那不是很好吗?”
宋美美有些讶异地看向蔡婶。
蔡婶尴尬地轻咳,也不隐瞒,直接招供。“好吧,我承认有一个人很喜欢你,所以私下找我帮忙牵线……你知道那个在小学教书的王老师吧?就是那个老婆因为癌症去世,经常来买披萨的王老师。”蔡婶边说边把撒好食材的披萨递给宋美美。
“他知道颂颂的情况,所以他跟我说过他一定会善待颂颂……”
“等等!”宋美美忍不住出声。“我只当王老师是熟客,根本就没感觉。”
“矮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何况王老师捧的是铁饭碗,又是在地人,知根知底的,而且又不是要你马上嫁给他,只是先约个时间彼此吃顿饭,当个朋友看看,要是没感觉就算了,要是有感觉那更好,这样颂颂不就能多个人疼了?”蔡婶一脸热忱。
所以这是……这是要她去相亲的意思?
宋美美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不要,这样感觉好奇怪!”
“但贺先生总有一天要离开,既然他不能永远陪着颂颂,你总要替颂颂找个能够永远陪她的人,何况在贺先生离开前,先让颂颂习惯另一个人的陪伴不是也很好吗?”蔡婶苦口婆心,因为不知道贺真璞对宋美美的感情,所以自认这么做是一番好意。
只是这番好意却像一根根的针,狠狠扎在宋美美心上。
“即使……我想找个人陪伴颂颂,那也得先让颂颂喜欢上对方不是吗?”宋美美勉强挤出一抹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所以我才建议你先带着颂颂和对方吃顿饭认识一下啊,你总要给颂颂、王老师还有你自己一个机会对不对?难道你忍心让颂颂一辈子都没有男性长辈的疼爱吗?”因为太过热衷,蔡婶完全没发现她有任何不对劲。
她当然不忍心,尤其不久前颂颂才跟她说过她羡慕别人都有爸爸……
她简直不敢想象当贺真璞离开的时候,颂颂会有多难过……明明昨天她才刚跟贺真璞促膝长谈过,为什么当时她没想到这一点?
是她忘了,还是她下意识地回避了?
原来在他们之间存在的不只有各种问题,还有最无法抹灭的距离……
“美美,我知道你可能有点别扭,但你一个人带着颂颂真的太辛苦了,你看上次你不就病倒了吗?幸好那次有贺先生帮忙,但下次呢?下次如果你又病倒了,谁来照顾你和颂颂?”看宋美美似乎有些动摇,蔡婶打铁趁热,继续游说。
“你只是一个人,不是万能的神,你总要替自己找个可靠的肩膀。”
宋美美茫然地看着蔡婶,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之前为了满足颂颂对父亲的渴求,她也曾经鼓起勇气试着接触自己一点也不爱的丁以舟,如今只是换了一个对象而已,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为么……为什么她的心却这么痛?
“你觉得怎么样,愿意和王老师见个面吗?”说了这么多,蔡婶最后还是忍不住询问她的意愿。
“我……”宋美美更加茫然。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得再想想……”她随口敷衍。
没马上拒绝就行!
蔡婶双眼一亮,再次鼓励道:“好吧,那你别想太久,愈早帮助颂颂开拓世界,对颂颂愈有帮助,你也想让颂颂多认识一些人吧?王老师的人品我可以保证,更别说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只要你嫁过去就是一人当家,多好。”末了,蔡婶忍不住又替王老师多美言几句,接着才又继续低头工作,没看到宋美美眼中逐渐凝聚的心痛。
爱情看似简单,有时却又好难。
而最难的莫过于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