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塔前的广场上空荡荡的,哪还有赵青的影子?
“青青!”
大叫一声,他目光慌乱地四处寻找。
除了迎面拱桥上停了几辆马车,有三三两两的女子正弯腰上车外,其他三面,十步一岗,皆站满了便衣侍卫,整个广场,都已被清空。
“青青,你去哪了?”
“明明已经看到了我,你为什么不等我下来?”
心里一遍遍的嘶吼,李霁脑际中又一次闪过刚刚他们四目在空中相对的瞬间,她眼底那跳跃的光芒。
她绝对看到了他,也认出了他。
从那闪烁的目光中,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欣喜。
可是,她为什么还要离开?
为什么?
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广场。
突然,李霁迈步跑上拱.+du.桥,朝正徐徐启动的几辆马车冲去……
“啊……”
正低头和小丫鬟说话,车帘被人粗暴地一把掀开,里面的女子吓的惊叫一声,瞪眼看向车外。
竟不是她!
看着马车中陌生的面孔,李霁一阵恍惚。
旋即放下车辆,一转身,又朝下一辆马车冲去。
不是!
不是!
不是!
还不是!
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地翻找着,随着马车中传来一声声尖叫和谩骂,李霁掀开了最后一辆马车帘。
依然不是她!
被马车旁的婆子狠狠地推了一把,李霁一个趔趄。身子蹬蹬蹬倒推几步栽到栏杆上。
紧紧地握住栏杆上,李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就这样,再一次消失在他眼前。恍然,刚刚在塔上的那一眼就是他的一场梦。
缓缓地站直身子,绝望地站在路中间,李霁神情恍惚地看着身边的匆匆人流和一道道怪异目光。
李霁心里莫名的一阵恐惧。
忽然间,他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修长的身子如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傅万年。气喘吁吁地追到拱桥边,急促的脚步戛然而止。
他目光慢慢地看向前面那道一动不动孤零零的背影。
不知怎的,明明人还是那个桀骜不羁霸气四溢的人。身姿还是那道挺拔矫健的身姿,可傅万年却感觉那抹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苍凉。
恍然间,有股看不见的沧桑在空气中荡来荡去。
他盯着那道孤寂的背影看了足足十几息。才再次迈开脚步。走过去。
“……七爷怎么了?”傅万年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目光依旧盯着眼前每一条可以走人、藏人的小桥、水榭、路口,李霁喃喃说道:“……找一个人。”
找人?
傅万年怔了下,觉的很突兀,恍然间,他又觉得这很自然。
若不是找人,他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跑下来了。
“七爷要找谁,可知道他的名字?”他问道,“属……我让孙掌柜帮您找!”又道。“……孙掌柜是这儿的坐地户,找人比我们方便。”
姓赵。名青,封号:朝阳郡主。
她的发妻!
话几欲月兑口而出,又被李霁生生地咽了下去。
当初西征回归时,一路上,他翻阅了沿途县镇所有记录在档的赵姓女子,叫赵青的一共有八个,他都亲自招来看了,都不是她。
她,一定是隐姓埋名了。
否则,绝不会活到现在!
他若是这么大张旗鼓地找,难免不会惊动烈亲王,让她再一次陷入无尽的追杀。
如今虽不见她的踪影,可他至少知道她还活着,不是吗?
她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他不怕麻烦,不怕艰辛,就慢慢地找,一定有找到她的那一天!
这样想着,李霁焦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傅万年,道:“不知道,她……姓什么?”
他,的确不知道现在的她姓什么,叫什么。
“不知道她姓什么?”
傅万年声音下意识地抬高了八度。
“不认识,那你干嘛还像看到阔别了八年的媳妇似的这么急?”的话差一点月兑口而出,又被傅万年生生地咽了回去。
胆子再大,他也不敢和七爷发火。
他面色古怪地看着李霁。
李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淡无波,“我,只是觉得,她……很美好。”
“啊……”
傅万年睁大了眼。
自古英雄爱美人,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人不风.流枉少年。
尤其那些达官贵人,皇亲贵胄,这方面更是风.流,许多奸商贪官为迎合他们的喜好,就常在全国上下网罗美女进献给他们,以博得欢心,这原也不足为奇。
可他家主人却不同。
也许是母妃出身太低的缘故,从小受尽白眼和嘲讽,万岁对他也及其苛刻,他家主人从小便不,对那些公主、郡主、名门闺媛们都敬而远之……大婚前身边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这以后又娶了身份特殊的朝阳郡主,碍于昌虞候对李家的恩情,连皇上都不敢赏赐美人给他。
指使自嫁给他,朝阳郡主便独宠后.宫。
后来,朝阳郡主失踪,他自觉对不起发妻,这一年来,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
可京城那些皇子皇孙相比,简直就一苦行僧。
连昌虞候都看不过去。
同意他先纳个侧妃,再慢慢地寻找朝阳郡主,还亲自做媒,要把朝阳郡主的表姐,自己亲外孙女云芷若许给他……结果被他一口回绝了。
现在,他竟然只因单纯的美色,大街上看中一个美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追出来,一辆一辆地掀开那些闺秀们的马车,无礼至极。
闹得满街哀怨,看向他们的目光向就看流氓、地痞、登徒子。
和他对面站在这里,迎着一道道不屑目光,连他都觉得脸红。
傅万年相信,若不是有自己在这儿镇着,大家都认识他是都指挥使,这些人今天都会把他俩给剐了!
别说这些人,他若不是自己惹不起的主子,连自己都想把他刮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色?
竟然让他激动成这样?
气恼之余,傅万年心里忍不住更加好奇,他想了想,小心翼翼道:
“那七爷可记住她长的什么样?穿了什么衣服?梳了什么发髻?”
这一点很重要,他家主人千万可别看上哪家新婚燕尔的少妇,那可就麻烦了。
“七爷不妨说一说,说不定孙掌柜就认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