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兰氏训斥之后,邹氏将薛玉和娄其安排住进了安居阁。
薛正在凌府没住上两日,就称家里有事,暂时先回去了,娄氏和两个孩子倒是都留下了。
凌依离开老陈家回府后,路过安居阁,见到里面有来往的丫鬟行走,便猜到里面有人,有心想要进去瞧瞧,便也不顾其他,抬脚走进去。
门口的丫鬟早已进去通报。
薛玉与凌依除了第一日来的时候见过,以后就再也没有交集,所以听丫鬟说凌依来了,他很是诧异,忙放下手中书前去迎接。
“表妹。”薛玉行礼问候,很是客气,将凌依请进屋。
凌依笑的客套,一面往里面走,一面道:“我如今也帮着姨娘打理些府内杂事,表哥过来有些许日子了,一切可都还习惯?”
薛玉忙拱手道:“有劳表妹挂念,一切都习惯。”
凌依满意点头,走进客厅,看到桌上还摆着几本摊开的书,不禁笑道;“原来表哥也爱看书,父亲收藏的书倒是多,表哥这两日没少往父亲的书房去跑吧。”
薛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父亲的书我都看的差不多了,姑父这里的书全——”
“否则表哥早就跟着舅舅回去了吧。”凌依调侃道。
薛玉脸又红了红,见丫鬟送上水果,拿了一个递给凌依:“表妹你吃不吃?”
“我不吃,表哥自己吃吧。”凌依感兴趣的拿起一本书。喃喃自语:“《逸周书》,难怪表哥一看就让人觉得是个重视品德修养之人。”
“哪里哪里,表哥谬赞了。只是增长些见识罢了。”薛玉显得愈发谦虚。
凌依缓缓点头,一边翻看,一边无意问道:“舅舅离开的时候,表哥很不舍吧,你看上去与舅舅没曾多分别过。”
薛玉被说中心事,表情看上去有些难过,不自觉的道:“父亲人很好。母亲一直不理解父亲,这次若不是母亲强求,我也跟着——”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忙止住嘴,有些讪讪的看了凌依一眼。
凌依只当没听清楚,看上去也像是并不在意似的。两人又聊了会儿。临走的时候,她突发奇想,喜道:“表哥若是想念舅舅,不如我派人送封信回利州,也问问外祖父的安。”
“不行——”薛玉想也未想的月兑口而出,说完才觉察到自己反应过激,忙尴尬的咳嗽两声,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祖父一向不喜欢我婆婆妈妈感情用事,若是写信回去。他老人家一定会责怪我的。”
凌依哈哈大笑:“我只是提个建议,表哥不想就算了,何必紧张,我不耽误表哥看书了,先走了。”
一只脚跨出门,她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薛玉:“表哥是读圣贤书的人,想必将来一定会成为国之栋梁,凡事不忘初心,方能有终,可别让自己的心背负太累。”
薛玉表情僵了僵,显得很不自然,等他反应过来,凌依已经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屋,看着桌上的书籍,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兰阁的路上,正好碰到要去给兰氏问安的凌慧。
凌慧看到织羽,明显有些吃惊,连的口气都有些变样儿了,“从正门回来?”
凌依嗯了一声,“是准备去给祖母请安吧,正好一块儿去。”
凌慧像是见到鬼似的看着织羽。
织羽微微垂首,只当没察觉到,跟着凌依进了兰苑。
给兰氏请完安后,两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园子。
织羽对凌慧的异样很是担忧:“大,刚才二看到婢子,似乎很惊讶,婢子见她来的方向,是翠微阁没错,翠微阁可就挨着若梦阁。”
凌依笑了笑,“让你们两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不被人发现,本来就困难,也亏得织扇这么久隐藏的好。被发现也就发现了,反正祖母早知道这事儿,也算不得什么。”
正说着,就见织扇有些得意洋洋的走进来,她一眼就看出织羽脸上的凝重,顿时敛起笑容:“怎么,出事了?”
织羽眉头一拧,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若梦阁?”
织扇茫然,点点头:“我在后院看那些花草长势如何,遇到了二,她还管婢子要那几株开的最好的,婢子哪儿敢给啊,就说那些花草是给老太和老爷准备的,晚辈还能和长辈抢不成,二果然没有说什么话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织羽忍不住轻吼。
织扇被呵的懵了,委屈的要哭,“我怎么就说错了,那种情况下,难道我还能直说不给?不搬出老太来,二能罢休?”
“你——”织羽一时语塞。
她也知道织扇说的不错,可是按照凌慧的性子,一定会去老太面前搬弄是非,若是唆使老太索要那几株花,岂不是要出大事。
织扇也自责,被织羽吼了一通,她也联想到后果,顿时脸色有些发白,“大,咱们怎么办?若是老太真要那几株花,那咱们——”
凌依被两看着,有些哭笑不得,她深吸一口气,沉默了片刻,才道:“也没有那么糟糕,祖母也不知道花开什么样儿,咱们院子里不是还有几株好花么,织羽你待会儿就给祖母送,省的凌慧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织羽道是,不敢耽误,忙着去准备。
织扇也要跟着,被她制止:“你在若梦阁刚刚见过二,回头二就看到了我。她不怀疑才是怪。”
“既然要怀疑,那就让她知道个彻底,你们两个一起去吧。”凌依笑道。
织扇织羽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明白。
凌依对二人挥挥手,“意思就是你们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在这府内,不必藏着掖着。”
之前之所以让织扇织羽藏起来,还是她对自己没信心,前世的阴影并不那么容易消散,再加上之前她也没有那个能力阻止邹氏,现在却不同了。
且不说她不会让邹氏将两要。只怕邹氏自己,也没有那个信心伸手要吧。
能够光明正大的出入,两人当然开心。可织羽又忍不住担心:“之前旁人只以为我们是一人,行事也方便的多,这以后,恐怕没那么方便了。”
“不用担心那么多。不是还有路护卫吗。他的存在并没人发现,至少这府里还无人知晓。”凌依安慰道。
既然都这样说了,两也不再多想,赶紧去准备盆景,当天晚上就将两盆植物送去兰氏屋里。
兰氏没想到织扇织羽会双双来给自己送盆景,一时只以为是凌依突发奇想,对织扇织羽的同时出入,她心中虽然奇怪。毕竟这之前凌依一直是两当一人用,这时候却让两人出来。其中肯定有原因。
不过老人家心里还是开心的,知道凌依挂念着自己,也不过问织扇织羽的事,赏了两人一人两颗银珠子。
织扇织羽受宠若惊,磕头谢了恩,又带了兰氏给凌依准备的零嘴,才回去。
一进门,织扇就忍不住叽叽喳喳的与凌依分享路上的趣事。
“我们回来的路上,天儿黑,有些人没看清楚,有些人看清楚了,就跟活见鬼似的,也有人拉着我们询问老半天,有些还不,打着灯笼想要看看我和有什么不同。”
织羽则补充道:“凡人问起,我都说她是刚来府上不久,大体谅我们,就双双接到府上来。”
凌依点头赞道:“这样说最好,祖母心知肚明不会责怪我,凌慧就算发现了,可咱们现在直接捅破,她想以兴风作浪,现在也没了筹码,只怕心里郁闷不已。”
“可不是,我还碰到灵秀了,那臭丫头见到我们,吓得路都走不稳,只招呼了两声就匆匆回翠微阁去了,婢子寻模着,肯定去通报消息去了。”
三人笑成一团,或许明天早上,某人要吃瘪了。
果然,凌慧虽然知道织扇织羽的存在,可碍于后者已经在人们面前露过面,她也不好因此找什么话说,可还有件事,她却能找茬。
翌日一早,她就独自前去给兰氏请安,请安的过程中,说起了昨天在若梦阁看中的花,与兰氏提起,添油加醋的埋怨凌依连几朵花都舍不得给她。
兰氏却想起昨夜凌依送的花过来,多问了几句,最后问出了缘由,便让程氏将花送给凌慧。
凌慧哪儿知道凌依已经提前将花送过来了,此时她在兰氏眼里,就成了一个打小报告的心眼儿小的人,一时是尴尬非常。
虽然最后花她没带走,却被兰氏训斥了几句,说是不该在背后搬弄自己的是非。
凌慧一大早的心情,也就此没了。
*
邹氏的生辰越来越近,有些远方的亲戚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凌依帮着安排亲戚们的住处,府上添进的东西挨着载入册子,外人送进来的礼,也都一一入库,看似忙乱,实则有条不紊,就是兰氏也忍不住赞上几句“合理”。
准备了大半月,终于把正日子迎了来,生辰当天,宾客云集,只不过大多都是女眷客人,其中不乏一些高官显贵的。
在这之前,凌依只觉得邹氏是个上不了堂面的小妾,可在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认知是多大的错误。
邹氏在凌家这十多年,并不只是忙于管理家务,更多的时候,她是与京城中的显贵妇人结交。
别的不说,就凭她一个小妾却能办一场体面的寿辰,还无人觉得荒唐,就足以体现后者在人际交往中的厉害之处。
宾客们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下人们忙着端茶送水伺候,生怕一个照顾不周丢了凌府的面子。
虽然只是一场寿宴,可大家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吃完中饭,一切才告一段落。
凌依因为是嫡女的关系,少不了要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
若是从前,这种场合她是尽量不出面就不出面,可现在,她却要主动去与这些交谈,让大家认识她,喜欢她。因为只有这样,将来这一股暗力量,才会为她所用。
好不容易闲下来,凌依懒懒的坐下,织扇织羽给她扇着风。
主仆三人正说着趣事,却见娄氏带着娄其,竟然翩翩朝她们走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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