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和白妙簪一直走出了老远,确定周围没什么人了,她才拉着后者坐下。
四下无人后,两人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了。
“你特意叫我到这里来,想说什么?”白妙簪着急的问道。被凌依说了一通,她想开了不少,心中没那么郁闷,这好奇心自然也就大了。
凌依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沉吟了片刻,才笑道:“刚才看你身心不宁,我知道你有心事,就想带你离开一会儿,你也好郑重的思考思考自己的未来如何打算。”
“未来?”白妙簪迷茫的托腮望天,“我能有什么未来?过了今年,我就要嫁人了,嫁人之后就要相夫教子,还要管理内宅庶务,这大概就是我的未来吧。”
这是所有女子的一生,嫁做人妇之后,就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我知道你并非真的想要嫁入傅家,妙簪,你告诉我,若是在你大哥和你的白府二小姐之间选择,你会怎么选?”
“这是什么意思?”白妙簪不解的看着她,“大哥和二小姐的身份,根本没得比,我不在乎这小姐身份,若是能与大哥——哎——算了,不说了,我真是痴心妄想,不仅是痴心妄想,怀着这种心思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堪。”
“若是我有法子能让你不做白府的二小姐,但能与白朗终成眷属,你可会有犹豫?”凌依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白妙簪怔了怔,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想让我和大哥私奔?这——这怎么可以。就算我想,大哥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你没看他对我的态度吗。他是铁了心要让我死心,所以才会那般铁石心肠。”
凌依则摇头道:“我并非让你与他私奔,另一种方式,你放弃白府二小姐的身份,不再是白书恒的女儿,你可愿意?”
“断绝父女关系?”白妙簪越发震惊的看着凌依,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不能因为毫无希望的事而与父亲和母亲断绝关系。”
她会这么肯定的说,归根结底还是心中明白自己与白朗的不可能。
凌依索性说的更直白了些,“若是可以。你可愿意放弃白府的血脉,换来与你大哥的一世相守?”
若是可以?如果可以选择,自己会怎么选呢?白妙簪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白家的小姐。她无法享受白书恒和王氏的疼爱。可如果不是白家小姐,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白朗。
这两者之间,她会作何选择呢?
凌依静静的让白妙簪自己想,她知道,只要后者在这个问题上有了答案,她就可以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白妙簪想了许久都想不出结果,她不愿意与王氏没有任何关系,可也希望能让自己的感情正大光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何选?浮生。你为何要问我这样难以抉择的问题?”
“等你想明白这个问题,你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否则你会一直郁郁寡欢,就算是将来嫁入傅家,你也会心怀遗憾,甚至成为一辈子的心结,你也只有想明白这个问题,我才能帮你。”
白妙簪眉头拧在一起,为难道:“可我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啊,这太为难我了,可有个折中的法子?”
“若是有,你觉得这个折中的法子该是如何最好?”凌依反问道。
白妙簪迟疑了一瞬,“就像是——就像是我依旧是母亲的女儿,却也能喜欢着大哥——”她说完就自嘲的笑:“我这是太贪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呢。”
“也不是没有。”凌依提醒着她,“你若是能嫁入白府,和婆婆不一样是母女关系。”
白妙簪张大了嘴,“嫁——嫁给大哥,这——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都不敢想。”她脸红了跟个番茄似的,可一想到白妙簪掀开自己的红盖头,心又忍不住荡漾起来,若真是那样,她就是死也值了。
其实对白朗的喜欢,白妙簪自己都说不清楚,似乎从第一眼见到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哥哥,她就喜欢上了。哥哥从小就饱读诗书,张口成诗,亲戚们都夸他,她很喜欢跟在哥哥**后面,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背影,去追着。
有时候脚下踩的不稳,摔了一跤,她自己都还没哭,哥哥却急的脸色发白。她本来不疼的,心中也忍不住想多换些心疼,就扯开了嗓子哭。
哥哥为了哄她开心,会背着她去花园,或者会找好吃的给她,总之,那时候,哥哥最看不得她哭了。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哥哥渐渐疏远了她,不再让她跟着了,出门也不带着她了,以前总会找各种好吃的喂给她,后来也没有了,哪怕自己头磕在池边的石头上,他也只是轻声的安慰几句,再没了小时候的心疼和着急。
白妙簪也不是笨人,她知道白朗对自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于是猜着是不是自己太笨手笨脚才惹的哥哥烦,后来她渐渐的很喜欢偷偷往外跑,因为说不得在街上,就能遇到大哥和两个陌生男子。
次数多了,她也就认识了,一个叫祝陌,一个叫宫曦儒,此后那么多年,她都能看到大哥身边的那两只身影,可却没有自己的影子了。
人对儿时的记忆最是难以忘怀,你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就觉得那记忆深藏脑海。
白妙簪对白朗的种种美好回忆,都存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哎——若是能回到小时候去,该多好。”她发出一声感慨,眼睛也跟着湿润。
凌依知道她一时半会给不出答案,便道:“这个问题你好好想想,若是有答案了,就告诉我,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
“浮生——”白妙簪又是感动又是感激的看着凌依。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免得待会儿祝陌又得东问西问的。”凌依笑了笑,拉着白妙簪起身往外走。
二人回去后,果然祝陌斜睨着眼睛,“你们走哪儿去了,害得我这期间菜都不敢多吃,生怕你们回来就没了。”
“去哪儿还用得找禀报你不成。”凌依笑话他一句,和白妙簪坐下后,才端着酒杯,众人其乐融融。
白妙簪模着光滑的杯身,像是下了许大的决心似的,脸上尽量摆出自然的笑来,她端着酒杯冲对面的白朗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白朗手中的酒杯差点要掉下去,幸好他也不是个喜形于色之人,面上才没有看出任何不妥来,只是那波澜的眼神,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心中的慌乱。
凌依一直盯着他看,没有放过他任何的表情,又怎会看走眼呢,白朗心中,只怕一点儿也不平静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