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这时候来找自己,莫非也是听到了什么话?
庆隆帝心中担忧,他还未想好如何应对明日可能发生的群臣发难,现在齐||墨来,若是为了谣言的事,自己如何解释?齐||墨可是知道,当年月妃被逼死就是因为那些他无力阻止的谣言,因为这件事,齐||墨还一度怨恨过他。
“皇上,不如还是让四殿下进来,听听他要说什么吧。”福泉劝道。
庆隆帝想了想,终于还是挥手让太监将齐||墨带进来。
齐||墨大步流星的走到殿内,恭恭敬敬的行礼后,让庆隆帝将殿内的人都遣了下去,才开口道:“儿臣来找父亲,是要商量一件事。”
庆隆帝心中咯噔一声,莫非真的已经知晓了?他试探着缓声问道:“你有什么事要与朕商量?”
齐||墨再次拱手道:“父皇或许已经听到了今日宫外对儿臣的传言,儿臣料想明日早朝上必定会有人要发难,儿臣已经想好了对策,请父皇明日一定万事顺着儿臣的意思,不管儿臣提出多么荒唐的要求,也请父皇一定要答应。”
庆隆帝拧眉沉思片刻,不解道:“你既然知道明日有人会发难,那是否已经知道是谁主导了这件事?”
齐||墨嘴角噙着冷笑,“父皇若是好奇,明日看朝堂上,谁先站出来,谁是领头人,谁就是故意要陷儿臣于舆论当中的人。”
庆隆帝看他似乎不愿意说到底要怎么办,不禁又追问道:“你想了什么好法子。也与朕说说。”
齐||墨再笑:“提前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父皇等着明日看好戏吧,父皇早些歇息。儿臣就先告退了。”
庆隆帝无奈的晃头,也不再坚持追问,挥手让他退下。
虽说心中还是担忧,不过齐||墨既然说的那么胸有成足,庆隆帝便选择相信他,安心的等着第二日早朝的到来。
夜晚风雨雷电交加,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未停。反而有势头渐大的迹象,官员们顶着雷鸣电闪,好容易来到玄武殿前。各怀心思的等着大殿门开。
考虑到今天的天气,庆隆帝特意让人提早将玄武殿门打开,好让臣僚们能够进殿避雨,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庆隆帝也在龙椅上坐下宣布早朝开始。
殿外闪电亮眼。一声接着一声的雷鸣震耳欲聋,殿内的大臣启奏的时候,不得不破开嗓子大喊,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声音用的大,情绪上也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激愤似的。
说过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终于有人走出来:“皇上,臣要说的这件事。既是张大人的家事,也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
在场的诸位文武大臣。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京中现在出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千年煞星投胎转世为人,不断的祸害京中百姓。”
“荒唐——”庆隆帝不等他说完就打断后者的话,怒道:“殿堂之上竟敢胡言乱语散播谣言蛊惑人心,你身为朝堂重臣,竟然也相信那些市井之谈,与身份不符,与道德相悖,速速退下,再有人说,休怪朕不客气。”
虽说齐||墨信誓旦旦有办法解决这些朝臣的为难,可庆隆帝还是想着若是能在事态严重之前就控制住,也能避免齐||墨成为人们口中的煞星。
然而他的责难并没有让众臣心生畏惧而退却,反而又有两人走上前道:“皇上,国之根本为民,这些话不是什么市井之谈,而是老百姓亲眼所见亲口所说,皇上为国之君,难道不是看百姓所看,听百姓所听,言百姓所信也。
如今煞星一说已经惹得百姓们惶恐不安,白日都不敢出门,商业不能行,作物不能种收,百姓们没有收入,心中又惊恐不安,必定会引起暴乱。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当下应该趁着谣言还未散出城外,应给予百姓想要的安慰,找到千年煞星转世的人,并且将其驱逐至蛮夷之地。方能安抚百姓。”
“是啊皇上,请皇上下旨,驱逐煞星。”又有几人站出来附议道。
庆隆帝气的浑身微微颤抖,怒拍桌子道:“荒唐,你们的为官之道就是这样的?听信谣言恐吓人心,蓄意夸大事实,朕若要计较,大可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
“臣等不敢,臣下只是实事求是,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罢了,皇上若是执意孤行,不信臣等,那臣等也只能辞去顶上这顶官帽了。”
此话说完,参与附议的大臣纷纷取下自己的官帽,一时间,有十多位大臣站出来,以离职相逼。
庆隆帝气的要吐血,这些人无非是仗着大家众口一词,以此相逼,是料定他不会冒着风险将这些人全都辞掉。
“皇上,朝中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听从大臣的忠言,却执意要无视那些骇人听闻的传闻,皇上居心何在?”苏后的声音突然在朝堂外想起,虽人未走入大殿,可声音却让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那些坚持要庆隆帝做出决定的人,面上一阵大喜,连太后都出来支持他们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害怕的呢,遂附和之人越来越多,朝上的呼吁声也越来越大。
张天浩这时候终于站出来,他一出场,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下来。
“皇上,请听臣一言,臣的府中刚刚发生母子双亡的悲剧,臣母请了圆寂法师和国师到府上作法,却被告知是冲撞了煞星才导致了悲剧。
臣心中甚是难过,对老百姓的传言深信不疑,臣以为。若是没有煞星,为何这两年灾难不断?老天已经在警告我们了,皇上为何还不信?臣难道会自己杀了姨太和儿子不成?”
庆隆帝气的连呼吸都在颤抖。这些大臣,是要把他逼死才肯罢休。
又听殿外苏后道:“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同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为何还不引月妃为戒,当年皇上亲口告诉哀家,说四皇子已经夭折。甚至还拿了死婴给哀家看。
哀家信了皇上,可皇上就是这么报答哀家的信任的?你因为私心,弃江山社稷与不顾。百姓安危于不顾,朝臣群建于不顾,这就是你身为一国之君应该做的吗?
在哀家看来,现在正站在殿中的四殿下。也就是当年的煞星。因为依旧立与京中,造成了百姓的惶恐不安,君臣的不和,家庭的悲剧,皇上,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包庇煞星吗?你要弃江山于不顾吗?”。
齐||墨面色冷峻的听苏后说完,一字一句的大声道:“父皇。依照北秦两百年的国纲制度、道家法家制度,女德女戒等圣论。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违者一律问斩。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父皇立即下令,将外面企图染指朝政之人抓捕,牝鸡司晨,此为大凶之兆,北秦两百年的历史,难道就要这样葬送在女人的手中?
父皇,千古贤明的威帝尚能因为江山而大义灭亲,废黜其母以正朝纲,还请父皇严厉判断,这朝堂之上,何时由得妇人来指手画脚了?
若是诸位大臣不同意先祖们定下的这条百年祖训,那请即刻放弃一家之主的身份,从此以后,男主内,女主外。”
他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像是天神降临似的,怒气中带着刚正的让人挑不出错的指责,朝中上百名的官员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齐||墨,太后这些年来,也时而有干涉朝政的迹象,可她是太后,有权有势,谁敢说半句不是。
然而现在,齐||墨竟然不顾她是自己皇祖母的身份,厉声斥责苏后染指朝政,甚至还说的如此让人无法反驳,更是打击的那群请旨驱邪的大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大殿之上死寂一片,没有人料到,齐||墨竟然敢指责太后的不是,甚至是请求皇上下旨捉拿。
这惊骇的一举,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一向不正经的四殿下,其实也是个狠角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而站在殿外的苏后,更是呆若木鸡,气的浑身发抖,咬着牙索性道:“先皇啊,臣妾只是一心忧国忧民,现被自己的孙儿说成是妖怪,臣妾心凉不已,是,臣妾是干涉了朝政,可如今的状况,哪儿能容得臣妾不管不问?
先帝您临终前曾嘱托臣妾,一定要好好扶持皇上管理好江山,臣妾不敢忘,这么多年,也一直默默关注监督着皇上的一言一行,可如今却被人说成是妖后。
臣妾死不足惜,皇上已经长大,再也不需要臣妾,臣妾这就去陪先帝了。
皇上——你可要记得今日,哀家是被你和四殿下,活活逼死的。你们置孝道于不顾,要哀家撞死在这大殿之外才甘心,哀家现在就成全你们——你们别拦着——都给哀家让开——”
殿外传来苏后的嚎叫,又有太监宫女的阻拦声,听上去混乱不堪。
庆隆帝藏于袖下的手抖个不停,真要今日逼死了太后,他这一世英名也就毁了,今日就再也没法儿收场了。
可齐||墨昨夜找过自己,说是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他,难道他打的竟是这主意,要趁机逼死太后?
庆隆帝想想都觉得心惊,他在位的期间,可从未与太后发生过这么强烈的争执。
“父皇,朝堂乃是神圣之地,现在却受到一群妇人的干扰,此乃对先祖的不敬,对朝堂的不敬,对诸位大臣的不敬,朝堂上怎能喧哗,还请父皇下令,送皇祖母回寿德宫。
另请父皇下令,封锁今日朝堂上的荒诞之举,此事若是传出宫外,我皇室颜面何存?威严何在?有人口口声声要保全皇室颜面,可行为上却处处给皇室抹黑,父皇请速速决断,不可迟疑,免得事态不可控制。”
齐|墨不但不安慰,反而更严厉指责,口口声声暗示苏后不懂顾全大局,没有一国之后的风范,实在是惹人笑谈。
朝堂上无人再敢多言,而齐||墨的话也被外面的苏后听的一清二楚,她当然不可能真的撞死,只是没想到这一招也行不通,现在若是继续闹下去,只能丢尽颜面,遂终于还是悻悻的带人离开了玄武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