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虽同娘子一样喜好素色衣衫,可每次支付的诊金都很是丰厚,想来身份背景不简单。”尘素着实分析道,“至于其他的,至于其他的子便不知了,娘子可是有何疑问,要不老奴去问问王婆婆,她跟在老身边的时日长久,想来知道得多些。”
尘素恭身立于七娘身后,小心地打量着铜花镜里女子的神色变化。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七娘眼角闪过失落。
“那婆婆可知,当年到底是何事故得让年仅三岁的玄王背井离乡?”
昨日恶补资料她就疑惑不解,只是时间紧迫,便隐忍不问的,今日这番变故就更让她不放心了。
玄王虽行事放荡不羁,可数次相处倒也算是个懂礼之人,今日这番不辞而别当真令她诧异万分,更何况,他当时的神情不仅仅是异常就能形容的,有痛苦&}.{}、压抑、激动,更多的是愤恨!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非得让玄王逃离自己的国土?
按理来说,就算其父母双亲惨死,可身为唯一皇子,不是应该黄袍加身继承大业吗?虽说三岁当皇帝是勉强了点,可历史上倒不是没有,人家不照样奋发图强名垂千古。
“是战争吗?”。她接着追问。
“不全是。”尘素迟疑着回答,“老奴见识少,只听得些传言,当年的玄武国君因为与南蛮巫洛族圣女纠葛不清才先后惹来“咒杀之术”及“噬魂引”等灭族之祸,玄王是这件事后独留的玄武皇室,未避免杀身之祸才长留我中土大越国的。后来,因此事多国曾联盟以十万大军攻克南蛮,却也是铩羽而归。”
“咒杀之术?噬魂引?”七娘第一次听到,却又有种莫名的熟悉。
“咒杀和噬魂引都是源于巫洛族的四大绝杀,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之人都很是忌惮。”
“然后呢?”七娘接着追问。
尘素眉心微蹙,眼神躲闪,“老奴见识浅薄,只打听来这些了,娘子今日可是听到些什么?”
不是听到什么,而是亲眼看到了,她很是疑惑好奇,又担心着今日之事会牵连将军府,一直是心内难安。
“没有,不过是听到些闲话罢了。”如今除了祖母,陶心窝子的话她却再不敢向他人述说。
“娘子别往心里去。”尘素劝慰道:“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得老怜爱。”
“我知道的,婆婆你先下去吧。”她现在思绪很乱,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是。”尘苏仍然不放心,“夜深了,今日娘子陪玄王游园怕是累了,还是早些歇了吧。”
七娘点头,翻身躺下了。一会想起慕容钦皇子接近的目的,一会又想到玄王今日的异常举动,夜里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头总慌得很,还有种道不明讲不清的难过,折腾得她心里很是难受。
第二日,辰正不到,她便已经穿戴整齐候在长风堂里,老尚未起来。
“娘子,老请您去内室。”王婆婆笑意盈盈地相请。
七娘回礼,“有劳婆婆了。”然后,尾随王婆子进了内室。
待到下人都散了,她一把握住老的手,“祖母,孙女想去为慕容皇子诊脉。”
她昨夜反反复复想了一宿,还是决定去打探清楚。
“胡闹。”老沉了脸,“先不说他母妃与你父母有不共戴天之仇,单就是他皇族身份也是我们招惹不得的,好好的你去干什么?”
“祖母……,孙女放心不下。”七娘鼓足勇气,“孙女昨夜前前后后反复想过了,我们一年前便与慕容皇子有过接触,也是从那会子起我莫名得病,反复医治都不得好,然后在济州遇到杀人案被知县认出身份,再周转着到了岑州。”
七娘接着说道,“祖母,若是他苦心经营着让我回了将军府,只怕目的绝不是报仇这么简单,何况他身为皇子,就算是我成日躲避,只怕也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与其不知他是何用意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堂堂正正地去问个清楚明白。”
老蹙眉,却是沉默不语。
七娘看到希望,“祖母,孙女自己知道轻重的,况且现在慕容皇子只怕是要依赖孙女医治,一时半会也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慕容钦的病她心里最清楚,他中毒时日良久,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毒素侵袭,就是得到解药也怕是难以将体内的毒素祛除干净,现如今,除非她定时疗针压制,否则迟早毒火攻心。
老半靠在床榻边并未应答,她想起了前世种种。
京城程家,在世人眼里向来是权势滔天、家庭合美等代表,身为家族长者,苏老也是如此认为!
可真相却是赤luoluo地讽刺!
曾经,她眼里的家人和睦相处,换来的是小一家的意外惨死,她对于大暗地动作的纵容,最后得来的是家破人亡!
重活一世,她不容许自己再犯下如此痛心错误,有她子在一天,任何妖魔鬼怪都休想再来害她的孙女!
苏老眼里闪过狠厉,“七娘,不要再说了,这些天你就好好陪着祖母,若是有闲暇,就去给你大伯瞧瞧。你初回府,岑州又是个多事之地,最近就不要出府,好好待在将军府!”
“祖母……”七娘慌了神。
她最是知道祖母的脾气性子,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
“祖母,孙女不怕死,孙女不怕!”
“胡闹!”老气得甩了她的手,“以后休要再胡言乱语,给我好好回霖语阁面壁思过。”
“王婆子,带着七娘下去,通知府里管事的,往后没我的命令,七娘绝不能出府半步。”老严厉吩咐,“另外,各房各府的下人都给我好好梳理一遍,见着不干不净的立马严刑逼供。”
王婆子听得一愣,却是面不改色地劝着七娘回了霖语阁,又立马给各房各院传达命令,不出一刻钟,将军府里便全都知道了刚回府的七娘惹了老生气被禁足府里的事,当然玄王的紫院是不敢惊动的。
三娘最是得意。
“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就算有一日飞上枝头了,也是成不了凤凰的,这骨子里啊,终究带着味土气。”
丫头给她扶正了发间的金镶玉牡丹花簪,“那是,哪能和咱们娘子比,还不需要我们动手,那边啊就自己闹笑话了。娘子,咱们要不要再乘机加把火?”
三娘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不急,那位不过是个泥人,到底是过不了大江成不了气候的。”她眉尾一挑,“如今最要紧的还是青离院那贱人。”
青离院住着的仍是五娘苏青离。
“四月在即,五月选秀,娘子的意思是?”丫头追问。
三娘凤眼一横,“那便在离家前了结了她!”
五娘种种陷害已经完全惹怒了三娘,而她素来心狠手辣。
此时,尤氏陈氏正在吩咐各房管事,府里头各个院落都是一片忙乱,所以,几乎没有人知道老乘一顶青布小轿出了府。
而她老人家带病赶去的,正是岑州西角的竹林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