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走得越发坚定,全然不知身后追随的目光越发的柔情。
玄武逸城一直望着那清瘦的背影,直到过了拐角再也看不见,他苦笑出声,道:“你若是听我的话,就不会是苏七了……”
谷壁走了过来,面无表情道:“慕容三皇子方才从太后正殿出来,午膳已经开始,太后派遣的公公已经在找寻殿下的路上。”
玄武逸城笑了笑,随口问道:“那你可知皇祖母到底是要本王娶苏家的那位娘子为侧妃了吗?”。
谷壁嘴角略弯,道:“不知,想来不会是苏家七娘子。”
玄武逸城冷哼一声,道:“这还用你说,宫内的人都通知了吗?到时候只怕还要劳动皇舅父前来救场了,不管怎么说,先将苏七那丫头留在大越国内再说,去了蛮荒之地还不知道那丫头会怎么闹腾。”
谷壁冷着声音道:“殿下插手是否多管闲事?”
闻言,玄武逸城一脚踢了过来,却在挨到谷壁青灰色衣袍角时止住了,他憋了这小书童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本王就多管闲事了,怎么着?本王喜欢!”
谷壁再不出声,直接转身离开。
玄武逸城落在身后,愣了愣神,叹息一口,方才走上前去。
多管闲事,管都管了,还论它是不是闲事有何意义?
这几月来,他玄武逸城管的闲事还少吗?
也就不多这一件了!
午膳设在西直行宫的琼花门,内院是各家娘子。外院则是一众男客。
有心的娘子方才发现西直行宫多出了这么多的公子来,苏七也起了疑心,太后昨日的谕旨上并未说明会有男客,方才听玄武逸城那厮说,好像是五国朝贺的使臣都入了行宫,照理使臣前来当是由礼部出面,皇帝派人招待便是了,为何轮到太后来设宴款待?
这中间,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扫了内院里各色华服娘子一圈,没有祺灵。苏七不信。又仔仔细细望了一圈,还是没有祺灵那丫头的身影,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太后已经高坐在上,身边留着的也只有穆九那丫头一人。只是不知何时她那三姐和四姐也站到了太后身边。瞧着苏家四娘那笑颜如花的面容。苏七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不过此时此刻她还无心管这些,太后那位老婆娘向来是一肚子的主意,只要苏家三娘和四娘别她老人家面前出什么差错就好了。别的,她苏七可不管。
只是祺灵怎么不在?
参与七夕赏花会的娘子们都来了,那丫头又野到哪去了,不是说要她好生跟在太后娘娘身边的吗?
该不会是择回竹林小屋的地下酒窖偷酒去了吧?
依祺灵任性胡来的劲儿,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苏七走到内院的后墙角,招来尘素婆婆仔细嘱咐道:“……让楚晴去寻,周围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中间有个竹编小屋,和岑州慕容钦皇子的住所相似的,若是找着了就赶紧将她带来,若是郡主醉得厉害你们先喂先醒酒汤,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知我……另外,去外院告知慕容钦皇子一声,午时三刻,我在竹林里等他。”
然而直到宴席结束,苏七也没收到尘素婆婆的消息,一时间她心慌起来。
奈何那位太后兴致高昂,又是说笑又是喝酒的,底下们这些个贵族娘子们就更是来劲了,一个个献宝似的凑上前去,生怕自己落后了般,围着那位老佛爷说着笑话讲着趣事,苏七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她再不迟疑直接出了殿门朝着竹林走去。
太后散了随侍,玉嬷嬷就笑着凑了过来,低声道:“郡主好着呐,方才奴婢去送午膳,郡主还嚷着要吃叫花鸡,太后放心,奴婢已经让送去了,还添了道燕窝百合甜粥。”
太后半眯着眼,轻“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差点就让这孩子坏了事,日后还是得多些人看着好了,要是由着她这般任性的性子胡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玉嬷嬷笑着应是,方才道:“苏家七娘子已经赶去了竹林,是不是也该让……”
后头的话她没有说,大家心知肚明。
太后嘴角就止不住扬了上来,道:“让他去吧,到时再将别的人引去,还有,将玄儿给哀家找来,就说哀家有心酒醉头痛,让那孩子来给按按。”
玉嬷嬷笑了笑,应声退了出去。
不多时,玄武逸城便进来了,太后歪在佛莲花的织金软榻上皱着眉假寐。
玄武逸城叹了口气,二话不说走上前去,照着老习惯不轻不重地给太后按揉起来。
好半晌,太后喃喃道:“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眼下你也留不住她,放手吧,玄儿……”
按揉的手一顿,良久有叹息溢出……
竹林小院里,斑驳光影里,苏七却是心急如焚。
尘素婆婆已经去打探了,楚晴都去了西直行宫的后山寻找,半香被吩咐去了外院,可是都过了午时三刻,祺灵还是没有半点子消息。
不仅仅祺灵不见人影,慕容钦也是至今未曾出现。
尘素婆婆说消息是她亲自告知慕容钦三皇子的,地点、时间绝不会错,可是而今苏七却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她一时急哪里漏了,要不然阿钦怎么会没准时来。
她决定等。
阿钦不会因为一时气恼便对她置之不理的,她是阿钦的阿七,是阿七,不是别的什么外人,阿钦怎么会那么铁石心肠,定是传消息时漏掉了什么,或是阿钦被那些个使臣们缠住了脚也说不定。等等好了,今日不跟阿钦解释清楚,她定是不会安心的!
然而,事与愿违,她没有等来阿七的阿钦,却等来了一位陌生来客。
多年以后,苏七也是这般烈日当头的午后,在南蛮茂密丛林里,她正等待着救援,左肩处鲜血淙淙。那般凶险的时刻。她却是心如止水,苦笑出声,她想到了今日自己的等,那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傻。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她想。当时的自己怎么会那般的一根筋,怎么会那般的信任他人,怎么会见了棺材都没有认清事实?
可惜。此时的苏七丝毫没有那般深刻的想法。
眼下,她以为不过是一场偶遇罢了,她不为所动,照样等着她的阿钦。
可随着那位陌生来客步步走近,苏七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美,实在是美!
一袭碧绿云烟锦,纯白繁花墨梨朵朵开放,可偏生那领口处却是艳丽红宝石盘龙扣,越发衬得脖颈雪白、光滑,还有细长优雅,七娘讶然,可待看到那一张脸时,眼里头就不再是讶然那般简单了,而是不敢置信。
是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有男子长得这般……妖艳!
细长丹凤眼,嫣红小薄唇,笔挺鼻梁,刀削面庞,再加上晶莹雪亮般的肌肤,额间那赤得足以滴血的朱砂痣……
苏七当时的第一个想法是不敢置信,第二想法却是为玄武逸城惋惜。
还以为这世间的美男子,邪魅到玄武逸城那厮份上也足够矣,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竟然有男子能够美到妖艳……
让她们这些自诩貌美的女子情何以堪?
想不到美男子直接朝着她苏七走了过来。
七娘看了看自己周围,只有她脚下这么一条青石板的道路,难不成美男子不是存粹……路过?
一时间苏七心跳快了几个节拍!
不能怪她,世间腐女谁不爱美男?
有胆量说“不”的站出来,老娘铁定不打死你!
果真,美男不是路过,不光不是路过,还是带着目的前来!
只可惜,等到苏七发现这一点时已经软倒在美男怀里,全身不能动弹!
什么……情况?
今日自己这烂桃花也忒多吧,先是玄武逸城那厮不管不顾亲了上来,而今遇着这么一位陌生美男,一走上前来就二话不说将她苏七放倒。
更为恐怖的是,她苏七根本不知道美男是怎么出手的,只瞧着那张妖艳至极的脸朝着自己露出个迷倒众生的笑容,她还尚未回神,已然软了下去。
苏七心地叫嚣着:美男,你这般直接动手真的好吗?
更无语的是,自己不能动弹不能言语,可这五官感觉、神志意识却是丝毫不见减退消失,应该说比方才更为敏感清晰了。
就比如说美男这般一点点凑近,她甚至可以看到那黑曜石般的瞳孔里,自己迷茫失措的脸。
她那般直接地盯着美男,丝毫没有恐惧害怕。
美男附在她耳边浅笑出声,接着便是吐气如兰,“可惜了,本王向来是不近的,若不然娘子这般的人儿也是能够好好享用一番……”
额……不近?
什么意思?
“啊——”
可不待苏七反应过来,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再接着,越来越多的华服丽影围上前来,再接着……她被美男一把抱起……还是公主抱那般的标准的姿态……
苏七没有脸红,可是却是莫名地觉得燥热,她半眯起了眼,觉得头顶突突的痛,可是全身还是使不出半分力气,她只能任由美男这般抱着……
可是心里却是越发清明,看来今日自己又落了他人圈套了。
出了竹林,她索性闭上了眼。
已经这样了,她此刻挣扎还有何意义,倒不如现今冷静下来,仔细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才是上上之策!
耳边又响起了轻笑声,“……有意思!”
不轻不重,却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苏七没有睁开眼。
可此刻她却是睁开了眼睛,因为美男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着人群里慕容钦冷漠的脸,以及那毫不相熟的眼神,苏七心头一痛。
“苏七,苏七,你这是怎么了?”
祺灵却突然跑了过来。
苏七心头一暖,可不待她出声,美男已经说了出来,“崴到了脚,本王身边正好带了会医术之人,还是看看好了。”
闻言。苏七满是诧异地看向美男。
崴到脚?
怎么回事?
为何美男会这般出面为她解围?
太后娘娘安排的吗?那闹这么一出目的何在?
“陛下到——”
尖细的声音传来。“哗啦啦”跪倒一大片,可美男抱着她不为所动,祺灵一个劲地猛使眼色,甚至还忍不住拉了拉苏七的衣袖。无奈。美男笑得依旧妖艳。
七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反正方才大家都听到了,她是崴到了脚,夏日午后最是炎热的时候。小娘子崴到脚再来个暑热昏迷,应该不为过吧?
仁德皇帝急匆匆赶来,眼神里满是慌乱,直到看到苏七安详的面色,心里头的担忧方才消退。
玄儿派人传话,却是太过言简意赅,只有四个字“苏七危险”,他当时正在御书房召见礼部与户部几位大臣商议围猎一事,接到消息二话不说就冲出了御书房。
五国朝贺使臣都被请到了西直行宫,他不得不担忧!
“苏家娘子这是怎么了?”强忍着上前的冲动,仁德皇帝急急问道。
祺灵像是看到救星般,赶忙站起来道:“苏七她不小心崴到了脚,幸好被这位公子遇上了,方才……”
祺灵这是在解释,偏生话说一半,真真是越描越黑。
苏七在心底叹了口气。
仁德皇帝却道:“什么公子,这位正是北宜的六皇子,此次北宜国派来朝贺的使臣,祺灵不得无礼。”
祺灵闷闷“哦”了一声,赶紧行礼道歉。
原来是为皇子,那这背后的故事就有得探究了,苏七闭着眼暗自琢磨起来。
北宜六皇子却是笑道:“无妨无妨,第一次见面而已。”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公公的唱和,
“太后娘娘到——”
本以为又会是一番行礼问安的忙乱,却不想太后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苏七,“……怎么回事?”
祺灵照着方才的话解释了一番。
仁德皇帝听了,安抚道:“幸好北宜的六皇子出手相救了,若不然苏家的丫头就凶多吉少了。”
最后几个字却是出音重了些,苏七听来都是心头一跳,更别说是其余在场之人。
太后却不打算这般息事宁人,她冷声道:“六皇子出手相救本是好事,只是大越国有六岁男女不同席的法礼,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六皇子还是给出了交代才行!”
七娘颤了颤,果真,还是来了!
美男却是笑出了声,“交代自然会有,只是现今苏家娘子已然昏迷,还是速速请来太医才行,若是耽搁,岂不辜负了本王一番好意?”
闻言,仁德皇帝顿时紧张起来,“快,快宣太医!”
“痛——”
苏七皱着眉,轻唤出声,接着就睁开了眼。
好恐怖,想不到古代唤醒昏迷之人的法子是直接上银针,哎呀,她再也不要演什么昏迷戏了!
好痛,还是扎的人中穴,丫丫的,你这老太医就不能下手轻些吗?
就不能先把个脉,说些什么气血虚,暑气重之类的再下手吗?你好歹让她苏七有个心理缓冲,好歹让她知道些情况,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扎针,真的好吗?
祺灵却是凑过来,喜极而泣,“苏七,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七娘心头一暖,安慰地拍拍祺灵的手道:“没事,我没事,好着了!”
内室里除了候在一旁拿着银针的老太医,还有就是皇帝太后,穆九站在一旁也是欣喜不已,再有就是苏家三娘和四娘了。
见此也都一一凑上前来,一阵担忧的话。
苏七听得有些头痛。额间的眉头便又皱了皱。
仁德皇帝瞧着,大手一挥道:“既然醒了就好,苏家七娘子如今最需静养,朕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可现如今却不是论感情的时候,还是先下去吧。”
祺灵却是一把握紧了苏七的手,摇着头道:“我不下去,苏七正病着,我陪着她好了!”
苏七却知道祺灵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正好现如今她也是满肚子的疑问要问。便笑着道了谢。“……多谢陛**量,祺灵郡主待苏七一向亲厚,还望陛下恩准。”
闻言,仁德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
直到屋里头再无外人。苏七方才利落地翻了个身。让出大半边牙床来。
祺灵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道:“……苏七,你,你……装病?”
苏七笑得坦然。就将自己方才的奇怪遭遇说了一遍,“……莫名其妙的一下就动不了了,就像在酒窖里一样,祺灵我是真的全身突然就软了下来,若非这样,我怎么会那般接受轻薄?”
祺灵想了想,点点头。
苏七心里好受了许多,终于有人相信自己了,她接着道:“也不知道那位北宜六皇子是怎么想的,一开始就那般对我下手,想来是与幕后之人约法三章了,可是到了后来却是对外人说我是崴了脚,我怕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漏了馅,索性眼一闭昏迷过去。”
祺灵狠狠呼出口浊气,放下心来,却是捏了捏苏七粉女敕女敕的脸颊,道:“想不到你这丫头演得可真像,我都被你蒙骗过去了,幸好没事,要不然还不被你苏七给吓死!”
说的却是实话。
七娘就拉过祺灵的手,正色道:“你去哪了,我从午膳前就开始找你了,尘素婆婆和楚晴她们都找遍了整个西直行宫,我甚至还让楚晴去了行宫后山头……”
“祺灵,你没事吧?可用了午膳没?我在席间偷偷拿了些糕点,你先垫垫胃。”
说着苏七从袖口里掏出包糕点来,可惜有些已经被压得变了形。
祺灵却是眼眶一热,抱着苏七二话不说就哭了起来。
一时间,苏七手足无措,只好搂过这丫头拍着背安慰。
好半晌,祺灵方才缓过劲来。
她满脸委屈地道:“……我瞧着皇祖母屋子里有问题就悄悄藏到了窗子底下。”说着她一把拉住苏七的手道:“七娘,幸好我藏住了,方才偷听到重要消息!”
七娘一时间忐忑起来,她问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消息,你皇祖母才要将你关押起来的?”
祺灵瞪大眼,道:“你怎么知道的?苏七你可真厉害!”
那就是了。
这段时日祺灵这般与自己交好,太后娘娘如何不知道祺灵的出现是自己派遣过去的,也就是说太后早就有了预谋,突然被祺灵给打破了局面,无奈之下只得将祺灵关起来,即便是最最疼爱的祺灵郡主,到了这般关键时刻还是不得不忍受来至自己亲皇祖母的手段,难怪祺灵方才会哭得那般伤心。
那到底是何重大消息,要如此这般关押祺灵,只怕若是换作一个别人,早就身首异处了。
苏七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偏生还是冷声问道:“到底是何事?”
祺灵看了看苏七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头疼得要死,可是事关重大,她要是不说就更对不起苏七了,祺灵咬咬牙,喊了出来:“苏七,慕容钦哥哥要娶穆九了!”
晴天一个霹雳!
苏七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耳边雷鸣滚滚,她不敢置信地死死抓住祺灵,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
祺灵更是心痛,她索性眼一闭,将自己今日偷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皇祖母说得那些都在理,慕容钦哥哥又自小是个听话懂事的,皇祖母那般一说他就同意了,还说什么一切都听皇祖母做主,我一听到这话心里就更慌了,想着定要赶紧将这些告知你才好,可是却弄出了声响,然后就被发现了……”
“苏七,趁现在皇祖母还没下懿旨,你赶紧去找慕容钦哥哥吧,我想他定是觉得不知如何回绝皇祖母的话,要不然你与慕容钦哥哥一同到皇祖母面前去坦诚,求她老人家赐婚!”
“皇祖母耳根子软,又最是体量我们这些小辈,你们只要坚持定会说动她的,只要指婚的圣旨没下,一切都好说!”
“可……皇舅父到了西直行宫!”
祺灵想到这顿时叹了口气。
苏七却是呆坐在牙床上,两眼直直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而凄凉。
她的脑海里回旋过阿钦干净、明亮的笑容,就在竹林深处里,那般的暖人心尖。
阿钦的十指修长,指尖分明,算命的说这样的手往往是个薄命的,她不幸,总是想着要阿钦多吃些,养胖了手指就不会那般分明了。
阿钦喜欢青色,如她一样,阿钦说青色干爽,瞧着舒服,又不似月华白那般惹人注目,不似灰色那般暗沉,所以在岑州她几乎将御锦坊里素青色的布料都弄了些来,有的给阿钦做了衣袍,有的则留给自己做了衣裙。
阿钦说,上一辈的过往恩怨不该轮到他们这一辈来算账,所以即便阿钦是受了冤屈,他还是那般大度地到父母坟前祭拜,还是会时时安慰她,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
阿钦总是有股谪仙的气质,飘飘然的白衣,总会让她以为她的阿钦会腾云驾雾而去……
阿七的阿钦,现如今却答应要去别的女子为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