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满眼全是漆黑,不知归途在哪,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的事,阿钦要娶亲了,可笑的是要娶的还是与自己相熟的穆九,她迫不及待去问了,可阿钦的无奈她见了却只剩下心疼,太后懿旨,阿钦即便是反抗又有何用?更何况阿钦说了,他有心反抗却无力为之,他这些年被排挤、嘲讽、冷落,流放岑州三年而无亲人前来打探,他已经年近二十,他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和亲情,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帝都而没有被赶出去,如今终于得到了太后娘娘这位嫡亲皇祖母的再次眷顾,如今终于与穆家搭上了关系,他怎么可能拒绝?
他拿什么来拒绝?
他还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来?
是了,阿钦说他是皇三子,阿钦说他日日惶恐,阿钦还说了他要重审当年霍氏一族的血案……
眼下,娶穆九`无疑是上上之举!
所以,阿钦的阿七沉默了……
想不到却突然冒出了什么鬼北宜皇子来,人是长得好,特别是那皮肤,她偷偷盯着瞧了老半天硬是在一个大男人脸上找不到丝毫瑕疵,真真是冰肌玉骨!只是这妖艳的娃为毛一冒出来就说要娶自己?
试问在古人眼里嫁娶都是儿戏吗?说说好玩的?
偏生还扯到了什么大越与北宜联姻一事上来,联姻不是都是公主郡主们上吗?何时轮到她苏牧梨了?还有大越与北宜联姻关她将军府什么事,半毛钱的关系有吗?你太后老太婆干嘛那么上心这趟子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来?
真是头痛!
偏生这玄武逸城还要凑上来占便宜!
放眼望去。就没一个好东西!
苏七一**坐了下来,双手抱膝,盘缩着。
最近事情来得太快太多,一时间她尚未理出个头绪来。
阿钦娶了穆九也好,自己那点子心思终究是要付诸东流的,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却是再清楚不过,对于阿钦,是喜欢更是怜惜,那般好的男儿。那般月复有诗书气自华的好儿郎。却因为自己的母妃那子虚乌有的罪名而被受冷落,至今都不得光明正大扬眉吐气,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父母那档子旧事……苏七曾想,她来日若是有那个能力的。能帮则帮帮阿钦。不为别的。只为能够让那般好的儿郎别可惜了。
现如今因为宫里头前贵妃姨妈狠下手段追杀自己,是以颜墨寻人之事搁浅至今,五国朝贺者前来时据说带来了大批要与大越国贸易交货的各国商贾。因此御墨阁为此特地在如火的七月多制造了一千块颜墨,这些天被太后娘娘带在身边,也不知道那边的销售情形如何了,自己要半香提早去冰小掌柜那放了定金的,不知道那十块颜墨是否已经送入了帝都将军府。
此次回去,别的不说,追查颜墨幕后之人一事定得立马去做,无论日后情形如何,无论祖母是否愿意,若是可以,她苏七还是要回去一趟的,伯父那边她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回去看看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若是能带着祖母一同回去又不至于延续现代癌症就好了,想必这类子完美的可能性很小,只是她想着自己和祖母这般只有小说和电视剧里头才能出现的穿越奇事都能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是以,苏七还是期盼的,并一步一步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所以,在大越国这个古代社会,她苏七不会嫁人,不会嫁给任何人,甚至包括阿七的阿钦。
迟早要放手的,此时尚在情窦初开,正好!
苏七叹了口气。
只是眼下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祖母一个人在偌大的将军府里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否还习惯,前些日子还念叨着府里头开垦的那块的距离翠微湖近了些,水汽太重,瓜果们长得不是很精神,又说自己的屋子窗户正好面向湖面,即便是夏日里湿气也重,夜里就更甚了,苏七想将军府而今还只用了东边的院落,西侧的尚未开动,还想着等有时间了和祖母去西侧逛逛,也好拾掇拾掇出来,到时候给祖母挑间更好的院落。
还有苏三娘和苏四娘,三娘子倒是瞧着还好,为人低调又懂事,事事不喜出风头却又考虑得最为周到,苏七想这个“三姐”倒是比之前那个要好上许多,四娘却是变了,嘴越发的甜,行事越发的会看人脸色,面子上的事也越发的做得足了,而今能够如愿嫁去玄王府为侧妃,倒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念想,只是不知道四姐是否真正知晓玄武逸城那厮水性杨花的性子,还有那玄王府绿园里也不知道到底还藏着多少个美人,四姐这般嫁过去,往后的日子只怕不是很好过了!
可是又能如何,这些都是苏四娘自个儿使了手段才得来的,往后的好与坏都得是她自个儿吞下去。
这些,苏七都不想再管!
现如今,她迷茫的是自己!
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
颜墨之人已经是了无音讯,皇帝老儿对自己大有不放手的心思,北宜皇子她该如何对付,还有阿钦,说是要自己信他,而今苏七却不知道该拿什么来信,还有太后那一头,当日面对老太婆的种种威胁,苏七挺直了背脊说得头头是道,可后来细细一想却是心里头不安,自己是无妨,可祖母呢?太后若是真怒了火了将手伸向无辜年迈的祖母,她苏牧梨又将怎么办?又能怎么应付?
她不知道……
苏七抱住头,紧紧的,只觉得这习习夜风一个劲地吹进了自己身体里,放佛这身子骨哪里漏了个洞似的。那股子凉意已经透进了骨髓,渗透进了血脉,好冷……
突然,一件衣袍裹了下来,紧接着凉风被抵挡在外,身子骨上的洞不见了,没有了被风吹透的寒凉,暖意从四肢百骸漫了进来。
苏七抬头,瞧见的是玄武逸城带笑的双眼。
第一次,她觉得玄武逸城好看的丹凤眼里除了惯有的邪魅。还多了一股温柔。道不清说不明的温柔……
于是,苏七的眼眶莫名的湿了……
玄武逸城爱怜的裹紧了小丫头身上的玄色披风,半抱起她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接着,不待苏七问出口。自己已经落入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再接着便是随着腾空飞了起来。
第二次。被这厮搂在怀里轻功漫步,苏七心里的烦闷顿时少了大半,还清晰记得上次在帝都将军府墨梨园。也是这般,这厮一言不语便搂着自己飞了起来,瓢泼般的大雨,后背心里源源不断输注的真气,想到这苏七的心窝里都暖了起来,她放松了手脚,闭上眼。
算了,玄武逸城说去哪便去哪吧!
眼前的景色,真美!
苏七忍不住跑上前去,又不敢置信的跑回高处睁大眼眺望了一遍,再接着大叫一声,兴奋得如同放出笼子的小鸟般跑了过去。
身后的玄武逸城笑得眉眼都亮了起来,看来带这丫头来此是对的。
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此刻少了遮天蔽日的茂密林冠,已是繁星满天,一轮皎洁的玄月躺在繁星里,静谧而又祥和,眼前却是一片开阔视野,幽深月光下只见一弯湖水如同深闺处子的眼眸,纯净而又柔美,月光洒在镜子般的湖面上,繁星点点亦是清晰可见,再远处是浩瀚无垠,是墨色山水间的莽莽山峦,是湖间两侧蜿蜒而至的青青草地,是内心深处渴盼的静谧……
苏七抑制不住兴奋直奔湖边而去,直到趴在湖边瞧着月影水面模糊却又眼眸亮晶晶的自己,笑意方才溢满出来……
“这真是个好地方!”苏七欢快道。
身后是玄武逸城满足的叹息,“多年前偶然路过此地,当时还是满山满眼的冰雪,想着若是夏日到此定会是满目苍翠,因此心里便一直想着得再来一次……不想来是来了,可惜却是夜半子时……”
苏七却是满不在乎道:“既然是美景自然有它迷人之处,山林深处现湖泊,夜半静谧幽深,甚好!你若是不甘心咱们便在此坐等日出便是……”
美景岂容辜负,前世的她便是常常满世界的跑,向来不辜负自己发现美的眼睛,只可惜因为准备婚礼,最终取消了前去贝加尔湖的航班……
那是遗憾!
此刻却是有种遗憾被满足的感动!
苏七笑意更深,手小心翼翼的深入湖水里,清凉却不刺骨,轻轻搅动,湖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用最为柔软的方式包裹着,苏七忍不住满足叹息。
月夜下,玉手蹂胰缓缓而动,那轻盈的动作如同是春日里新出的青女敕垂柳,柔婉而又娇女敕,幽深的湖水此刻却是欢快地在她掌间跳跃,如同是跳月兑的动物被轻柔的抚模完全驯服,没有丝毫金银玉器的皓腕,此刻在湖水及月光下越发的晶莹剔透,如同是北地边境里最为纯粹上等的美玉……
玄武逸城脑海里却闪了王府里第一次紧抓皓腕时的小巧柔婉,帝都墨梨园里与那玉手十指交错时的满足,以及方才牵起那双小手时的指尖微凉……
他的眼眸越发深邃……
苏七却是不知,她搅动着湖水,看着这镜子般宁静的水面此刻却是微波荡漾,皎洁月光下波光柔美,方才还是静若处子般,此刻却因自己冒冒失失的打扰而多了几许欢快。
她不由得“哈哈”浅笑而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便蔓延而去,玄武逸城听在耳里只觉得甜到了心尖。
却不想突然“哗啦”一声,刻意扬起的水花直朝着玄武逸城飞来,猝不及防下被淋得满头满脸,湿漉漉的,发髻上甚至还有水珠滴落。
“哈哈哈——”
苏七笑得前俯后仰,她玩心大起。双手不停地搅动,四溅的水花不停的飞射,玄武逸城先是微怔微怒,接着是满眼无奈,最后却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湖边,大手一挥,湖水便如同急来大雨般肆意淋溅而来……
“呀!”
苏七尖叫一声,慌乱的避着水花,无奈还是淋了满头满眼,心有不服紧接着又跑到湖边越发肆意地朝着玄武逸城泼起了水……
一场突如其来的“打水仗”正是如火如荼……
终于累了。苏七往草地上一倒。胡乱模了模青丝间低落的水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边却仍是挂着笑。
玄武逸城也顺势一歪,倒在了苏七身边。他眼里满是笑意。亮晶晶一片。
他道:“而今子时刚过。距离日出尚还有两个多时辰。”
言外之意,可以接着谁一会。
苏七道:“我不想睡了。”
方才在山洞里已经美美睡了一觉,此时此刻美景当前她哪还有什么睡意。
苏七歪过头。瞧着俊朗的侧颜,道:“咱们来说会话!”
玄武逸城轻声道:“好。”
月夜,星空,林间深处,湖边草地,两人夜半闲聊,甚好。
只是苏七等了好半晌都不见那厮一句传来,她不由得又歪过头去。
那厮没有睡着,只是盯着星空,一动不动的,眼眸里的笑意已经散去,平添了几许寂寥。
寂寥,怎么会出现在他玄武逸城身上?
苏七一时好奇起来,她决定主动打破宁静。
“林间深处的湖泊你当年是如何偶遇的?”
故事的开始总是那般的吸引人,苏七想。
玄武逸城沉默了,过了片刻方才道:“那年我三岁,方才过了生日,母妃便在凤鸣宫被杀,鲜血染就了整个宫殿,昔日里富丽堂皇、仆从成群的凤鸣宫,那日却只有我玄武逸城一人,整整一夜,我哭喊,大声的哭喊,嗓子哑了,喊不出声了也没有半个奴仆前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的凤鸣宫被鬼婳丽姬使了咒杀之术,其间无人敢前来,包括一直深爱着母后的父皇……母后到死都未能见到父皇一面,可直到死前她都一直含着泪水笑着轻唤父皇的名字,那般深情,那样不舍……可恨我当日太过年幼太过弱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血流干枯而亡……”
“再后来,父皇疯了,手刃兄弟子嗣,砍杀忠良贤臣,却唯独对着我下不了手,而今还清晰记得,母后的凤鸣宫里父皇举着那把尚方宝剑对着我,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了衣袍,身后是群臣哭喊劝慰,乱朝朝一片,我挺直了背脊瞪着父皇,最终他尖叫一声,丢了宝剑跑了出去,然后失足掉入了皇宫里的琉璃湖……尸身是第二日才打捞上来的,我是第三日离开的玄武皇宫……”
“在路上颠簸了十余日便见到了这个湖泊,那时正是寒冬,冰天雪地里它宛如一颗藏在山涧深处的蓝宝石,那般的晶莹那般的璀璨,我没有下马车,只是要车夫放慢了脚程,一路上掀开马车帘子,不顾寒风刺骨,一直远远望着它……”
“那时,它的美那般的不真实……”
“这么多年来,我悄然而至,却终是路过……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眺望,春日里山花遍野,湖水是鲜活的绿,夏日里是满目苍翠,湖水是静谧的蓝,秋来便是满山遍野的黄,深的浅的,层层叠叠,落叶缤纷里湖水是幽深的蓝,冬日里却是大雪风飞、万物寂寥,雪山深处是晶莹纯粹的剔透……”
“皇祖母说我若是喜欢,将此湖赐予我便是,生日之礼也好,及笄之礼也罢,我都笑着拒绝了……”
“没有人懂,这般美好的东西,我此生却是不敢再拥有了……”
苏七听来跟着沉默了,许久,她轻声问道:“是因为你母后吗?”。
因为亲眼瞧着自己最为亲最为爱的母后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日后瞧见了这般美好的景色却是一直不敢亲临,即便苦心挂念远道而来,都是只能藏身在远处山野里,隔着层层叠叠的茂密林冠,远远的眺望……
失去过一次。所以怕了,不敢了……
玄武逸城浑身一震,双拳不由得死死握紧。
苏七的话却轻轻柔柔地传来,“我也曾怕过……我知道这种心里胆怯的滋味,明明知道已成事实,却总是在见到一些往日里相熟的东西物件时被记忆压垮,泪水莫名而至……总会怀疑自己,总会问自己,若是能够重来,若是自己能够去勇敢面对。结局是否就会不一样?”
“可惜……问了自己千百遍。却始终没能重来……”
“而今,回想起来,都是可笑……”
她曾失去过父母,亲生父母。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是祖母日夜不停的守护。是大伯父慈爱的关怀,是伯母变着手法做出的美食点心,那段日子里。她害怕一切有关于电视新闻之内的东西,她怕再见到听到有关于东非暴动的死亡情况及鲜血淋漓的场景,她不敢直视父母的遗像,即便是在伯父精心筹划准备的盛大葬礼仪式上,她住得房子里没了丝毫父母双亲用过的物件,母亲身前最爱蝴蝶纹饰,抱枕、杯碟,甚至是床单、被褥、窗帘子上都是随处可见,可之后几年时间里她只要见着有关蝴蝶的一切物件都会莫名的浑身发抖、泪盈于睫……走出那段黑暗时光,她用了整整四年……
没有人懂那段日子里她心中整日整夜的惶惑与不安……
“后来,走出了那段日子,黑暗的日子,我便不再怕了,祖母说任何恐惧都来源于自身的胆怯,我想生活于我不过是吃饭、睡觉,然后成长,我在一日一日地学着东西,我在时时刻刻的长大,在变得成熟变得理智,在一步一步学着用脑袋来想事情,在不断地明辨是与非,我无需害怕与胆怯,因为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而未来的,终究是未知……害怕没用,胆怯没用,有用的还是用心去好好活着……”
“若是能拥有,便好好去珍惜,若是有一日失去了,便无须去后悔……”
“日后,太后娘娘若是再想着要赐你这湖泊,你便应了,你不要就给我苏牧梨好了!”
玄武逸城先是一愣,接着展颜一笑,点头道:“好!”
苏七心里头翻腾起来,她翻身坐起,望着月色下静若处子的湖泊,满足叹息,“真好,想不到寥寥数语就将此等美景收入囊中,哎呀呀,玄王殿下当真是出手阔绰,看来苏七往日里是眼拙了。”
玄武逸城一听,不由得面色黑沉起来,道:“噢,难道在苏家七娘子眼里本王曾经吝啬过?让本王好好想想,无论是金钱还是把玩物件,对于心仪美人本王可从来都是一振千金的,更何况还是对着本王一直求爱的苏家七娘子……”
“得,得,得!”苏七挥手打断,认错道:“苏七口误,口误……”
这厮真是可较真的家伙,还是那般动不动就将火往她苏七身上引,动不动就是情啊爱的,真是听了都起鸡皮疙瘩!
苏七决定转移话题,她问道:“你说这般美得湖该叫什么好?”
玄武逸城横了苏七一眼,道:“它有名字了,此地偏北,是大越利州境内,是以人们都叫它北立湖。”
苏七一听,一个劲地摇摇头,“北立湖?这名字不仅难听,也太草率了,这般难得一见的美景岂不是白白被这名字给玷污了?不行,这名字铁定不行,日后这湖是本姑娘的,名字自然得本姑娘亲自来取!”
玄武逸城就来劲了,他道:“本王还未曾答应你向皇祖母讨要呐,你倒好一口一个你的湖,现如今这湖泊可还是归于大越国的。”
苏七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是一口就答应了送与我的吗?”。
玄武逸城笑道:“是啊!”
苏七放了心,“那不就结了,日后太后赐予你,你再送与我,不过是迟与早的事情罢了,无妨,反正这湖都是我的!”
大言不惭!
真真就是这样!
玄武逸城调戏之心更起,他也一咕噜翻身坐起,笑道:“可本王何时答应过你要向皇祖母讨要了?她老人家向来记心不大好,已经有好些年未曾提及此事了,容本王仔细想想。嗯,已经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吧,何况本王迟早要回玄武母国去,只怕这事就搁浅了……”
“苏七,你想太多了……”
啊?
什么话?
想太多?
怎么会?
苏七直接被那厮的话给吓傻了,半天都未曾动上一动,等到反应过来,她瞧了瞧月光下越发柔美的湖泊,心里头更是不舍了,可是恳求的话到了嘴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再回头瞧瞧玄武逸城那厮。一副想笑要笑又死死憋着的样子。一副“你来求我”的屌丝样,苏七心里头的怒火“噌”的一下被点燃。
她二话不说扑打过去,嘴里胡乱嚷着:“要你耍我,要你耍我!”
玄武逸城也不躲闪。大大方方张开了怀抱。等到苏七后知后觉自己掉入了陷进被禁锢住时。已经晚了。
玄武逸城歪着嘴,眼眸里亮的如同皎洁月下的湖泊,苏七一时间停止了挣扎。于是在那熟悉的火热的唇印上来时,苏七已然闭上了眼……
美景当前,时间地点都好,就暂且让自己醉一回吧……
那晚,之后,苏七红着脸鄙视了玄武逸城一眼后,羞答答跑到一侧去整理衣裙。
真真是不能放纵,特别是**当前时,自己不过是闭了眼,那厮竟然先是轻柔地吻,接着却是变为了啃咬,沿着她的脖颈而下,最后……最后连衣裙都乱了……
想到方才那带着剥茧火热的手揉捏着自己胸前柔软时,苏七脸一热,狠狠“呸”了一口道:“死色鬼!”
玄武逸城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起来。
方才气血上涌,一时间竟然动了生米煮成熟饭的想法,好不容易到现在才压下心内的火气。
他走上前去,柔声道:“夜里风凉,衣裙湿了不好,来,过来,我给你用烘干。”
苏七却是站起来,走开了。
她才不傻还去投怀送抱,什么用真气烘干,只怕衣裙没干,自己又被那厮给占了便宜去。
傻子才会听那厮的话!
苏七气恼地扭过头去。
玄武逸城无法,只得起身而去。
不多久他便生起了一团火来,又好生好语将苏七给哄了过去。
于是乎,夜半,玄月下,繁星点点,林间深处宁静湖边,一炉柴火,温暖了苏七的心尖。
她满足叹息,道:“煮一壶酒,盖一处屋舍……便可久居矣……”
多年以后,大雪纷飞冰天雪地里,玄武逸城不远万里前来,站在厚厚冰层覆盖的湖面上,他突然的莫名的想到了这句话,“煮一壶酒,盖一处屋舍……便可久居矣……”,他命人伐木,取材,建茅舍,他亲自生火、煮酒,年节将自,他却滞留大越国境而不归,大越国多次派使臣前来交涉都未果,最后甚至倒戈相向……
后来,一年又一年,他冒着玄武与大越开战的风险,冒着被刺杀、被身首异处的风险,毅然决然前来此处,生火,煮酒,久居……
炊烟袅袅里,只为等那个归人……
第二日,苏七是在玄武逸城温暖的怀抱里醒来的,等到她睁开眼时,玄武逸城那厮已经是眉眼含笑,嘴角轻扬,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苏七挣扎着起了身,却还是被玄武逸城那厮头头香了一个,她不甘心地瞪了那厮几眼,又狠狠擦了擦嘴唇,方才解了气。
玄武逸城却道:“苏七,快看!”
不明所以的回头,却是一时间惊住了。
此刻,太阳还未展露出来,朝霞已将天空染上了缤纷色彩,天空层层分明,每一层的颜色都不一样,墨色、深紫、绯红、鹅黄、金黄……斜射到湖面上,将那一湖从远处蜿蜒而来的湖水染成红色的镜面,周遭入目,是层层叠叠的绿,深的浅的,在朝阳染就下如同蒙着红色丝绸的待嫁新娘,美丽而神秘……
太阳终于在期盼中爬了上来,阳光迸射出来的刹那,世间万物顿时苏醒过来,苏七莫名的激动得泪水滚落,她喃喃道:“……好美!”
耳边却是浅笑声声,吐气如兰,“很美……苏七很美……”
诧异回头,落入的是火热的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