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纯的目光不由自主被通红药丸所吸引,她的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她认出来了,这是“红藏”!
于是沉默下去。良久,屋内的西洋座钟发出当的一声脆响,惊醒了慕容纯。她慢慢站起身,垂着头,转身欲走。
忽然,屋子里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姐姐,这是什么?药吗?”。
慕容纯身体僵住,随后猛地转过头。她看见晏玉质正从一架紫檀镶螺钿的大屏风后面走出来,神采奕奕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厌!
勇亲王,呵呵,勇亲王!自己失了长公主的尊爵,为了安抚晏氏和安国公,皇帝居然慷慨大方地给了这个不知来历的野、种异姓王爵的尊荣!这下子,晏青山恐怕脸都要笑歪了吧?!
若还有可能,一定要取了这小畜生的命!否则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甘心啊!慕容纯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从前为了慕容娉娉,她才不敢打晏玉质的主意,以后可说不准!
看一眼脸色扭曲的慕容纯,宗政恪眸中掠过杀机,对玉质道:“这是‘红藏’,金帐汗国汗王世家的不传密药。若是吃了它,就会慢慢染上心疾之症,最后心悸而死。这种毒虽说不是服之立死的那种,但毒发到死亡的过程非常正常,几乎不能为人所察知是中了毒。”
“听说,先帝就是突然心悸而死。姐姐,这玩意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晏玉质微笑着,虽然在与宗政恪说话。眼睛却死死地盯住慕容纯,盯着这个试图毒死父帅为她的奸、夫报仇的狠毒女人。
宗政恪有问有答:“原先它是鱼岩郡王之物,被鱼岩郡王牢牢地收藏在秘库里。后来。鱼岩郡王的嫡七子礼国公慕容铘输了好大一笔银子,就将主意打到了老王爷的秘库上。也不知怎的,他当真弄开了秘库。几经周折,这枚药丸最后落到了我手里。”
晏玉质走到宗政恪身边,好奇地看着这枚药丸,吸吸鼻子:“挺香的!”
“是啊!不香,怎么混在别的东西里让人吃下去呢?”宗政恪微笑道。
慕容纯忽然插话。死死地盯着晏玉质:“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叫她做姐姐?”
晏玉质坦然自若地道:“因为她就是我嫡嫡亲的亲姐姐。我姐姐的府上,我当然是想来就来!”
慕容纯浑身颤抖起来,尖叫道:“你竟是萧凤凰那贱人的儿子!”
难怪!难怪晏青山将晏玉质看得比命还重。甚至能给他世子的尊荣!当年自己不愿嫁给晏青山,晏青山又何尝愿意娶自己?他心里全都是萧凤凰那贱女人!
她看见晏玉质那双萧家人标志性的眼睛,还以为他是晏青山与某个萧氏女所生。真没想到啊,他居然就是萧凤凰的儿子!不对!萧凤凰不是早就死了?!
啪。一声脆响。宗政恪与晏玉质分明都未动弹。但有一股凌厉至极的耳风狠狠地从怔忡中的慕容纯脸上掠过,重重地扇了她一个耳光。
慕容纯跌倒在地,半边脸立刻肿起来,上面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宗政恪森然道:“慕容纯,修修口德!要当真说起贱,这天幸国,又有谁比得上你们母女?!”
“堂堂一国皇妃,不修内闱。不仅在宫里与敌国王子私通,还厚颜无耻地生下一女一子!慕容纯。你只是玉太后与人私通所出,你以为你当真是天幸国的金枝玉叶?!”宗政恪抬手,凌空又是一记耳光扇过去。
“那冯天师,你可知道是什么人?”宗政恪连声冷笑,“慕容纯,你也不想想。你母亲玉太后舍弃了你,千方百计只捞出一个冯天师,究竟是什么缘故?!那个人,他就是你的亲弟弟,与你一样出身的私、通贱种!你们两姐弟的亲生父亲,就是玉太后身边那个老太监冯公公!”
“慕容纯,你就没有发现冯公公待你特别亲热吗?你们可是亲父女!哈哈!当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同样贱到了骨子里!”宗政恪满面讥笑,回想起前世种种,真有将慕容纯现场格杀的冲动。
“胡说!你胡说!”慕容纯歇斯底里大叫。
宗政恪好整以暇地道:“你所知的皇室秘闻,本殿比你知道的更清楚。譬如,你那个早夭的儿子,你知道他的真正死因吗?”。
慕容纯目眦欲裂,有如生死仇敌般地瞪住宗政恪,锐声质问:“你说什么?!你说我早夭的儿子?”
“是你的好母后下的命令,你的好皇兄吩咐人毒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宗政恪冷若冰霜地道,“你也不想想,太后与皇帝,如何会让你生下****的儿子?想必,你不敢将你那奸、夫的真正来历告诉太后与皇帝吧?”
这事儿,宗政恪已经在筱贵妃那里得到了证实。将晏玉质托付到晏青山手中是原因之一,但其中最大的原因确实是玉太后容不下这个血统低贱的孩子——玉太后一直以为慕容纯的奸、夫是****假太监。
“就算是说了,你儿子的命也留不下来。”晏玉质接话道,“东唐大门阀最重名声,就算只是庶系庶子,也不能在外头留有非婚生子。你的儿子那时即便活下来了,他也别想认祖归宗!”
“不!不不!你在胡说!你们都在胡说!”慕容纯眼里渐有疯狂之意。
她一直以为,她那个早夭的孩子是因在胎里时受了惊吓,又因是双生而早产,最后身体实在孱弱才会养不住。母后对娉儿的厌恶,她是心知肚明的,但她真的没想过,母后居然会杀了那个男娃儿!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母后她自己,难道又三贞九烈了?!不说父皇逝世这么多年,母后在宫里一直养着面首。哪怕父皇在世之时,母后不也与情夫私通,才生下了自己?!
慕容纯不由得想起幼时,她总是为了沐浴之后变得卷曲的长发而苦恼。有一回顺安那贱种发现宫女在帮自己将头发用火钳烫直,母后勃然大怒,差点活活打死了顺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