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荇院的华枚听到范循会来,喜不自胜,翻着立柜,把好看的衣裳都拾掇了出来。
她拿了件大红金枝线叶纹长褙子站在妆镜前比划,问身侧的菊青:“我穿这件怎么样?”
菊青觉得小姐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上次在范府还受了这么大委屈,回来被姨娘训斥了一顿,怎么一转眼又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回老可在跟前,老的眼可尖着,稍稍有点苗头,她老人家都能看出端倪,小姐怎么还敢这样明目张胆……她感觉很有必要请姨娘好好说说小姐了。
便朝华枚福了福,含笑说:“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
华枚听了心花怒放,等菊青说要去给姨娘送东西的时候,她也没有起疑。
郭姨娘来到女儿房里,就看到她满面红光地拾掇着好看的衣服首饰,活月兑月兑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样子,就有些气恼。
跨进去就把华枚手里的胭脂盒给抢了,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嫌在范府的时候不够丢人,又想拾掇着去见那什么范家四少爷?娘早就跟你说了,这事急不得,怎么你偏就不听呢!真是气死娘了!”
华枚心里可不这么想,这人都送到家门口了,她可不想平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她蹲在郭姨娘面前,握着她的手解释:“娘,我也没做什么呀,我就是想穿的好看些。给几位表哥表姐留个好印象,仅此而已。”
郭姨娘自己生的女儿自己能不清楚?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定然不是这么想的!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郭姨娘疼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去骂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枚儿,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明日老太太在场不说,就连与你伯父交好的好些也会在场,她们的眼光可毒辣着……你是庶女。身份本就上不得台面了。如果再做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你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她也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劝她:“此事不宜操之过急,你听娘的话。明儿安安分分的。什么也不要做!以后的事。娘自会替你安排。”
华枚抿着唇,很久都没有说话,郭姨娘便知道她没听进去。气的从锦杌上站了起来,面上含怒道:“你如果不听娘的话,胡作非为,那你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娘了!”
华枚心里不愿,但看到郭姨娘动这么大的火,还是站起来跟郭姨娘认错:“娘,我听您的还不行嘛……您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就是了。”
郭姨娘欣慰地模着女儿的头,轻声说:“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不过,娘听说曾经在普济寺与你起争执的池家二小姐也会,明日你言辞可要注意些。来者是客,万不能把贵客给得罪了,不然你祖母可不会放过你。”
“池舒媛那个贱蹄子也会来?”她倒没听人提过,“她怎么到我们家来了?她不是国公府的人吗?好端端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一想到她在普济寺气焰嚣张地扇了她一巴掌,华枚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己送上门来的,这回可怪不得我了!我定要把在普济寺受的气,全都还!”
“你说什么呢!她可是平国公最宠爱的孙女。”郭姨娘本来是要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的,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激起了女儿的愤意,心下不由得有些着急:“娘可告诉你,明日来的宾客中,你最不能动的就是池二小姐!”
动了她,可比动范府的人还严重!
范府的人伤了,她还能让大嫂去说情,可这平国公的孙女若伤了,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平国公征战沙场多年,素来杀伐果断,为人雷厉风行,惹到他老人家,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上次普济寺的事他不追究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赦了,她可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了。
她劝女儿:“且不说你爹在她爹手下做事,你伤了她,就等于给你爹难堪……单说这池二小姐在国公府受宠,你就动不得她!国公府手握重兵,权势震慑朝野,除了李首辅,朝中根本没人敢与他为敌……你若伤了平国公府的人,他就算摘了你这颗脑袋,也没人敢说什么!”
“娘,哪有这么严重!”华枚不以为然,“我就是想给池家那贱蹄子一点教训,也没要伤她的意思。娘,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你知道分寸就有鬼了!
郭姨娘根本不信她,喊了菊青、菊英进来就吩咐:“好好看着小姐,没有我的吩咐,明日不准让她出来!”
范家一个少爷就够让她头疼的了,如今再加一个池二小姐,她觉得还是不让华枚出来见客比较好!
万一她惹出什么事来,那她可就真的担待不起了。
华枚又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在她后面疯狂地喊道:“娘,您不能这样!明日是庆贺大伯父高升,全家人都会在,我若是不在场,祖母肯定会怀疑,您不能把我关起来!”
郭姨娘气得脸都绿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女儿这么不听话,好心与她说理她不听,把她关起来她又大吵大闹。
她站在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里的怒火给压下去:“你祖母那里我自会去说,你就给娘好好待在院子里,哪儿也别去。等贵客走了,娘自然会放你出来。”
不再听华枚说什么,郭姨娘抬步就离开了绿荇院。
华枚急得直跺脚,对着守在门口的菊青菊英说:“你们难道真想听姨娘的把我关起来不成?”
菊青和菊英都低下了头去,华枚哼了一声,回屋挑选衣裳首饰去了。
不曾想,第二天一早,她睁开眼喊了大半天也没人应她,起来一看,才知道,房门早就被人锁了!
她气得把房里的东西踢得砰砰作响,菊青在外头听着都觉着心惊肉跳,奈何姨娘下了死命令,她也不敢擅作主张放小姐出来,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华枚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