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潜意识并不相信他的话,但她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反驳,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慰他:“既然他在良乡出现了,就说明他还在京城,赶明儿上朝了,你去大理寺拿了手令调了衙役来,专门在这一带找,想必就能找到了。”
华钊嗯了一声,靠着车壁,开始闭目养神……范氏抿了抿唇,吩咐车夫驾车回宛平。
好奇的不止是范氏一人,华槿刚上车,华杋就神色不明地问她:“你和父亲在追那个妇人?”
华槿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华杋竟然看见了,她慢慢坐到了华杋身侧,许久都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谎话骗华杋,华杋这么聪明,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说真话……她都不知道什么是真话,就连她都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一见到靳娘就如此失态,索性还是不开口好了。
华杋有些气,这么久了,她以为华槿变了很多,会跟她亲近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爱理不理的鬼性子!
“你默不作声是什么意思?”华杋沉着脸问她,“是不想告诉我,还是觉得我没资格知道这些?”
华槿看到华杋好像真的生气了,忙说:“三姐您误会了,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您说。”
“我不需要你用谎话来搪塞,你只管照实说就是了。”华杋说道。
华槿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没看清……我只是瞧着父亲神色焦急地下了马车。就想跟下去看看。父亲也不愿跟我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华杋不说话了,她刚刚也只是猜测,也不好下定论……或许父亲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吧,父亲在大理寺为官,总归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的。
她跟华槿说:“父亲这么急着下车,必定是有要事……你无缘无故跟上去做什么?不是反而给父亲添乱!”
华杋能这么想,华槿倒是松了口气,她乖乖地低头认错:“是我好奇心重了……”
华杋瞥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
回到府里已经申时了。范氏让华槿姐妹先回房梳洗。然后再去给华老请安。
华槿这次去良乡走得急,身边只带了紫菱和月娘,其他人都被她留在了府里。
她一回到院子,就看到桂嬷嬷、李嬷嬷领着一众丫鬟婆子出来迎她。就连紫蓝也在其中。
华槿让她们起来。一边走一边问桂嬷嬷:“府里可有出什么事?”
桂嬷嬷笑着说:“旁的倒没有。就是刘家的人昨儿傍晚跟老商议二小姐的婚期了……刘孝期将过,刘家的意思是,早些把二小姐娶。也免得把二小姐给耽搁了。”
二姐要出嫁了?华槿替她高兴,她说给了父亲的同窗,如今是保定府知府同知的刘大人的嫡次子,听说他为人秉性都很不错,若不是他祖父突然过世,他因守制不能成婚,二姐去年年初就嫁了。
华槿问她:“可定下日期了?”
桂嬷嬷摇了摇头:“刘家给了三个日子让老挑,一个是二月十三,一个是四月初九,还有一个是在六月二十……刘家的意思是越早越好,只是老考虑到二月十三是三爷参加春闱的日子,恐怕没法子参加二小姐的婚礼。如果中了贡士,四月又要殿试……所以老说还要斟酌一下。”
二姐出嫁跟三哥科举有什么关系!为了三哥一人,就耽搁二姐出嫁的好日子,这么厚此薄彼,这可不像是祖母会做的事!
她不由得问桂嬷嬷:“这话是祖母说的还是婶娘说的?”
桂嬷嬷摇了摇头,道:“这老奴倒不清楚……当时奴婢不在禧宁堂,这些都是奴婢从其他人口中听来的。”
她想了想,就说:“当时老叫紫蓝姑娘说话,您倒可以问问紫蓝姑娘。”
老是为了小姐回府之事,叫她去房里嘱咐她一些事的……华槿便把目光投向紫蓝,紫蓝一边倒了杯热茶递给华槿,一边轻轻说:“是郭姨娘的意思……刘和老都觉得早些把二姐嫁好,就选了二月十三,是郭姨娘站出来说,三爷要参加春闺,恐怕没法子背轿,让该个日子。”
三哥华楠不能背轿,二房还有四哥华枫啊!四哥虽然比二姐小个一岁,却也不是不可以……说起来二姐自小养在婶娘身边,名义上是婶娘的女儿,说起来四哥背轿可比三哥华楠名正言顺多了!
就算一定要哥哥背轿,那二哥不也在府里,怎么就非华楠不可了!
祖母怎么会这么糊涂,听信了郭姨娘的话呢……华槿凝眉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问紫蓝:“郭姨娘这么说,婶娘难道没说什么?”
二姐可是婶娘一手带大的,怎么会任由郭姨娘胡来。
紫蓝摇了摇头,说:“二性子恬淡,素来不喜欢和郭姨娘争斗,也没多说什么……倒是老听了这话,说了郭姨娘一顿。不过后来还是跟刘家的人说,婚期还要斟酌斟酌。”
祖母这么做华槿就放心了……让紫菱先回房休息,由紫蓝伺候着梳洗。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院子里可安稳?”紫蓝伺候她梳头,华槿轻轻地问道,“你又是何时回来的,你乡下的婶娘身体怎么样了?”
紫蓝听到这话,就往后退了几步,缓缓给她跪了下来:“奴婢谢小姐大恩……婶娘她,走得很安稳,临走前,还让奴婢要好好伺候小姐。”
没想到还是走了……华槿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逝者已逝,生者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你婶娘肯定也不希望你为了她伤心难过。”
紫蓝轻轻地应是,“婶娘临终前也是这么跟奴婢说的。”
她拿衣角擦了擦眼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跟华槿说:“奴婢是初二傍晚回来的,您去范府的这段日子,院子里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桂嬷嬷把小丫鬟们带得极好。”
她想了一会儿,悄声跟华槿说:“倒是李嬷嬷,奴婢觉得她有些反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