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证物一目了然,两身大小各异的白色外衣,外加两个面目全非的皮质面具。当然,还有份口供以及第三起意外中被雷劈死之人所戴的那个头饰。
不多不少,正好对应着那三起意外事故!
许多人都伸着脖子、竖着耳朵等着,生怕漏过了些什么,毕竟像这种亲自现场被允许围观的机会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叶府。
见状,白大人目光朝四周扫了一遍,很快便当众将这几样东西解释交代起来。
“其一,柳婆子在锦园内被活活吓死的前段时日,锦园附近曾有人不止一次看到那里有一大一小的诡异白影出现。而柳婆子死时神情恐怖无比,又死在锦园,明显也与诡异身影有关。有人在小尘轩内单独存放大小姐箱笼物件的存物间内找到这两身衣裳以及恐怖面具,经证实,正是之前被人看到过的白影所穿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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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第二个被害人死的时候,有人曾在锦鲤池附近的竹林内看到大小姐身旁的贴身护卫影子,曾在那里逗留过一小—。并且,证人还亲眼见到影子手上曾做过掷东西的动作,而证人所说的地方正是锦鲤池的对面,既能清晰的看到受害人,同时又不容易被其他人所察觉。”
“其三,第三位被害人头上的铁质饰物,据查并非京城以及周边地区出产,这种材质与款式的饰物出产并流行于南疆,受害人之前并不曾佩戴过,就是在出事前几天才不知打哪里得来的。所以,种种疑点指向似乎都多多少少指向于大小姐,我等实在没办法不产生质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些事情当真与大小姐毫无任何关系!”
简洁、利索而条理分明,白大人并没有花太多的功夫,也没有绕什么弯,径直摆出了他们所掌握的证物证言,条条直指叶念尘,听上去倒也有模有样。
一时间,不少人下意识的议论起来,似乎觉得白大人所言极具道理,大小姐叶念尘当真是越想越觉得跟这些事情月兑不开干系。
不过,也有人却是完全不信,甚至于无比的气愤。
“胡说,我们大小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周婆子犹豫了半天,终于不再纠结,一咬牙也顾不得其他,当众朝那白姓大人质问道:“凭什么说那两身衣裳是从小尘阁找出来的?我可是小尘阁的管事婆子,从来就没看到你们到院里去找过任何东西,这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胡说八道、恶意嫁祸?”
“还有,说什么有人看到大小姐的贴身护卫躲在暗处暗人,到底是谁看到的,出来当面说清楚呀,为什么人死的时候找了半天也只有两个打扫丫环在场,现在隔这么久怎么就又跑出个躲在暗处偷偷模模的目击证人了?”
周婆子不但口齿利落,脑子更是灵活得紧,三下两下便一条条的将证物证言的疑点反推了出去:“还有还有,凭什么说那发饰产自南疆就跟我们大小姐有关?你们哪只眼睛看到那东西是大小姐给的?难不成从南疆回来便代表但凡与南疆扯得上关系的东西便都是我们大小姐的,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就是呀,依我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针对陷害我们大小姐,我们大小姐什么身份,就凭这些不清不楚的东西说辞也能够当成证据认定关大小姐什么事吗?”。
小蓝被周婆子暗中推了一把,倒也立马反映,摆出一副气愤护主的姿态声援着。
一开始小蓝还有些不太明白,为何周妈妈要在这样的时候当着公主的面主动跳出来维护大小姐,但她毕竟不笨,又常受周婆子提点,很快便想明白了个中因果。
事实上,不论真相如何,一则她们身为小尘轩的下人,当然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则,白大人竟然说那两身衣裳与面具是从小尘轩的存物间里找到的,这让她们这些看守小尘轩的下人如何月兑得干系?
不论真假,她们这些做下人竟完全不知道有人进去过,单是失职这一点也不可能月兑不了干系。
是以,这个时候,唯有出面与大小姐站在同一阵营,方才是最为正常的做法。
更何况,小蓝也觉得,自家主子那不急不缓的模样完全不似装出来的,既然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能够处之泰然,势必是心有成竹,可没那么容易被人随意拿捏。
所有的思绪其实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周婆子与小蓝的态度倒是让叶念尘微微笑了笑,目色之中多了一抹肯定。
面对小尘阁下人的质疑,白大人眉头微皱,但却也并没有过于意外。
“稍安勿燥,这些都是证物证言,虽非铁证,但也的的确确让大小姐无法完全置身事外。至于证人,为保安全,暂时不便透露其身份。”
因周婆子与小蓝的话,底下众人的怀疑态度似乎稍微出现了一丝丝反复,不过白大人并不在意,因为他手中还有其他的底牌。
“小蓝、周妈妈,你们先退下。”见周婆子似乎还想出声,叶念尘倒是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两人不必着急,暂且退下。
而后,她这才朝着白姓断案高手说道:“白大人,虽然我院里的下人说话不大好听,不过她们的话的确十分在理。如果白大人素来都是这般断案的话,那么我还真有些怀疑之前是否发生过冤案错案。”
“大小姐,话不能这般说……”
被质疑今日的案件情有可原,但他的整个断案生涯竟然都遭到怀疑,这让白大人极为不满。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叶念尘给径直打断。
“请先听我把话说完。”
叶念尘态度中肯,语气之上正式却不显极端,颇具说服力:“其一,这两身白衣与面具到底是谁从小尘轩里找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方式找到的,这一点我并不在意。但我想告诉白大人的是,你所说的那间储物房平日都不曾上锁,也没有禁止过任何人出入,即使东西真是从那里找到的,硬说与我有关,那也的确太过牵强。”
她顿了顿,微笑着又道:“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事情真与我有关,你觉得我会蠢到明知你们在彻查,还将东西放在自已院里,等着你们找到吗?更别说,白大人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柳婆子死前锦园出现的异常白影跟吓死她的又是同一回事?照你这意思,岂不是在暗指叶府所有异常与坏事都跟我有关?”
“这……”白大人一怔,神色下意识的崩紧起来:“我并非那个意思,只不过依着线索判断罢了。”
“既然白大人这般说,那事情就简单了。”叶念尘淡淡而道:“别的事情我没有把握,但让几身白衣跟面具出现在这叶府任何一个地方却是绝对办得到。依着白大人的断案标准,在谁的院子里便关谁的事,那栽赃起来当真太简单。”
“……”听到这话,白大人面色愈发难堪起来,张了张嘴却一时间想不到反驳之言。
见状,叶念尘倒也不过度展开这一桩,接下去剖析道:“至于第二起案件,白大人提到有什么人证曾看到我的护卫出现在被害人不远处,还曾出现过什么掷东西害人的这种似是而非的小动作。对吗?”。
“对……”白大人下意识的应声,但心底却渐渐没有往日的那份自信与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