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正院里的愁云惨淡恼怒悲伤相反,三省居上下却洋溢着一片热腾腾的欢声笑语。
红通通的炭火熏走了连日的寒气,看着那红红的一盆,全身上下似乎就都暖洋洋的。
“二少爷对您真好!”
红缨喜滋滋的小声感慨着,小脸被炭火衬得一片绯红,整个人好象都透着一股子暖暖的春|意。
荣娇笑了笑,也不去点破红缨的小心思,顺口答道:“还有三少爷呢!哥哥们对我向来是好的。”
今天这事儿,估计会把康氏气得够呛……荣娇绝不承认,她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暗搓搓的想看人笑话。
康氏不给三省居拨炭,荣娇虽然外头有成堆的,却没有合适的借口拿进府里来用,正好她也不想老陪着康氏演戏,遂写了封信让闻刀送到了京东大营,告知了两位哥哥现状,然后请他们帮个小*忙,以他俩的名义将炭送到府里,这样既不用麻烦府里,她也能在合理的理由下用上木炭,不再挨冻……
“夜里寒意沁骨,三省居上下如冰窖,栾嬷嬷每日派人数次催要,均未果……妹妹实在不想捱寒受冻,候此遥无期日,故想假借哥哥们之口……”
池荣勇看到信就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个傻丫头!冷就让人送炭,府里没有,就从外头送进来,管什么理由不理由!面子好不好看?
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还会在乎面子里子好不好看?做了。想来就是不在意会不会有人说吧?
相比池荣勇的心疼与怜惜,池荣厚就更多了数倍的恼怒与伤心,母亲居然又做出这种事情来!若说没有她的授意,有哪个奴才敢这么大胆子?
尽着主子们用?若说真是紧缺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要先尽着老,母亲是当家,也得优先,还有大嫂邹氏那里,再来也应该轮到荣娇了吧?
嫡出的大小姐不是主子,连盆炭火都没得用!明珠阁的庶女拢月居的姨娘倒都是主子。连她们院里的奴才下人都没挨冻!
偌大一个池府。单单多出一个大小姐不是主子!独独缺了三省居上下的份例!
阖府上下,居然就漏下了妹妹!
母亲,真是太过份了!
就这样,荣娇还顾念着她的面子。不想直接令人送炭进来。落了她当家主母的面子——虽说天寒突然。按照往年的规矩,不管天寒天暖,象木炭这样的过冬必用之物。都应该早早按时采买,提前备下的。
亏了他还以为母亲改好了,还让妹妹多想想母亲的好,不要对她做过的事情念念不忘!
前脚他说了,后脚母亲就又让他自打嘴巴!
失望气忿之余,恼羞成怒的池三少爷,给自家母亲康氏写了封言辞激烈语气尖锐的问罪信,严厉指责康氏的不慈,说她没有为母之心……
康氏看了果然气得要吐血,连骂池荣厚是个白眼狼,只要妹妹不要娘亲的混账!
池荣厚义愤填膺地去写信,池荣勇也没闲着,将送炭之事安排妥当——荣娇事先已吩咐李忠将炭送到了兵器铺子,届时让老掌柜的差人送到府里,找闻刀接收即可。
相比池荣厚泄愤似的洋洋洒洒,池荣勇的话极简单,只让人给康氏捎了一张字条:
池府养不起大小姐,做哥哥的养;家里若缺荣娇那一份,做哥哥的给她补上。有哥哥们在,必不会让母亲为难。
康氏见了这短短几句话,想到二那幅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样子,全身都往外渗寒意,还有厚哥儿这个不省心的……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一个两个都冲她急赤白脸的?不就是府里进的银霜炭不多,没及时供给三省居吗?一时半会儿的,怎么就要冻死了?
街上多少人家没购炭没生暖盆子,也没见人家都冻死了!这府里,老的老,少的少,哪个能缺了?
老不用说,短了谁也不能短她老人家的;邹氏那里有儿,小孩子受不得冷;杨贱人母女没事还要找事呢,又怎么能让她们抓到错处?
自己是当家主母,府里人来人往的,场面上不能马虎,炭盆子虽小,窥一斑而知全豹,可不能让人以为池家没落到炭都使不起的地步。
“……嬷嬷你说我这是图什么?还不是全为了他打算?不领情倒罢了,还生生拿刀子戳我的心……”
康氏历来疼池荣厚,愈疼爱就愈在乎,愈在乎,伤害就愈重,只觉得看了这封信,天昏地暗,日子都没法过了!
晚膳也没心思用,想到恼处就骂上几句,思及伤心事,又忍不住流泪。
她让他们离池荣娇那个丧门星远点,有什么不对?别忘了,她是她生的,虎毒不食子,若不是真做实了她的罪名,若不是这个丫头真是来寻仇的,她这个当娘的会惘顾亲情?
妹妹?
没有母亲哪来的妹妹?
哪来的你们兄妹情深?白疼了这两个小白眼狼!
“……,母子哪有隔夜的仇?少爷们年轻气盛,又素来跟您亲近,一时想不开……现在指不定多后悔呢,”
康嬷嬷忍着饥肠辘辘,尽心尽责安抚开解着自己的主子,半天下来也说得口干舌燥:“不过,这入了冬,年关紧着就来了,府里要采买的东西不少,您看那银子是不是就不要再……”
就不要再放出去……康氏明白康嬷嬷的意有所指。
她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我记着就这两天了,哪日到期?”
“。”
这些要命的事,康嬷嬷记得一丝不差。
“好。取回来,年前就不要再动了,采买上缺了什么,短了哪些,这两天赶紧补全。”
说到这个,康氏神色肃然,这两个不小心的小兔子崽子一闹,定会传到大将军耳朵里,前脚他刚让自己善待,后脚就发生了这种事,康氏想到池万林的脸色,心情就更不美妙了。
“赶紧把过冬要用的木炭补齐,其他的你叫上采买上的刘五家的,挨个对照,缺哪样补哪样,三日内全部备齐,不能有任何毗漏。”
“是,老奴一定办好。放心。”
这印子钱,绝对是不能再放的,就算来钱再快,也非正常所为。若是被人知晓挪了公中银两放印子钱,大将军那么好面子,定不会轻饶了!
康嬷嬷恨不得此刻就是天明,赶紧去结清了,再也不捣鼓这些要命的玩意儿!
以前总担心大少爷承袭家业,三少爷分不到多少,趁着自己身上有权,想为厚哥儿多攒些家当,挪了公中银两放印子钱,利息投到她的嫁妆铺子里再生益,想得好,将来她的私房体己,愿意给哪个就哪个,她都留给三少爷,也没什么不妥的。
劝了多少回她都不听!府里有个杨姨娘虎视眈眈,又有个大少女乃女乃掺和着管家,居然还不收手!
康嬷嬷想起此事,心就象在油锅了滚了几滚,万幸以往行事隐秘,无人知晓,这回好了,三少爷闹了这么一出,倒是暂时打消了的这个念头,这也算是坏事变好事,真是菩萨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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