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省居一场祈福去疾的法事如一块石头投在平静的水面,道姑们还在跳着,池府里各房各院的主子们都得了信。
“……这都要过年了,她还真是!”
池老捻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垂着眼皮,似有嘲讽:“好歹知道用个祈福的名义,还算有脑子……”
临近年关了,招些三姑六婆来府里,也不怕不吉利!
康氏自己生的孩子,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样吧,对这个孙女,她实在喜欢不起来。
拢月居里,杨姨娘娘俩自然是喜闻乐见,康氏与池荣娇闹得愈僵愈好,对池荣珍而言,最好是康氏能把池荣娇灭了,这样,也就没了嫡长压她一头了!
“……娘,你说把这件事写信告诉池荣勇?为什么呀,他也不会领情!”
池荣珍嘟着嘴,自从她镶了牙后就禀持笑不露齿,W@连说话也是以手半掩口,唯恐别人注意到她的牙齿。
“不需要领情,只要能让康氏不痛快,能让他母子生隙,这个信儿怎么能不报呢?”
杨姨娘温婉地笑着,被亲娘驱邪,池荣娇未必会告诉她的好二哥好三哥哥,这样的消息怎么能不让两位少爷知晓呢?
邹氏听了消息,面无表情,语气甚是冷淡:“不管我们的事,让下面人把嘴都封好了,别扯些乱七八糟的!”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手,亏她以前还觉得婆婆还不太坏。这般没人性,能指望她对儿媳妇多好?
邹氏已经打探到消息,要给夫君纳的妾室人选已定,年前就会抬进府里,事情都成了定局,老和康氏没不曾告诉过她,想是要等着小轿抬进府门的前一刻再告诉自己吧?
哼,真以为她一点底牌都没有?
一个妾而已,抬就抬了,这个小妾进门。康氏的管家权也该交出来了!
……
府里那些闲得蛋疼的有何种心思。荣娇懒得理会,听着外头又唱又蹦的声音小下去了,淡然开口:“绿殳,下去告诉康亮家的。就说我吩咐她把院子收拾干净了再走。若是不听。就让她跪下请罪吧……允许你用点小手段。”
意思是康亮家的若不听话,可以采用强制手段,绿殳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地就冲下楼传话去了,她倒真希望康亮家的不听话,这样就可以尝尝大冷天跪地吹西北风的滋味了。
可惜,康亮家的也不傻,正事都办完了,不可能再为一点小事节外生枝,打扫就打扫呗,反正她带着人手,又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听绿殳一说,挤了丝笑容:“应该的,这就打扫干净,只是我们来时没带工具,不知绿殳姑娘能否行个方便,借些笤帚簸箕?”
绿殳心里万分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若是一口回绝,让她自己回正院取是不妥当的,遂也不听说什么,让洒扫的婆子借了工具给她,转身上楼了。
康亮家的吩咐人打干净院子,她自己又顺着三省居的院子绕了半圈,确认四个方向都挂上了驱邪镇鬼的桃木符后,又特意让人禀告了荣娇,这四道符是请仙姑施过法的,万万不可私自摘下,这才回正院给康氏复命。
“……姑娘,就由它挂着?”
绿殳探头看了看那四块巴掌大小的牌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挂着就是,那么个小东西,你看着碍眼?”
荣娇淡淡问道,头也没抬,视线继续投在手中的书上。
“碍眼!看着堵心!”
绿殳恶狠狠地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若是目光能点燃实质的火焰,那几个烂木头牌子早就被烧成灰烬了。
“……不看就是,枯枝烂叶而已,你若是闲着无聊,就去晓阳居跑腿送信。”
荣娇决定接受玄朗的建议,借银子做本钱!具体借多少还没想好,先回复一声。经过康氏闹的这一出,她也愈发厌烦,若是不能搬出去住,至少也得断了康氏的折腾之心。
不防借她今天的这出驱邪做点文章?
荣娇走到窗前微眯着眼睛看了看钉在墙上正冲着自己窗户的那块驱邪的桃木符,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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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大营,池万林与池荣勇同时知道了府里的这桩祈福去疾的法事。
池万林心头浮起一丝满意,康氏虽然粗鲁暴躁了些,基本还是识大体的,池荣娇本身没什么,但有王家的亲事在,该做的样子还是应该要做的,心里原本因荣厚的事情对康氏的迁怒之火减弱了两分,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幕僚与他分析过……
“……三少爷此举虽鲁莽,对您倒无害处,圣意难测,若圣上不喜,您就推说三少爷年少轻狂,又不忍拒绝庄先生的美意,让老先生难过,就自作主张,不知轻重,定当训斥责罚,若是圣上不怪反而为喜,您不是收获良多?庄先生的门下亲传弟子,非同一般呐!”
池大将军之前是当局者迷,被幕僚一点醒,恍然大悟!对呀,若是风头不对,这事就是厚哥儿自己闹出来的,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情势之下,不曾与家中长辈商量,因尊老而自行做错了事,也没有多严重,况且只是他的个人行为……若是真闹得太严重了,先将厚哥儿打发得远远的,到他外祖家,等过几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若是正合了圣意,又拜了庄大儒为师,呵呵,正如先生所说,非同一般!
同一件事,角度换了,心情就不一样,原先只恨康氏宠溺幼子将人惯坏了,恨不得返回府中将她骂个狗血淋头,这么看来,康氏也是有功劳的……
池二少的心情却极为愤怒,明知道杨姨娘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不怀好意,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他与康氏的关系,但他还是如杨姨娘所猜想的那般,对康氏的所为忍无可忍,母亲真是越来越过份了!非要赶尽杀绝吗?
母亲这样,只一味的让妹妹忍耐,实在太委屈荣娇了!或许真应该让荣娇搬出府去?到了外边,行事也更方便些?
池荣勇心底是不愿意让荣娇一个弱女子出府独居的,不过,比起母亲无休止的骚扰与伤害,远远避开倒是有必要了——况且母亲又把荣厚的事情迁怪到了妹妹身上,这口气不顺,就少不得要三番五次地去找事儿,情形只会越弄越糟糕。
驱邪的事都搞出来了,下回不定又要折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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