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荣厚见妹妹答应了,担心荣娇本没多想,若自己耳提面命说多了,引起她的警觉反倒不妙,聪明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说起了别的。
荣娇压根就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自己的好三哥心里转了那么多念头,连玄朗一把年纪不娶亲,若是知道了妹妹是女孩儿,没准儿会打上妹妹的主意,类似不着边际的想法都冒出来了……
兄妹俩许久不见,抛开玄朗不提,有的是其他的话题,马车走得再慢,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池荣厚恋恋不舍:“……你现在住芙蓉街?等过几天三哥抽空儿再去看你。”
妹妹从府里出来,不管是芙蓉街还是城南别院,他都没去过呢。
“不用,你老是请假,当心先生不喜!我挺好的,别院那边有嬷嬷红缨几个在呢,没事……”
荣娇扬着笑脸,不愿让哥哥替自己担心:“现在。更自由呢,芙蓉街这边全是自己人,又有绿殳跟着,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要过来,别把我的秘密据点暴露了,还有啊,我的药铺开业了,若是有需要抓药看诊的,记得给我介绍生意咯……”
“好,三哥知道了。你自己多保重。”
池荣厚模模妹妹的头,有些不舍。
“放心,三哥也要照顾好自己,人家都说寒窗苦读十年呢,你这才几个月!不要太急于求成。”
哥哥不说,荣娇也知他读书的辛苦。
三哥向来是个要强的。又拜在庄大师门下,不用先生督促,他对自己的要求也不会低了,可是他虽聪慧,以往也喜欢读书,比较起来,底子还是薄了,以往读书全凭兴趣,随心所欲想看就看,没有目的性。也不系统。若是要做学问,显然是不够的。
从他明显削瘦的脸颊可以得知他这段时间的辛苦。
“呵,娇娇长大了,知道说教哥哥了。”
池三少用打趣来掩饰心底涌动的感动。他是急。没法按部就班的苦读十年。荣娇与王丰礼的亲事存在一天,比头悬梁锥刺骨更能逼他发奋图强。
妹妹从来不提这门亲事,更绝口不提退亲的可能。她愈是这样乖巧懂事,做哥哥的心里愈发难过,无法坐视妹妹的善解人意。
“娇娇,王家……有哥哥们在,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解决,但是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哥哥们一定会许你一世平安喜乐。
这句话池荣厚没有说出来,但荣娇早已听懂。
她怎么能不懂,前世小哥哥为了阻止她的亲事,付出的是生命代价!二哥浴血沙场,为的也是能给她坚实的后盾,换她的平安喜乐。
可是她不要这样,如果亲事避无可避,她宁愿与王丰礼再做夫妻抑或是一死远遁他乡,也绝对不要哥哥们为她亲事有任何的损伤。
“嗯,我知道。我不急,哥哥们也不要急。至少还有两年我才及笄呢,再说即便嫁了,也还可以和离的……”
这段日子她偶遇过王丰礼一次,春闱他要下场,若入了头三甲,之后还要殿试,听他的意思,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公布亲事……
况且王丰礼还说他的未婚妻身体不好,听他父母的意思,需要好好将养一番,他也要入仕,一两年之内应该不会有成亲的打算。
所以,她的时间还相对从容。
…………
马车在一条僻静的小路停住,池荣厚跳下了马车,兄妹俩在此分手,一个回先生处继续苦读,一个回了芙蓉街,琢磨药铺的经营之道。
次日天光晴好,天微蓝,阳光妩媚,风里透着春天的暖意。
一大早喜鹊枝头鸣叫,果然有贵客来访。
“大哥!”
沐浴着明亮晨光出现的竟是玄朗!
他逆着光走来,俊雅从容的面庞如同散发着柔光的白玉,微风拂过他的衣带,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亮,仿佛天上最亮的星星也喑哑了。
从相识之初,荣娇就知道玄朗是如谪仙的人物,但从未象这一刻,那般深刻地感受到被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之美,那不是能够被任何奇珍异宝与头衔封号所能定义的尊贵,好象他的身上有一种不仅仅属于此生此世,而是与永恒相关的东西……
荣娇一时看傻了。
“小楼!”
玄朗见她站在书房门口,喊了声大哥后就顿住了,视线投射到自己这一边来,似看非看,一副震惊到神不守舍的模样。
怎么了?
玄朗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上下,情不自禁地转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光洁的青石路上只有太阳投下的几道明亮的光线……
“啊……大哥快请进!”
荣娇回过神来,精致的小脸飞上一抹绯红,忙定定神,请玄朗进来。
“有何不妥?”
玄朗有些不解,一大早的小楼就这般莫名其妙,是怪他来得太早太冒昧?
“没,没不妥。”
荣娇连连摆手,若是大哥知道自己是看他看呆了,岂不是丢死人?
噫!不愧是她的大哥,货真价实的美男子呢!
犯花痴的某女子没觉得有何不妥,类似的行为她以前也有过,二哥长得好看,就是不喜欢笑,每次二哥笑,都如明月清泉般动人,她也有看傻的时候。
只是不知一大早玄朗过来做什么,昨天不是刚见过面吗?荣娇有些不解。
玄朗远不象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气定神闲,他一夜没睡好,头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与小楼好好谈谈,于是放下繁忙的公事,一早就杀到芙蓉街。
岂知小家伙根本不理会他的苦心,他暗示了半天,对方根本没懂他的意思,直到他绷不住,直接明了告诫,她却眨着大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目光笃定:“……放心吧大哥,三哥是好人,我相信他,他永远不会害我的。”
那是绝对的,三哥和二哥若是信不过,全天下就没有她能信得过的了!
在这个世上,谁都可能骗她算计她害她,唯独二哥哥和三哥哥不会。
听了这干脆又坚定的回答,玄朗不知是该高兴她无心机的纯粹,还是该责怪她太轻易信人,面对眼前那双天真纯洁的眼眸,玄朗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太有损形象了,不用小楼误会,他自己都有种自己是挑拨离间背后非议的小人之感了!
何时他成了喋喋不休背后非议的人了?
罢了,她年纪尚小,心思单纯,定是没想到那方面去,自己多说反是不妙,于是淡淡一笑,重归到通常的那种素淡语气:“嗯,我相信。”
顿了顿,还是多加了句解释:“……池家的二少与三少都是极好,只是他家的长辈,有些……嗯,左右你也不会同他家长辈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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