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蹄声,客栈的伙计早就迎了出来,满面笑容高声道着欢迎——又来了一波客人!这个时辰走到这里,不用说,肯定是要宿下的。
李勇几人下马,和伙计说了几句,在小二的指引下,马车进了客栈的大门,进去后才知院内别有洞天,除了那栋二层楼外,后面还有一栋小楼与数排房屋,小二介绍说那些是客房。
按照路上的惯例,先要了一间上房,两间中等房。包力图卸了车,让人将马牵到马厩,喂料喂水,好生照料。
一楼是用餐的地方,荣娇订的上房就在二楼,中午在路上随便找了个地方打尖,到这个时候早饿了。
“公子,您要不要先看一下菜单?属下先点上菜,让厨房准备着,您先上楼到房间洗漱去尘,再下来用餐?”
行了这一路,李勇对荣娇的行事习惯也基本了解,知道她是个不挑剔的,未必会有兴趣看菜单,不过该问的他还是会问的。
荣娇摇摇头,对李勇的办事能力很放心。
加之今日顶风赶了一天的路,虽然坐在马车里,也觉得满面灰尘,鼻子里全是土腥气,荣娇想快点到房间里洗把脸。
“那绿殳你先随公子去房间放行李,我们在下面等。”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进一楼大厅,李勇推门进去。
没想到今晚投宿客栈的人还不少,正是用晚饭的时候。饭厅里很热闹,荣娇眼风扫了一下,居然有过半的桌子都坐着用餐的人。
虽是春天,早晚却还是凉气沁骨,大厅的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各类饭菜香的又有些混浊的热气迎面扑来。
同时,随着推开的大门,带着寒意的风侵入厅内,知道有新客入住,原先有些喧闹的大厅忽然静止了。数道目光不约而同的扫了过来。
荣娇没多加理会。有了这些天住宿打尖的经历,这种情况实属人之常情,虽说大家同为旅客,早来的对后来的有些许关注。乃正常的好奇心理。
若无特别搭讪。或者恶语相向。实在没有必要对这种注目礼过多关注,因为对方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并无他意。
她现在不是见不得外男的闺阁千金。而是行色匆匆的小楼公子。
目光平静,环顾了四周后,依旧步履不停,向二楼走去。
“是天字六号房的客人吧?小人给您几位带路。”
小二跑了过来,殷勤地打着招呼。
“……公子您先上去,属下先点餐。”
李勇对荣娇微微欠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想跟小二上楼。
“哟,新来的啊?这是领俩孩子还是带两雌儿啊?”
一道粗噶的男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油腔滑调不无挑衅的语气。
大厅里的气氛仿佛冷寂了几分,听到这明显不怀好意想找事的问话,荣娇面色如常,对声音的来源毫不理会,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说你们呢,没听见爷在跟你们打招呼?没带耳朵呢?”
中间靠楼梯的一桌站了两人出来,拦在了荣娇的必经之路上,“我家少爷问话呢,听见没?”
“两位爷……”
带路的小二刚想搭腔,其中的一个汉子一伸手将他粗鲁地拨拉到一边:“滚边儿去!没你什么事!”
这个下马威来得好没道理,荣娇停住脚,这种事之前碰到过两三次,总有些心术不正的犯贱的人,以为外地人好欺负,之前是冲着敲诈勒索来的,这疑似拐卖人口或图色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对方莫名其妙上来就将路堵上,荣娇一行想置之不理都不行,李勇上前一步,剩下的二名护卫将荣娇与绿殳护在中间,闻刀与包力图去卸车未回来。
“有何指教?”
模不清对方的底细,李勇没有冒然出手,人生地不熟的,又是晚上,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能不动手让对方知难而退是最好。
“没指教,爷就是看你们几个顺眼,想问个话而已。”
那一桌围坐了八个青壮,上首坐了个肥硕的青年男子,看那众星捧月般的架势,应该是他们的头儿。
“有劳了。我等风尘仆仆旅途劳累,恕不奉陪了。”
李勇按江湖礼数抱了抱拳,沉声回道。
“别呀,你还没说你后面的那两个,是小儿还是雌儿呢。”
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继续轻佻地追问。
“不知公子意欲何为?”
对方的不依不挠令李勇甚是不悦,神色不变,语气平静地反问了回去。
“是小儿就摘了风帽给爷看看脸,是雌儿嘛,哈哈,”
对方发出粗嘎又放肆的笑声,神色猥琐至极:“荒郊野外,长夜漫漫,自然是一起喝几杯大家抱在一块儿乐呵乐呵!”
同桌的几个男人挤眉弄眼,面露**,同时发出心领神会的狂笑。
“住口!”
出门在外自然不愿多惹是非,但若由着别人欺到头上,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对方打的还是自家公子的主意!
李勇面沉似水,声音顿时阴冷了几分:“店家,这是人住的客栈,怎么放了畜生进来?”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开起这么一间客栈的,绝对是有背景与后台的,李勇觉得自己一行毕竟是外地人,这种情况下先找店家,由他们出面解决自然最好,顺便也测测店家的态度,若是蛇鼠一窝,也提前有个防备。
被点了名的掌柜暗自叫苦,却没法继续袖手旁观,只得从高高的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先冲李勇拱拱手,然后点头哈腰地冲肥青年那厢笑道:“……吴爷,这几位客官不知是吴爷当面,出门在外不容易,您能不能高抬贵手,给小店个面子……”
听了掌柜的这番话,荣娇目光微凝,看样子这个肥猪吴应该是有来头的,这家店的主人得罪不起。
“屁!爷给你面子?你有那么大的脸吗?”。
肥猪吴呸了一口,唾沫星子直接飞到掌柜的脸上:“既然你个老小子自己跳出来了,就给爷搭把手,把那小子的帽子掀了,让爷看看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这……”
掌柜的没奈何,又冲李勇拱手,暗中递着眼色:“这位客官,吴爷身份尊贵,方圆百里跺跺脚地都要抖一抖的人物,蒙他看得顺眼……这屋里也挺热的,贵主戴着帽子也出汗,是吧?”
李勇的眉毛微皱,他是行镖出身,向来知道地头蛇的厉害,这荒郊野外,对方又人多势众,强龙难压地头蛇,有数的,但对方讲话实在难听,虽说公子是男子,不存在陪酒之说,却实在辱人至极。
还没等他拒绝,就听门外有人冷笑:
“你算个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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