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娇并未跟康氏回池府,哪怕她将池荣勇池荣厚搬出来,荣娇也未曾就范。
康氏简直要气死了,以往的池荣娇是只小弱鸡,挨骂只会低头抹眼泪,现在攀上高枝,摇身变成了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有应招。
要么牙尖嘴利地回击,要么似笑非笑一言不发,说轻说重都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康氏心里的邪火就愈发猛烈了。
她还有理智,所以不会在英王府向荣娇动手,这顿骂却是免不了的,酣畅淋漓尽情地渲泄,将自己这大半年被禁养病的怨恨与憋闷,借题发挥,狠狠地发泄了一场,终于在荣娇身上找到了情绪自由渲泄后带来的满足感,畅快又肆意。
荣娇静坐不语,不冷不热看她闹腾,面目狰狞,没有半点贵夫人的丰仪,心里再无往日的失落,无波无澜,只觉得她好笑又可怜,真真][].[].[]是疯魔了。
怎么会有这般偏执的人呢?
世间真是奇妙,二哥三哥那般风光霁月,居然是这样一个人生出来的!
真是令人无话可说。
荣娇喝了口热茶,如葱的玉指拈起颗葡萄,慢悠悠放进嘴里,半点也没有因为康氏的歇斯底里影响到心情。
康氏不是没心计的蠢妇,她只是习惯性作践荣娇,恶语相向已成常态。等她发泄够了自己的情绪,已从荣娇淡然的微笑中知道靠骂是没有办法达成自己来的目的的,遂改了口风:“……回不回你自己想想。别忘了,你二哥三哥还没有订亲,你自个不自爱就罢了,带累了府里的名声,枉他俩拿你这个妹妹当眼珠子似的……”
“……”
荣娇微顿,目光中闪过一丝讶色,康氏居然也不是那么笨嘛,还懂得拿哥哥们当杀手锏来拿自己!
也对,自己顾忌着哥哥们,不想与康氏兵戎相见。康氏多少也会忌惮哥哥们对她的看重。若她真肆无忌惮丧心病狂,早些年哥哥们还小,康氏真要不管不顾地下手夺她性命,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哥哥们还未必真能护住。
不过。为了哥哥们好。她与康氏最好隔得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对彼此都安全都好的做法。
康氏最终还是未能如愿。气哼哼却趾高气扬地离开了,人是走了,背影上却赫然写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阿金是个促狭的,康氏前脚刚走,后脚他就让人备了礼品,大张旗鼓地送到池府去了,道是王爷与王妃孝敬池家长辈的——诸如此类的造势手段,阿金要多少有多少。
玄朗回府听说了,脸色微沉,往日恩怨就罢了,居然还敢上门来欺负他的小楼,是不是真以为他心慈手软脾气好?
若不是顾忌着将康氏名声弄坏了,为母不慈,虽然帮荣娇出了恶气,对池荣勇池荣厚却有不好的影响,毕竟他二人都未成亲。不然,他岂能容康氏那种心术不正的女人兴风做浪?
想了想,就将这笔账记到了池万林身上,若非他起意,康氏怎么可能跑出来?
于是新官上任的池副尚书在公事上处处受制肘,事事不顺,心情极为的不爽,而府里也鸡飞狗跳,爱女池荣珍不知为何满脸生红庖,几近毁容,杨姨娘为此事日日忧心;
池老夫人偶感风寒,却因为年纪大了,些许小病也来势汹汹,缠绵多日;邹氏既要顾着日常府务,还要应付礼部派来与池府商洽婚事,忙得分身无术,却不愿意让康氏出来分担;
池万林公事私事俱不顺,一时焦头烂额,也没多余的精力再盯着荣娇。
池府不来生事,玄朗与荣娇当然直接无视,关起门来过自己的甜蜜小日子。
荣娇的补品店开起来,庄先生也给玄朗回了信,道是不日内会带池荣厚回都城,绿殳与闻刀成了亲,嫁衣也绣得七七八八。
玄朗也没闲着,除了盯着成亲的事外,不动声色间查到了某人的老底,原先在都城里销声匿迹了好些天的哥佬帮的那几个人,终于被阿金的人盯上了。
“……真没想到会是他!戏演得不错啊,属下之前几乎认定是三皇子,没想到再挖深一点,居然另有其主!”
阿金的语气颇有些不爽,差点被骗过去了!
之前哥佬帮那几个漏网之鱼不知藏哪里了,象是大海里撒了几粒盐,无声无息就消失了,他的人手却没撤,照样盯得紧,最后竟然从三皇子的别院发现了那三人!
他一度以为哥佬帮后头的人就是三皇子了,汇报给玄朗,玄朗却道有蹊跷,让他再查查,毕竟三皇子的母族势力属文官阵营,其本人也偏于在士林中发展,暗中操控江湖帮派敛财这种行径,不是三皇子的风格。
当时他的看法却不尽相同,都说缺什么补什么,正因为三皇子在士林中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才更会想往别处发展,手里攥着江湖帮派,就象握了把锋利好用的刀,那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都可以用这把刀来解决。
不入流的江湖帮派与高高在上的皇家贵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二者会有关系。
事实证明他错了,哥佬帮后面的主子竟然是五皇子!
阿金在拿在情报后的第一反应竟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五皇子?!
低调,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五皇子?
“……有什么不可能?”
玄朗清浅的眸光中划过一丝了然,生在皇家,又哪里会是真正简单、无欲无求的?即便开始没有野心,也会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逼出野心的。
出身没有办法选择,既然是生为皇子,身不由已也好,心寄宝座也罢,总之,人人都有诸多面具,摆在人前的,素来都不是真的,而是想给人看的那张。
“这也忒……”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生来会打洞,皇家的血脉,生来就心智百出,不同于常人,看似平淡低调无甚追求的五皇子,背地里还有这般深沉筹谋。
“真是想不开!”
阿金摇头,那把椅子就那么好,不要命也要往上抢?
连五皇子这样的,母族不显,生母地位不高,朝中并无多少助力的,竟然也肖想那个位置?
看哥佬帮成立的时间,那时先太子还活着呢,五皇子才多大年纪?就开始布局,在最出奇不意的地方发展自己的势力。
“你可别小看我这个五皇侄,”
听了阿金不甚在意的语气,玄朗点到即止,提醒了一句:“想想他平素的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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