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原本鬼影幢幢的墙上自庆丰帝大喊一声之后立时什么都烟消云散,又是一片雪白。
屋里的侍女太监见此立时都往庆丰帝身后躲,尤其是晋阳公主,更是啊的一声尖叫跑到庆丰帝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皇兄,皇兄你可得救救我啊,我不想被鬼抓。”
庆丰帝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被晋阳公主这么一闹心情更加不好,甩开晋阳公主喝道:“看你那样子,你也是堂堂金枝玉叶天家公主,在区区鬼怪面前竟然胆小如鼠,实在丢人。”
若是平常晋阳公主肯定得跳起和反驳庆丰帝,可这回她却是乖的很,一丁点意见都不敢有,不住跟庆丰帝认错:“都是我不好,不过,皇兄你必得救我的,不成,我今天晚上是不敢在这里住的,我要去母后那里。”
庆丰帝瞪了晋阳公主一眼,甩袖子道:“你爱去哪就去哪。=.==”
他并没有告诉晋阳公主仁寿宫也闹鬼了,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庆丰帝前脚走,后脚秋娥就凑道:“公主,太后屋里也,也和公主这里一样,太后都吓坏了。”
“什么?”晋阳公主一听大怒,一个耳光掴在秋娥脸上:“你怎么不早说。”
打完秋娥,她也不顾仪态立时追着庆丰帝跑了出去:“皇兄,你等等我,等等我……”
晋阳公主想着尽快追上庆丰帝,经过刚才的事。她鬼怪还是很庆丰帝的,便想着跟在庆丰帝后头,这样才会平安一些。
却说季亿和丛将军吃了茶回家,便寻伍氏,可巧季颂贤正在伍氏屋里娘俩个一起做棉衣,见季亿回来,伍氏立时起身叫随心道:“快去拿热茶来。”
季颂贤起身给季亿见了礼,接过他的薄棉披风挂到衣架上,乖巧的站在一旁听季亿和伍氏说话。
季亿坐下拿了茶杯并不吃茶,而是捧着杯子暖手。看伍氏拿了棉衣往他身上比划。他摆摆手:“你且坐下咱们说说话。”
伍氏笑着将棉衣放下,坐在季亿对面笑道:“老爷有什么话说?”
季亿放下茶杯:“今日早朝之上安国公上奏,称高太后并非陛下生母,且呈上昭仁皇后去世时的遗笔。其间点出确实如此。还说出陛下生母是位姓李的宫人。”
“真的?”伍氏立时欢喜的笑了:“若是这样。那李如月可算是熬出来了。”
季颂贤也跟着笑了笑:“如此,娘也不必整日替她担心了,若是陛下派人寻着李。倒也是一件好事。”
她在心中想着,要是真的李回来,那高太后肯定要失势的,她在陛下心中的影响会降低,在朝堂上影响怕也会小一些。
季亿却长叹一声:“如今看来,所言都是真的,那位李也确实没骗,只是,我却是想不透安国公向来不理朝事,且和高太后无冤无仇,怎的这回竟是跳出来奏出这等对高太后不利的本章,要说他是因为感念陛下不知生母的话,那他手中即有昭仁皇后的亲笔信,应该早知此事,为何早先不说,如今非得……”
季颂贤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咬咬牙站出来道:“必是襄阳公主托安国公上奏的。”
“这又干襄阳公主什么事?”季亿越发不明白了。
季颂贤只能心怀忐忑道:“是女儿前日见爹爹被高太后砸了,一时心里难以接受,又想着爹爹说的那些话,便去和襄阳公主说高太后想污了昭仁皇后的清名,想在过世之后取代昭仁皇后长伴先帝身边,如此,襄阳公主震怒,想来她怕高太后不甘心,再寻别人去往昭仁皇后身上泼脏水,这才先发制人。”
越这般说,季颂贤越想着应该是这么回事:“昭仁皇后去世的时候襄阳公主已然懂事了,想来,昭仁皇后怕襄阳公主以后吃亏,这才留下些东西给襄阳公主自保,安国公原先受过昭仁皇后的恩,一直以来就很照顾襄阳公主,这回,怕也是襄阳公主拜托安国公的。”
“应该便是这般了。”季亿点头,随后满脸怒色看向季颂贤:“只是你越发胆大了,这等大事你不言不语就去做了,这回是襄阳公主,下回你又要惹出什么事来?你自认精明,岂不知这世上比你聪慧的多了去了,要是有个万一,你可是……”
“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季亿一骂季颂贤伍氏可就不干了,插腰起身斥道:“贤姐儿怎么了?她还不是心疼你才这样的,这是贤姐儿一片孝心,你看你前儿带伤回来贤姐多担心,跑前跑后替你忙活,还想着给你报仇,除了她,谁能想到这些,这样孝顺的女儿你不但不夸反而骂她。”
说到此处,伍氏开始抹起泪来:“我们贤姐这般的孝顺,满金陵城谁提起她不夸一句,当初为着救你的命,险些将自己抽血抽成人干,你还忍心训她,你……”
一行说,伍氏一行捶着季亿,骂的季亿一时也没了脾气,反而安抚伍氏道:“我也不过是担心贤姐儿罢了,你想她一个小姑娘去做这等挑拨之事,幸好襄阳公主和高太后之间有些矛盾,若不然,怕是襄阳公主还得记恨贤姐儿,若是她与高太后说去,那贤姐儿成什么了,那才是真正里外不是人呢。”
季颂贤站在一旁听季亿教训,不住点头:“爹说的是,都是我思虑不周全,下回我再做这等事情必然好好的想一回,再与爹爹商量过了再做。”
“好,好。”季亿这才笑了:“你能这般想就是了,爹并不是说你不该去做,而是在气你不够周全。”
季颂贤极为受教,笑着安抚住伍氏,又跟季亿添了好些好话,如此伍氏才消了气,不过,她还是捶了季亿一下:“你有事不会好好与贤姐儿说么,她这般懂事,又最是娇弱不过的,万一你吓着她怎么办。”
“说的是,说的是。”季亿也受不住伍氏的唠叨,只好不住道歉:“都是为夫不是,以后为夫再不骂贤姐儿了。”
季颂贤看这老两口这般大的年纪了还打情骂俏,忍笑行礼退了出去,出了门,她还掩口轻笑,快步去了自己屋中。
待季颂贤才想到她原叫成怀瑾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做好了没有,有心要去问季亿,可想到人家老两口说不得这会正在屋里甜哥哥蜜呢,只好打住不再去想。
庆丰帝从清宁宫出来,快步回了乾清宫,到屋里立时叫魏牟道:“带些人去外头守着,去传成指挥使,除去成指挥使今儿朕谁都不见,就是太后来了也挡驾。”
魏牟知道今日安国公所奏事关重大,也知庆丰帝要做什么,立时答应一声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魏牟就带了许多侍卫将乾清宫团团围住,又叫人去请成怀瑾。
随后晋阳公主追来,魏牟立时带人拦住了她,晋阳公主在外头喊叫怒骂了好一时,庆丰帝听的不像,又传话痛骂晋阳公主一通,叫人将她好生送回清宁宫这才清静一点。
又一时,成怀瑾进宫,庆丰帝见了成怀瑾立时道:“你去好好查查,不,去传襄阳公主来,朕,朕得问问她知不知道李的下落,既然,既然昭仁皇后留了遗笔,想来,昭仁皇后必然告诉襄阳公主一些事。”
原庆丰帝想着安国公所奏,便在心中有些希望,想着李并没有死,或者如今还好好的活在大夏朝的某个角落里,所以才叫成怀瑾再去查。
只是他说完了这些话又觉有些对不住成怀瑾,当初成怀瑾查了好些时候分明查着李已经故去,如今他又翻出来,分明就是不信任成怀瑾。
“并不是朕不信任你,只是,朕还是希望李能够活着,她为着朕受了多少委屈,朕想叫她也能享些福,若不然,朕这心里着实的过不去的。”庆丰帝心情很低落,任是谁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并不是一直叫的那个人,反而那个人是自己的杀母仇人心里都不怎么好过。
成怀瑾也知道庆丰帝的心情,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拉了把椅子坐下:“你怎么想我是知道的,想当初我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为何人,父亲倒也罢了,反正他也不拿我当个人,只是母亲到底疼爱我一场,我急匆匆赶来,就想孝顺母亲,哪里想着她已经……”
说到这里,成怀瑾心情也并不怎么好:“咱们师一场,我没了亲生母亲,就希望你有个亲母能享天伦之乐,又如何会怨你。”
成怀瑾想起季颂贤和他说的那件事一时也乐了:“只是,你倒是不必去问襄阳公主,这件事情着落到季相和季身上便是了。”
“如何?”庆丰帝眼睛一亮,似是明白了什么:“这事怎么还要去寻季相?”
成怀瑾斟酌着将当年伍氏如何碰着李如月,又如何冒着风险从乱坟岗上拖了死尸来代替李如月,又是如何收留李如月叫她养伤之事一一讲了出来。
庆丰帝听的越发激动:“没想到还有此等奇事,真真没想着,如此,朕和季相一家也算是有缘份的,朕收汝阳郡主为义妹到底不亏,就凭着伍氏救了朕的生母一事,她这个郡主也是该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