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月下来,继锦国公府的事情之后,又有几个世家被抄家,锦衣卫如狼似虎般的几乎每隔几日就抄检一家,将那些世家太太小姐们如牲口一样拿绳子绑了牵出来,菜市口也整日飘着血腥气,这个正月里叫人胆战心惊。
原来说好了正月十五看花灯的,可是因为许多事情元宵节整个金陵城都分外冷清。
出了正月,季颂贤就从温泉庄子回家,才一进家门,就见何管家匆匆赶来,点头哈腰道:“太太,成国公府的太太来了,说要见太太。”
“周氏?”季颂贤不明白周氏见她要做甚:“先叫人引她去前厅,我呆会儿。”
说完话,季颂贤匆匆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她的时候,却见周氏正在前厅发脾气,指着一个小丫头大骂,说什么上的茶不好,分明就是旧茶叶,这水质也不好,且茶太烫了之类的话,周()氏哪里有一丁点世家贵妇的派头,分明就是一泼妇。
说起来,这周氏到底也是限于出身,不管是眼界心胸还是规矩礼仪都不怎么样,最起码比宋氏差远了,也不知道成国公怎就会舍宋氏而就周氏?
“成。”季颂贤轻轻一笑走了,对快要哭的小丫头一摆手:“下去吧。”
小丫头立时飞跑出去,季颂贤在主位上坐下,不理会周氏难看的脸色:“不知道成此来有何要事?”
周氏一瞧季颂贤的样子就更来气,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自然是有事的。我原来就说你是个厉害人物,哪里知道真真是小瞧了你的,呵,没想着你竟是这么个会拿捏人的,将家里男人拿埋的那般厉害,鼓动他要争成国公府的家产,也不看看你们也配。”
说到这里,周氏越发的来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硬是说我们老成家的种,瞧他那样子……”
周氏大约是气急了。随口谩骂。只是,她再如何说季颂贤季颂贤也不会多生气,然她这样骂成怀瑾季颂贤却是不许的。
不待周氏说完,季颂贤几步。大耳刮子扇了上去:“今儿早上吃了什么。满嘴喷粪。说起拿捏家里男人,我哪里有你厉害,竟将成国公拿的死死的。硬是认那什么外八路也不知道谁家做贼偷人生的野杂种当亲,我呸,就成这德性,便是娶回家里生了娃都不敢确认是不是自己的,更何况在别人家生的,也就成国公也不知道怎的被迷了心窍,乐意戴绿帽子做那乌龟老王八,活该认下一个小王八羔子。”
要比骂人,周氏如何能比得过季颂贤,不说季颂贤得了许多的记忆,便是她跟着伍氏那么些日子,那等山村泼妇骂人的手法可早就学会了,骂起人来可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直骂的周氏哼哼叽叽搭不上话,一张老脸早臊的通红。
“无礼,贱人……”周氏气的只能说这几个字。
季颂贤一笑:“正是呢,您无礼,您贱人,这个我早就知道的,不用您自己说出来,不过,既然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明白愿意这般讲,我也是拦不住的,往后,我出门就对人说,成国公府的最是有自知之明的,分明给成国公戴了绿帽子,觉得对不住成国公,自己骂自己是贱人。”
周氏一口气没喘上来,几乎昏死。
季颂贤冷笑一声,心说这才哪到哪呢,她原先在成国公府的时候,受周氏的气可不止这么一丁点,她若要报仇,拿这般的话刺周氏,说不得一辈子都报不完仇的。
“作死的。”周氏又上前想要打季颂贤,季颂贤伸胳膊一挡,又一推,险些将周氏推倒,周氏撑着桌子喘了几口气大声道:“总归我告诉你们,别肖想成国公府的东西,不然……”
“不然如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怀瑾回来,大约是听见周氏骂的这些话了,他满脸冰霜,浑身带着煞气和血腥之气,一开口声音沙哑冷冽,吓的周氏变了脸色,咽口唾沫:“成国公府家产都是我家的,与你们没关系,要是敢惦记,就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
成怀瑾冷笑一声,迈步,一步步逼近周氏,一字一句说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中都有着许多的厌恶还有浓烈的威严:“原本成国公府什么的我也没放在眼里,也不想要成国公府的家产,只是你今日闹上门来,我为着出了这口恶气,这成国公府的家财我偏要了。”
说完话,成怀瑾再不理会周氏,几步扶住季颂贤眼中柔情闪现:“没吓着吧?”
季颂贤摇头:“没有。”
成怀瑾皱了皱眉,对外喊了一声:“来人,送客。”
立时雪玉姐妹几个进来架了周氏便出了门。
季颂贤见成怀瑾脸上还有几分担心,实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莫忧心,我可没吃亏,这一回我将周氏好一通狠骂,恐骂的她好几年都回不过神来。”
见成怀瑾有些不信,季颂贤又道:“你也不瞧我是什么出身,虽然我父亲为人正直,可我母亲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厉害人说,要说骂人,我母亲能站在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我被她教养出来的,甭看瞧着柔软,可要论起骂人来,我比谁都不差。”
一行说,季颂贤一行数着手指:“乡村中下里巴人骂人的话我也会,我比母亲还强了一些,我识文断字,读的书也多,真要豁出去脸面,我能将最粗俗的骂人的话修辞的文雅了,骂出来却越发的形象,这天底下,要论骂人,能骂过我的可少着呢。”
成怀瑾见她这般得意,又见她笑容并不勉强,一时倒是笑了,搂了她坐下仔细检查一番,她也没什么损害,这才轻松一口气。
季颂贤却在这时候笑道:“刚才那周氏还骂你来着,我一气之下将成国公也骂了一通,哼,她骂我男人,我就骂她男人,看谁厉害。”
就这么一句话,将成怀瑾也逗乐了,他低头,额头抵着季颂贤的额头,两人气息相闻:“你倒是个护短的。”
过了一会儿,成怀瑾起身,拉季颂贤进了屋,进去之后他先将大衣裳月兑了,又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叫丫头煎了茶来喝,一边喝茶一边道:“原我并没想在这段时间如何成国公府,只这周氏硬要送上门来,我便也不得不先给他家添些乱子了。”
“你待如何?”季颂贤问了一句。
成怀瑾一笑:“先不与你说,且等着吧,倒是有一场好戏可瞧。”
季颂贤也笑,拉了椅子在成怀瑾身旁坐下,一边给他递过一块甜点,一边道:“你未回来的时候,我骂成国公乐意做乌龟老王八,原是为着痛快骂的,如今想来,倒是能在这上头做文章。”
见成怀瑾听住了,季颂贤接着道:“成国公府为着面上好看,本就对外说成平安是继子,不是成国公府的种,再者,成平安出生的时候,他那位名义上的爹可还活着,成国公是怎么都不会承认他与别人妻子私通的,为此,他也万万不可能认下成平安,如此,咱们倒是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她越说声音越低,在成怀瑾耳边低语:“你想个法子,叫成国公怀疑成平安的出身,慢慢引导,直叫他最终确认成平安真不是他的种,我倒是想看看,如此之后成国公要如何对待周氏,还能不能像原先那样看重成平安,一个不是自己种的,成国公舍得将成家爵位和万贯家财留给他?”
季颂贤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流露出一种恶作剧的姿态,她温热的鼻息喷在成怀瑾耳边,拢的成怀瑾耳朵痒痒的,心里更痒。
等季颂贤说完,成怀瑾放下茶杯,一把将季颂贤拉进怀里紧紧搂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咱们在做坏事之前,是不是能先做些好事。”
“你做什么?”季颂贤被猛的抱起倒是被吓了一跳,在成怀瑾怀里挣动两下没有挣月兑,一时倒是软了身子。
却说这周氏被季颂贤骂了一通,又被成怀瑾吓了一回,便躺倒在床上,一时间想及季颂贤骂的那些话,越发恨恨的,却不想这时候成平安几个侍妾在门外说笑,周氏听着笑声心里恨的咬牙,将这几个侍妾叫进来狠骂一通,如此还不解气,一时间气坏了,拿了金簪子狠扎了好几下才解气。
却不想,这几个侍妾如今正得宠的时候,正是成平安的心尖子命根子,被周氏这样作贱自然气不过,当着成平安的面哭哭啼啼,将扎在身上的那伤痕叫成平安看,心疼的成平安什么似的,对周氏就有几分怨气。
不想第二日一早成平安带着妾室请安的时候,周氏又借故发作,成平安觉得不能容忍,与周氏大吵了一架,直将周氏给气昏。
成国公府听着信儿,看过周氏之后狠骂了成平安一回,只说成平安不孝,为着几个就这样忤逆自己亲娘。
成平安正在气头上,气上来可不管不顾的。
再者,他本就是穿越来的,可不是原身,对成国公府也没什么父子之情,一切不过为着利益罢了,见成国公府这样骂他,情急之下说话也不好听,险些将成国公也气病了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