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对潜在的不明危险,城府再怎么深,都不应该淡定如斯,但同样的事情,放在“乔奕”身上,却匪夷所思地令人觉得理所当然,好似“他”不淡定就不是“乔奕”似的。
封啓祥也很想眼前的人一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明了,然而,拜“他”之前智多近妖的大举动所赐,他对此只能持保留意见。
他起身,“随我来!”
封啓祥把乔岚带到书房。叶飞天想跟进,被封一拦住了。
乔岚挥挥手,让叶飞天在门外等着。
两人进了门,封一还嫌不够,竟然上前把门关上了。叶飞天不干了,要把门再打开,于是……两人又打起来了。
叶飞天的功夫远不如封一,每次都落入下乘,这次也还是被狠狠地压制着。他悄然把手锁紧衣袖里,把铁四指戴上。
封一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还以为对方狗急跳墙了,要用暗器,结果,没有。叶飞天再次挥拳攻过来,封一忙着阻挡,等他注意到叶飞天拳头上的猫腻,铁四指一个尖尖已经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个口子。
脸颊的刺痛提醒封一他受伤了,他用拇指一抹,有血迹。曾经他也过着刀口舌忝血的生活,受伤在所难免,但随着他功夫日益全面、精湛,就极少受伤了。能伤他的人,不是没有,但少,今日竟然被一个武功远不如自己的给伤了,封一被激怒了。他盯着叶飞天的双拳……上的器具……
封一的手伸向腰间的佩刀,取下来,往屋顶扔去,封四豁地在屋顶上出现,然后稳稳地把刀接住。封一拉开架势,叶飞天这边也机警全开,两人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啪地一下开了,乔岚淡淡地看着两人,“叶飞天。这是别人的地盘。老实点!”然后转身又进去了。
叶飞天其实很想借助铁四指跟封一好好斗一场,但既然主子都发话了,他只能老实点了。封一看到叶飞天老老实实地站好,并把手里的东西摘下来。放进袖筒里。他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同时在心里咆哮到:你们这对无良主仆,绝对是故意的!!!
好吧,封一猜对了。乔岚的确是故意的。
封啓祥进门后就到里间去了,她没有跟进去,找了个位置落座后发散精神力,探测到外面的武斗。开始她也不想管,眼看着其中一个突然气势大涨,远不是另一个能应付的,她赶紧出来阻止,否则,她的贴身侍卫就算还有命在,但肯定得再躺上老长一段时间……
乔岚回过身来,正好封啓祥出来。
“你带我进来不是要告诉我内情?”
“在那之前,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封啓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竹筒有好几个……
看着这些竹筒,乔岚莫名其妙,“这是……竹筒?!”
“的确是竹筒,但为何它们被火烧时会炸响?”
乔岚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默默地把泪水流心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为何烧两截竹筒都会被这厮盯上?“你问这个作甚?”
封啓祥拿起一个长长的竹筒仔细打量,“我要把它们用到战场上去!”
吓!这货脑子没问题吧,怎会如此儿戏?乔岚起身退开两步,“你莫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封啓祥目光如炬,面上也没有丝毫的笑意,很显然,他是认真的。乔岚彻底被这货打败,她很想举起双手,然后说一句:你赢了!
“北疆的骑兵太厉害,定远军与之对上太吃亏。这个也许能助定远军打破北疆。”
乔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只是竹筒!!!”这不是鞭炮,也不是炸弹好吗。
“我知道!你只需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其他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自然也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封啓祥播弄着几个竹筒,沉着声音说,“有些很响,有些不怎么响,还有一些根本就不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威胁吗?这是威胁吗?这是威胁吗?乔岚在心中吐槽着:这货竟然趁火打劫,威胁我!!!
乔岚指了指一个短小的竹筒,“就要这种,厚实,两头都有节儿,火烧到一定时候,自然就会爆开。”乔岚没有解释为何竹筒被烧会爆开,难不成要说里面的空气受热膨胀之类的,别开玩笑了。
乔岚简单讲了一下几个竹筒的优缺点,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多。她不知道,她所讲的点点滴滴,已经足以令封啓祥震惊,这个少年完全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形宝库。他暗地里庆幸自己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采取任何偏激的行动。
“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稀奇的东西?”
“我是文曲星下凡。”乔岚毫不脸红地把一定高帽带到自己头上。
封啓祥轻笑出声,他这一笑,分外妖娆。乔岚心猛地一抽,漏跳了两下:哎哟,有妖孽!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八方神灵求听令……
“你何时回天上去?”
“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文曲星下凡啊?”
乔岚脸上浮现两朵可疑的红云,也不知因为刚刚莫名的心动,还是因为大言不惭而羞的,她假装镇静,“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知道了想知道的,封啓祥也将大佛寺的动静告诉乔岚,连大佛寺和护国寺的事也一并说了。但关于勇正的那部分并没有说出来。
期间,乔岚或震惊,或苦恼,或恼怒……每个情绪都很合时宜地表现出来。封啓祥说的,乔岚大部分已经知道了,但关于已经有几个人失踪的事,她却是现在才知道。那几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她万万没想到,大佛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真不应该拿他们的东西!!!
“真是飞来横祸。早知道他们居心不良,我就不该让俞总管请他们到家里来做法。”
“请他们做法?!”封啓祥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愤慨,“你活腻味了吧。”
“封兄你怎么不早点与我说啊。”乔岚埋怨道,圆溜溜明晃晃的眼睛一瞥,然后趁封啓祥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自我安慰道,“哎,是我强人所难了,封兄你还自顾不暇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与我等无关,大大方方让他们进门来,也好过被他们惦记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东西真不在你手上?”事关重大,封啓祥想从乔岚口中要一句实话。他也不想想,乔岚忽悠他的次数还少吗?只是,他以为性命攸关的事情,乔岚不至于骗他,可惜,这只是他以为。
乔岚睁眼说着瞎话,“呵呵!我倒是想它在我手上,能卖不少银子的吧。”
“卖?!你也不怕被雷劈!”在封啓祥心目中,乔岚“无利不起早”的下限再次被刷新了:连佛祖圣物想明码标价了卖,这人掉到钱眼里了吧。
乔岚不以为许,“会不会被雷劈我不知道,但铁定会被大佛寺或护国寺乱刀砍死。”
“……”原来你也知道。
乔岚带着叶飞天回乔家了。
北方雪已经下来了,北疆那边也日益不安分,所以竹筒的事刻不容缓,封啓祥叫封一进门来,正要说竹筒的事,突然看到封一脸上的伤,他不由地一愣,“你的脸怎么了?”能伤到封一的人武功修为一定很高,难不成是大叔?
“与乔的侍卫打了一场。”
“他也能伤到你?”封啓祥不是不知道,封一几次与对方打起来,都把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他手上多了个奇怪的器具,属下一时大意,被划了一下。属下认为,那就是乔家比试时头名所得的奖励——铁四指。”铁四指这三个字随着乔家比试的消息也传到他们耳中,但他们怎么没有放在心上,谁知道那竟是一种凶器。
奇怪的器具?!铁四指?!封啓祥再次看向桌面上的竹筒,他已经猜到到底是谁的杰作了。封啓祥将铁四指的事按下,与封一说起竹筒的事。
乔岚吃过晌午饭才出发去西岸。她体谅阳雪刚刚回来,想让它好好休息几天,所以她今天是坐马车去,她带着肖狼肖犬上了马车,刚要关门,一张明媚俊逸的脸出现了。
封啓祥已经很久没有与乔岚同乘而行了,肖狼肖犬也不买他的帐,在它们看来,这马车是它们主人的地盘,除非主子允许,否则谁都不能觊觎。
两只小女乃狗呲牙咧嘴就冲过来,要不是封啓祥闪得快,他身上就多几个小窟窿了。
封啓祥这一闪就退出了车厢,再一跃就跳上了惊风背上,肖狼肖犬还不放过他,站在车辕上冲着他吠。
肖狼叫着叫着,突然转向,冲着杨家的墙头吠。隐匿其上的封三哭笑不得,他算是明白了,自己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
外面传来封啓祥气急败坏的声音,“乔弟,管管你的狗!”
乔岚的嘴角不知觉地往上一勾,露出了一个笑容来,至于叫停肖狼肖犬,让封啓祥进来,呵呵,别闹了,有狗替她驱逐封啓祥,她高兴得很呢。
她斜斜地挨在几个软枕上,“肖狼肖犬,干得好!”
“……”
最终,封啓祥只能愤愤地骑着惊风跟在马车旁往大青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