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叶飞天和封二等快马加鞭往炉火镇去,跑着跑着,就冲入了雨雾之中。
雨势太大,马儿不好驾驭,稍一不慎就会人仰马翻,封二封三和封四决定弃马,用轻功赶路。叶飞天不会轻功,不好阻碍人家的行程,便让他们先行一步。
封二封三和封四心急如焚,自然不会将就叶飞天的脚程,于是与叶飞天告辞后施展轻功,几个跳跃消失在雨中。
炉火镇,封啓祥端坐一旁,但不断敲击桌面的手指也表现出他心里的焦急。
单紫萱也坐不住了,频频往外张望,看封一所说的人来是没来,可外面只有破天大雨,“老伯,这么大的雨,你们的人是不是躲雨去了?”
“不会!”鹰雀是封一在初初遇袭的时候就放出去的,听到少爷有难,他们必定会马不解鞍地赶过来。
“哎~”人微言轻的单紫萱哀叹一声,她想去找自家主子,可又不知道从何处寻起。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封一站起身来,“他们到了!”
话毕,封四在走廊外打了一个呼哨,不一会儿,三个湿漉漉的人屋檐上跃下,封二着追问,“封四,少爷呢?可找到?”
“已经没事了,少爷在里面。”
说话间,封啓祥已经走出来,“来了,路上可遇见过乔公子?”
“并无!”封二老实回答,还是封三机灵。眼见着封啓祥眼里的失望之色,他连忙补充,“乔公子的侍卫叶飞天倒是遇上了,他说公子有难,乔公子让他回去求援。”
“果真?”封啓祥喜出望外,上前一步,“他人呢?”
“原是与我们一道的,后来雨太大,只能弃马,他不会轻功。落后头了。”
“他可曾与你们说起乔公子身在何处?”
“不曾。”
之后。封四被派出去接应叶飞天,不久,他在炉火镇外看到骑着马一路小跑的叶飞天,旁边还牵着一匹马。他为了保存体力。并没有弃马。只是放慢的行进的速度,而且是两匹马轮番上阵。
从封四口中得知封啓祥没事,叶飞天也松了一口气。他正要继续往北去,封四却不给他离开,非要带他去见封啓祥。叶飞天着急乔岚的安危,自是不肯去,双方争执不下。
恰好这时封一和单紫萱出现了,知道乔岚一直在西北边的林子里,他惊讶不已。
叶飞天知道不说清楚,是没办法离开了,“之前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不敢轻举妄动,她便留在一个山洞里,让我回去搬救兵。”
封一了然,“你先去找你主子,告诉他,如今事情已经解决,没事了。封五你也一道去,我回去禀报少爷。”封一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递给叶飞天,“路上小心!”
叶飞天没有客气,接过斗笠戴在头上,翻身上马,封四也上了另一匹马。
乔岚与萧潜几人熟络了些,彼此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萧潜,年庚十二,比乔岚小一岁多,是京城人士,他爹具体什么做什么的没有明说,但应是做官的,而且官职小不了,否则也不会让他带四个侍卫出行。萧潜此行是要南下通州探亲。本来京城南下坐船比较方便,但据他说,想趁机游历一番才选择车马出行。得知乔岚比自己大一岁,萧潜有点不敢相信,只因乔岚长得娇小,他还以为自己居长,没想到自己才是小弟。
乔岚也略略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祖籍昌州,现居历山县五里镇,出游途经此地,马车坏了,便打发侍卫去叫人来。
肖狼的伤口虽然没有再流血,但这么袒露着,看着里面的血肉,乔岚很是心疼,最终她还是接受了萧潜的药,给肖狼撒了些。
被勒令禁言的李达书在心里小声嘀咕着,“哎哟,这么精贵的药,统共就这么一瓶,用在一只畜牲身上。”
察觉到李达书被掏心挖肉一样的神情,乔岚正在抖药粉的手又抖了抖,倒了更多的药粉出来,才还给萧潜。
“只上一回药可好不了,你就拿着吧。”
“那就多谢了!”上好的金创药,封啓祥那里应该有,乔岚完全是为了虐李达书的小心脏才收下萧潜这瓶药的。
旁边有几个人在,乔岚啥事干不了,火堆旁暖烘烘的,旁边还有肖狼肖犬这两个暖宝宝,她昏昏欲睡。萧潜则已经挨在钟常钧身上睡了过去。
肖犬首先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它直起脖子,竖起耳朵,冲着动口汪汪叫了两声,围绕着乔岚纷飞的瞌虫瞬间退散。
“肖犬,可是有人?”问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发散精神力探测到两个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这边来……其中一个很熟悉……
萧潜几个也瞬间戒备起来,钟常钧甚至派两个手下到洞口处埋伏起来。
“别急,是我的侍卫回来了。”
钟常钧并未因为乔岚的话而放松警惕,万事有备无患。
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看到洞口隐隐透露出来的火光,叶飞天的脸色有点变了,他很肯定自家主子不可能生火,那里面的火光……他快步往洞口去,临近洞口,示意封四稍后再进。
洞口里多出来六个人,着实出乎叶飞天的意料之外,看到乔岚没事,他松了一口气。他对打头的钟常钧点头示意,然后径直走向乔岚,“主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下雨天,找个地方躲着就是,淋成这副德行。”乔岚不满地看着叶飞天湿漉漉的样子,虽然天气已经暖起来,但下雨天总是阴测测的冷,淋坏了她到哪儿再去找一个叶飞天啊。
“不碍事。”叶飞天说没事。乔岚可不信,把火边的位置让出来,“到火边烤烤。”
“是啊,这位兄弟,你还是过来烤烤火吧,顺道把湿衣服月兑下来烘干。”钟常钧好心道。
“无妨!”叶飞天走过去,把自己往火边一凑,烤起了火。看过萧潜几人,知道他们暂无威胁后,他才又起身。到洞口处把封四叫进来。封四笑嘻嘻地跟乔岚打招呼。听了叶飞天和封四的话。得知封啓祥没事,乔岚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来。
萧潜从听到的只言片语猜测到乔岚他们遇袭了,而且就在附近,他心里有了个不大好的念头。扯过钟常钧耳语了两句。结果钟常钧也是这么想的。主仆二人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叶飞天的眼中。
封四凑近叶飞天小声道,“我家少爷问出来了,先前的狂徒要劫持的并非乔公子。而是一名叫萧潜的少年,与乔公子一般大。”
叶飞天这一听,心里猛地一顿,无需多说,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家少爷是遭了无妄之灾。
雨势如此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大家重新坐到火堆旁。
叶飞天突然挑起话头,“你们怎会弃车走山道?”
“啊?!”钟常钧对叶飞天的问题始料未及,仓促之中,应道,“车坏了。”
“车坏了,走大路不是更好?”
“我们公子想看看林中的景致。”
萧潜察觉自家侍卫和乔岚的侍卫在你来我往地打机锋,冷不丁被抬出来,他也只能干笑两声,“呵呵。”
叶飞天冷笑道,“附近好不太平,还是别胡乱晃荡的为好。我们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路上,还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袭击了。他们是冲着我主子来的,但我主子向来与人为善,从未与人结怨,也不知何来这无妄之灾。”
萧潜只能继续干笑,看向乔岚的眼神中,充满了歉然。
乔岚又不是傻子,叶飞天从来不是多话之人,怎么会与几个刚结识的人说闲话,想想他话里的意思,再看看萧潜歉然的目光,她仔细一串连,顿时惊起,“他们要找的人其实是你!!!”
萧潜很识时务地向道歉,他们的确是预料到前方有人劫道,才会弃车改道,没想到会连累恰好路过的乔岚一行。
要是没有之前的熟络,乔岚还会寻机报个仇什么的,只是这都和平相处小半天了,自个儿兜里还有人家送的伤药呢,她怎好再计较,“算了,这也不干你们的事。世人本性趋利避害,你们也合该避开的。也是我们时运不济,早不到晚不到,就刚好那时候路过。”
一般人接着就会问“你们招惹了什么人?怎会遭人埋伏。”但乔岚不是可一般人,她向来信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自己的事,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说开之后,山洞里的气氛冷了不少,两拨人泾渭分明。萧潜多次相与乔岚搭话,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外面的雨势丝毫不见小,山洞里积了好大一汪水,眼见着就要蔓延过来了,着实令人无奈。
封四本来还在闭目养神,突然,他睁开眼睛,三两步走到门口处,拿出一个哨子,吹出一阵奇特的鸟鸣。外边也有一阵鸟鸣穿透嘈嘈切切的雨声,穿了过来。
封四转过身来,对乔岚说,“乔公子,我家少爷来了。”
“啊?!”乔岚愕然,这雨下成这样,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来接我的?!
封一收起哨子,带着封啓祥三步并两步往山洞这边赶,待看到山洞口,他们脚下的步伐不由迈得更快了。
封啓祥几步跨进山洞里,“乔弟!!!”看到安然无恙的乔岚,他眼前一亮,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你无事,真的太好了。”
洞口处的人,穿着一身厚重的蓑衣,头上还有一顶斗笠,一般人雨天这么穿,很正常,但这人可是封啓祥。
要是往日,乔岚估计要豪迈地笑上一笑,但一个自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公子哥,一个衣服脏点点都嫌弃到不行的公子哥,大雨天的穿着蓑衣漫山遍野地找人……乔岚就笑不出来了,相反,她觉得心里梗得厉害,鼻子也酸酸的……谁让封啓祥要找的人正是她呢。
封啓祥活了十几年,穿衣吃食都是往精细里做,当他在封一的帮助下月兑下蓑衣时,脖子下巴处都被粗糙的蓑衣磨破了一层皮。
封一趁着给封啓祥月兑蓑衣的机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几个手里拿的是萧郡王府的佩刀。”
封啓祥没管那几道擦伤,几步走到乔岚跟前,上下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人好好的,他才放心,“乔弟,让你受惊了,我理应早点找过来才是。”
“封兄没被那些凶徒伤着吧。”乔岚这一句问得情真意切,封啓祥这一回两回,已经走入了她的圈子里,不再是别人了。
“我说过,有封一他们在,我不会有事的。这是方才不小心弄的。”封啓祥指了指脖子上被他白皙的肌肤衬得触目惊心的擦伤。乔岚把萧潜给她的伤药递过去,“这里有些伤药,涂一涂。”
“好!”封啓祥接过瓶子才察觉不对劲儿,他拔开瓶塞,稍一闻便确定了里面的确是大内秘制的金创药。他看向萧潜,冷不丁问了一句,“你就是萧潜!”
萧潜不由地后退了两步,这个人明明是刚进来,也没人跟他说,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的人大惊,纷纷拔刀戒备。
“别拿刀指着我,否则,会死得很难看。”封啓祥漂亮的脸上,乌云密布,他指了指乔岚,又指了指自己,“看到没,被你连累的。”
杯弓蛇影的钟常钧讪讪地收刀入鞘,他承认他们是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实在抱歉。非常时期,难免机警了些。”
封啓祥走拉乔岚做到火堆边坐下,“萧郡王是你什么人?”
“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你是谁?”萧潜没有回答封啓祥,反而问起问题来。
封啓祥没想过遮遮掩掩,淡淡地报了自己的名号,“封啓祥。”
作为京城人,萧潜对封啓祥的事有所耳闻,“啊,你就是那个被……唔……”钟常钧眼疾手快,捂住自家少爷的嘴,干笑道,“呵呵呵,原来是封公子,久仰大名。能在这儿遇上你,真是三生有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