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一带着封啓祥,快速往前飞掠,眼看着就要出朝霞山区,突然,他察觉臂弯里的封啓祥气息大盛,还来得及反应,背部就硬生生地受了一掌袭击,封啓祥也从他手里月兑离开来。
突然受袭的封一内力大乱,险些像落石一样直直地往下摔去,勉强跳到一棵大树上才稳住身形。他回过头来,看到封啓祥缓缓地落在不远处的一根枝桠上,封啓祥还是女装打扮,这么飘下来,衣带飞舞,整个人仿佛被仙姿卓然,落下凡间的仙子,只不过,这个仙子的脸臭得很,看着封一,仿佛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少爷,你……”封一惊愕不已,因为封啓祥的内力还很浅薄,根本不可能自行解穴,但眼前的情况确是,封啓祥不但做到了,内力还节节高涨,竟然比他还深厚得多,仿佛一直被压制的内力突然迸发出来。
强行冲破穴道,封啓祥到底还是遭到反噬,他咽下满口的腥甜,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
他的内力的确如封一所想的那样,成倍成倍地增长,然而,却不是他自己本身的内力,而是之前所服下的神莲子起了作用。方才,他试图用自己浅薄的内力冲破封一给他下的桎梏,却是以卵击石。着急乔岚的安危,在这种强烈的情绪下,神莲子的功效被彻底激发了。
神莲子赋予他无尚的功力,让他足以袭击武功上乘的封一,站在枝桠上也如履平地。
封啓祥轻轻一跃,人已经到封一跟前,伸手拿过依旧被封一攥在手里的斩月刀。封一知道他还想回去找乔岚,于是抓紧手里的斩月刀,不给他拿,“少爷,乔公子为了护住您,跟那么多人拼命。你不可辜负他的一片心。那里,不但有二皇子的人,还有封言英雇来杀你的人呢,大佛寺的和尚也在那附近……”
“我封啓祥从来不是逃兵!!!”封啓祥寒着脸,异常狠绝地一脚揣在封一的胸口,好似要把他所有的愤慨都注入这一脚发泄出去。封一先是背部受了封啓祥一掌,现在胸口又受一脚,加上封啓祥现在功力大涨,下手特别重,他受到重创,吐了一口血。
封啓祥把斩月刀自封一的手里抽回,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封一攀着枝桠,才没有摔到树下,但再想施展轻功,追上去,却做不到了,他受伤颇重。
激发了神莲子的功力,封啓祥的内力大涨,刚才封一带他飞了好一会的距离,他三两下就甩在身后,风驰电掣般回激战的地方。
他以为他的乔弟还在等着他营救,然而,屠戮已经结束,唯有横七竖八的尸首在昭示方才的惨案。
逝者长已矣,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前行。封二他们几个正与其他人一道收敛定远军旧部的尸首。这是定远军的旧制,活着的人要帮同袍收敛尸体,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让同袍死后无处埋骨,落入猛禽凶兽的口月复之中。
看到这一幕,封啓祥心里梗得厉害,他把这些人召来,本意是给他们安定祥和的生活,他们却为了护住他而倒下。他对二皇子的恨愈深,恨不得生啃了他的血肉。
一个定远军旧部身上的伤口还汩汩地流着血,却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去帮死去的同袍拼凑尸首。他蹒跚着走向一个死不瞑目的袍泽,刚要伸手帮旧时袍泽把眼睛合上,便看到封啓祥神情哀戚地杵在一旁。
“少将军,您怎么回来了!哎,他们才走,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您还是先避一避……”
封啓祥蹲下,亲自为他父辈的同袍合上眼睛,收了手,他收紧拳头,攥得死死的,以至于指甲插进手心都没有放开。
“是我对不住你们大家,要不是我,你们还能好好的,好好的……”说到这儿,他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少将军,人有生老病死,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只能苟且偷生,得过且过。”这人也有一个好口才,虽然是用来安慰封啓祥的话,但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定远军是一支铁军,代表着一个团体的荣耀,更是每一个定远官兵引以为豪的光辉岁月,正如他所说的,离开定远军以后,浑浑噩噩地苟活着,才是他们最不堪回首的时光,只因曾经荣耀过。
封啓祥从哀戚中回过神来,才想起乔岚来,他四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想看的身影,“乔弟?!乔弟!!”更大的恐慌笼罩着他,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尸扫去,不是,不是,不是……
封二这时也赶过来了,他很是疑惑,大哥带少爷离开,怎么少爷又一个人回来了,大哥呢?
封啓祥不敢再看地上的尸首,唯恐其中之一便是他的乔弟。他抓住封二,半是忐忑半是期待,“乔公子呢?他去哪儿了?为何不见他?”
“乔公子……”真相让封二觉得难以启齿,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封啓祥彷徨不已,揪着封二的衣襟,逼问道,“别给我吞吞吐吐,乔公子怎么了?他人呢?”
封二没有说话,旁边却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封公子!封公子!”叶飞天撑着一根木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看着封啓祥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灼热,仿佛忍饥挨饿多天的人看到一桌满汉全席,也像是在荒漠里行走的人终于找到一片绿洲。
封啓祥甩下封二,走过去扶好叶飞天,看看他后面,依旧没找到那一抹娇小的身影,“你在这儿,你主子呢?他那儿去了,这种时候,你不跟着他,怎么当人侍卫的?”
“主子……”叶飞天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艰涩,“主子被大佛寺的和尚掳走了。封公子,大佛寺的和尚指明要的是你,你去把主子换回来吧,就在锦州鲁阳城西郊的破庙里。要不是你非要和主子扮夫妻,主子也不会被他们盯上。封……封公子,主子为了救你才身陷囹圄,看在她为你拼杀的份上,你去救救她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报你救命之恩。”叶飞天急切地说。
“我的乔弟,我的人,用不找你的感激。”封啓祥放开叶飞天,稍一转身,封二就挡在他跟前,不给他走,“少爷,别忘了,侯爷如今的处境也不多好,当务之急,是要去京城,把他救出来。大佛寺的人带走乔公子,当人质,他们要是不是少爷您,而是异域女子身上的一样东西,您就是去了也白搭。不如先去京城,救出侯爷,也好搬救兵过来营救乔公子。”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为我好的理由,干涉我的事,我也一再容忍你们的僭越,但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封啓祥用斩月刀长长的刀柄抵在封二胸前,把他顶得节节后退。
“哼!”封啓祥冷哼一声,收回斩月刀,用力跺在地上,接着反推力,一跃而起,升入半空中,往位于几十里外的鲁阳城掠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