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湖圣地的一百零八个武僧稳稳地站在水面上,形成一个泾渭分明的圈,圈外随便闹,圈里便是除了现任主持谁也不能进的禁区。
封啓祥这会儿真的是要变成名副其实的小疯子了,自觉告诉他,她将一去不复返。好不容易才认清自己的心,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怎能让她离去。
他又一次企图冲破武僧的封锁,进入圣地,要不是封一眼疾手快挡住武僧的棍棒,他已经被当头击中。
“岚儿……”封啓祥厉声疾呼,却也是徒劳。他那个后悔啊,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就不带她带护国寺,不,应该是不让她北上京城,可是这又哪里是他能阻止的。
郑神医也曾试图进入圣地,被武僧阻止后,他便退下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没有封啓祥那种乔岚会离去的感觉,只是乔岚无缘无故成为护国寺的主持,这点令他极为窝火,凡事总得讲究先来后到,乔奕明明是他的小徒儿,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徒儿,不管了,就算这样,该是我的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郑神医对在场的大佛寺和尚,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向圆的伤口裂开了,虚风连忙找过来,想让郑神医再露一手,后者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跟我抢徒弟的人,死了最好。
肖狼肖犬一直泡在水里,沿着武僧所形成的圈子游,企图找进入的方式方法。
玉溪也一直泡在水里,得亏他就是水里来的莲子,不然已经被水泡开,成为一颗水肿莲子了。他忍无可忍,大叫道,“你们别再转悠了,进不去的。她又不是去哪里,很快就出来了,能不能消停点啊。”他可一点儿也不想进去,万一又被了尘那老混蛋附身怎么办,他英明神武的形象全毁了。
“嗷呜!”这两个和尚离得比较远,就从这儿进去。
肖狼左看看右看看,大概觉得肖犬说得对,往那边游了几步。玉溪幸灾乐祸地想象这两只会不会被揍得连乔岚都认不出来。他忘了,他和两只是一道儿的,而且……肖狼优先把嘴里叼着的他往前推……
被打飞的玉溪在天上留下一串愤怒的吼叫,“我跟你们两只畜生没完完完完……”
“吼!”你看,还是不行,这些人动作不是一般的快。
“呜~”哎呀,小屁孩飞走了!主人问起来,咱怎么办?
“嗷呜!”别急,咱就装作听不懂,你地明白?
“嗷呜呜!”好哒,知道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这些人不是好惹的,我可不想飞,看起来怪疼的。
“呜呜~”要不咱从水底潜过去?
“嗷!”嗯嗯,试试看!
肖狼肖犬商量完,一头扎进水里,企图暗度陈仓,至于被打飞的玉溪,已经被它们完全抛诸脑后。
张晋之眼看着玉溪飞出去,连忙施展轻功追过去接住,他以为被武僧重击一下,就算不死也得半残,正想着怎么哄骗老侯爷说孩子得了急症,不治身亡,把孩子接住一看,只是额头上肿了一个包,精神看起来很好,就是画风和之前认识的有点不一样。玉溪在最终怀里挣扎着,叫嚣着,“你们俩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张晋之抱着玉溪,考虑着自己一巴掌,能不能把这小孩扇回一个正常小孩的状态。
外面的人各自折腾的时候,金塔的门终于再次开启,从中走出一个绰绰约约的身影,那人身上披着一层神圣的光辉,恍惚间,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失而复得的封啓祥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岚儿!”
从金塔里出来的乔岚站在汉白玉平台上,她的精神也恍惚着,听到封啓祥的声音才真正回过神来,视线范围内看到的都是水,她不会功夫,别人走不过来,难道要游泳?作为护国寺现任主持,这也太掉格了。用绝对领域,然后假装会轻功?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乔岚着实为难。
作为护国寺主持,谁没有两下子,轻功更是不在话下,所以天湖圣地的武僧也没有类似于迎来送往的服务项目,不过眼下需要,他们也随机应变,几十个人武僧并排着,稳稳地扒伏在水面,组成一座栈桥。
“你们不必如此,我再想想别的法子。”乔岚觉得自己不能踩着人家的背走路,太伤人尊严,但那几十个武僧居然一动不动,仿佛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头一样。
“栈桥”的那头,封啓祥看到乔岚犹豫不前,他急了,不明白她到底是迟疑什么,“岚儿,快过来!快过来!!”他一着急,居然也不叫“乔弟”了,直接叫“岚儿”。郑神医也高声疾呼,让乔岚快点过去。不单止他们俩,就连护国寺的其他和尚也在殷切地期盼他们的新主持赶紧出来主持大局。
在他们眼里,这些武僧合该这样做,绝对没有考虑过伤不伤自尊的问题。
众望所归,加上自己实在没办法,乔岚只好踩上第一个武僧的背,然后的第二个,第三个……虽然是踩着人背,但出乎意料的平稳,倒真像是踩在栈桥上一样。
排前的武僧沉下水底,忽而又在队尾出现,接龙一样,把“路”延伸出去,直到……虽然不知道武僧为何会选择这个方向,但乔岚的确一步步走向封啓祥,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封啓祥欢喜的神色落入乔岚的眼中,她的脚步不由地放缓了些,这人到底还是陷进来了。刚才了尘大师给他看了姥爷和爸爸的近况,姥爷自然不必说,爸爸的境况也十分不妙,那个七分像她的冒牌货居然是别的基地派来的奸细,分分钟会下手害了爸爸,她心急如焚,归心似箭,先前面对封啓祥,还有所犹豫,现在,那一点点犹豫也荡然无存。如果两辈子加起来,她非要对不起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封啓祥,绝不会是姥爷和爸爸。
乔岚定了定神,走过去,封啓祥已经张开双臂,等着揽她入怀,她却在几步之遥停下了,对他极为客气地施礼,“封兄,抱歉让你担心了。”
“额……”封啓祥仿佛被人破了一盆冷水,所有的热情被浇灭的瞬息之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