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问题若按轻重缓急来排序,冷晴首当其冲想要知道答案的,自然莫过于“炎子明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否平安无事”一事了。
至于前两个问题,冷晴想,既然她已经身处这间左侧殿中,连她右手腕上的伤都已经有人处理过了,就足以证明她冷晴现在已经是安全无虞的了。
既然已经安全无虞,因此对于她被王泉打晕以后发生了什么,她又是怎么回到这间左侧殿的,在冷晴看来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冷晴并非必须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而冷晴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什么时候该有什么样的处事态度,冷晴是分得十分清楚,且能很好地把握分寸的。
对于皇宫这种外表至高无上、雍容华贵,权贵的云集地,平民百姓一生都无缘触及,内里却充满着黑暗血腥、残忍无情、杀人不见血,除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任何人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冷晴深知她若想平安无事,就只能全权仰仗着炎子明这座大靠山了!
并且早在进入这座富丽堂皇的赤冰国皇宫之初,冷晴就已经十分清楚地认识到——只有炎子明这位赤冰国储君平安无事,她冷晴才能平安无事!
冷晴虽不是那么现实的人,但炎子明是否平安无事可是关系到冷晴自身生命安危的问题!格外珍惜生命的冷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她还是有必要现实点的。
所以,冷晴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自然就是——炎子明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否平安无事?
不过尽管那一瞬冷晴心中疑问重重,转眼冷晴便又想到——
既然连不省人事的她都平安地回到这间左侧殿中来了,而且她右腕上的伤处还被人处理包扎过了。想来炎子明那家伙现在也是绝对安全的吧!
冷晴想,王泉会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并对她说出那么一番意思清晰的话来,应当就是王泉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专程为了找炎子明而来的罢!
有王泉在,就算炎子明现在不是绝对安全的状态,至少目前炎子明应该是呆在没什么危险的地方的。
旁的不说。单说有王泉那么护主的属下在,炎子明那厮就是想不安全都难啊!!
虽然王泉如此护主对于炎子明而言是莫大的好事,但是冷晴一想到王泉那么护着炎子明。冷晴对炎子明就生出了些羡慕、嫉妒、恨的心态——
冷晴对炎子明的羡慕、嫉妒来自于——
炎子明这家伙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善事、积了多少福报,炎子明这辈子才能得到王泉和牧文这么两个对他忠心耿耿、此志不渝的属下啊!!
而冷晴对炎子明的恨……则来自于——
要不是炎子明有这么两个极其,不!简直是极端维护他的属下,她冷晴也就不会接二连三地因为炎子明这家伙而受伤了!
上一次因为炎子明。冷晴被牧文一手刀劈得左胳膊月兑臼。后来还发烧到昏迷!这次又因为炎子明,冷晴竟然被王泉那家伙敲晕了……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因为炎子明,她还要受到什么程度的伤害!!
话说王泉维护炎子明的心情,曾经同样有过极为重要的想要保护的人的冷晴大概也是能够理解的,只是冷晴无法理解——
王泉为什么要对她下这么狠的手?!!他那一手刀劈下去……到现在她的后脑勺都在隐隐作痛!他们之间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啊!!要打晕她也用不着下如此重手吧!!
冷晴是学过武术,但学的都是攻击型的武术,冷晴可没有学什么铁布衫、金钟罩啊之类的防御型武术!
王泉那厮以为她冷晴学过武术就是金刚不坏之身了吗?那可是她的后脑勺啊!王泉竟然用那么大的力道敲下来!别说王泉也是学武之人,就算他王泉只是个普通人。单凭王泉是男子又是那么大的块头,那一击敲下来她也受不了啊!
冷晴甚至有些后怕地想到:若是当时王泉手下一不留神敲错了位置。给她打成脑震荡、给她打成白痴了怎么办?届时她冷晴还要怎么在这个异世生活下去啊!!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冷晴朝炎子明动手时,冷晴的心情也是倍感无奈的。如果可以,冷晴也不想对炎子明动手,冷晴也想和平解决啊!可是冷晴知道,和平解决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若她不对炎子明动手,只怕她就只能等着被失去理智的炎子明吃干抹净了!
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就算撇开冷晴是否会被炎子明吃干抹净这一点不说,冷晴也会对炎子明动手的!因为冷晴实在是受不了炎子明那双铁臂施加在她腰部的那般重的力道了!
炎子明无论是身高还是块头以及力道,都要强过身为女子的冷晴,即便当时炎子明没有施展任何武艺,纯粹是靠力气来钳制的冷晴,那也足够让冷晴感到痛苦了。
因此,不论出于哪一点,冷晴觉得她当时都很有必要敲晕炎子明!
只是冷晴却没料到,她犹豫纠结许久,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对炎子明动手时……
结果她没打晕炎子明不说,反而被突然出现的王泉给打晕了!!看来老天爷果然是打定了要在这个异世也把她玩死的主意啊!
而对于王泉出其不意地打晕她以防止她伤害炎子明的做法,冷晴只想说:真是和她想敲晕了炎子明以绝后患一样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啊!
不过冷晴也是奇了怪了,炎子明那家伙要发狂就发狂啊,大不了她与炎子明打一架,被炎子明揍一顿!可是为什么炎子明失控后,非要紧紧勒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呢!弄得现在她的腰部跟要断了似得。真是要命了!
如此在心内感慨了一番,冷晴放下被她撸起的右手腕上那有着紫色衣缘的曲裾深衣的衣袖,忍着腰部的疼痛抬起双手扒拉了几下她那有些凌乱的青丝。随后冷晴便站起身,却是缓步朝左侧殿外殿走去。
尽管冷晴猜到、并几乎可以肯定炎子明现在应当是安全的,但是出于谨慎起见,冷晴觉得她还是去看一看炎子明比较妥当。至少冷晴要亲眼确认下炎子明现在的情况,只有亲眼见到炎子明是真的安全了,冷晴才能真正放心。
只是,当冷晴因为腰伤而一步一蹭地走出左侧殿内殿。穿过左侧殿外殿,打开左侧殿的殿门时,不等冷晴踏出左侧殿殿门。冷晴便一眼看见了站在左侧殿对面——右侧殿那扇门扉紧闭的殿门前的——牧文。
冷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从回到这座赤冰国皇宫就衣着品味单一的牧文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他那身皮制的,让冷晴只是看着就觉得十分不保暖的侍卫常服。而牧文的左手则依旧提着他那柄几乎从不离手的三尺青峰,面无表情得如同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
而另一方,早在冷晴打开左侧殿的殿门前。身怀内力的牧文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左侧殿殿门后有动静了。因此。事实上当冷晴注意到站在右侧殿那扇门扉紧闭的殿门外的牧文时,牧文早已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数秒了。
隔着些距离看着她对面像是在守门的牧文,冷晴下意识地瞥了眼她前方不远处那门扉大敞,虽然殿内十分亮堂,但是里面却安静得几乎诡异的后殿,冷晴只稍微一想,就大约明白了其中原因。
须臾,就见冷晴收回侧望的视线。转而不偏不倚地朝着她对面,站在右侧殿那扇门扉紧闭的殿门外的牧文走了过去。而当冷晴路过那门扉大敞的后殿时。冷晴连侧眸去看一眼后殿都不曾有。
另一方,站在右侧殿那扇门扉紧闭的殿门外的牧文目不转睛地看着冷晴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牧文依旧稳如泰山般一动不动。牧文只是安静地看着冷晴,等着冷晴走到他的面前。
不多时,因为腰部委实疼痛而脚步慢腾腾的冷晴终于走到了牧文面前。
就见穿一身白色与紫色相间的曲裾深衣的冷晴在距牧文两步远的地方驻足停步,与牧文四目相对时,冷晴张口就如此问牧文:“炎子明在右侧殿?”
按照赤冰国律法,赤冰国内上至一品高官、下至平民百姓,凡是直呼皇室人员名讳者,均可以大辟刑论处。情节严重者,甚至会被连坐!
换而言之,若是此刻只有“琴师”这等低微身份,连赤冰国的平民百姓都不如的冷晴如此称呼炎子明的名讳被赤冰国那些重视礼法的官员们听见了,他们定会给冷晴扣上一个“直呼储君名讳、不敬储君”的罪名,然后堂而皇之地将冷晴拖出去斩首示众!
不过好在冷晴此时面对的人是牧文,不是赤冰国那些重视礼法的官员们。
并且,因为起初冷晴并不知道炎子明的真实身份,所以听闻冷晴直呼炎子明的名讳时牧文也就不曾对冷晴拔刀相向。而后来牧文与冷晴相处了一段时日后,牧文也约莫知道冷晴的性子与平常女子不同——
只要是年龄相仿之人,不论对方身份如何,冷晴不管喊谁都是直呼其名的。但冷晴对他人的称呼真的只是单纯的一种称谓,完全无关乎尊敬与否。又因与冷晴相处日久的缘故,牧文竟也渐渐习惯了冷晴直呼炎子明的名讳一事。
不过若严格说来,冷晴称呼炎子明为“炎子明”并不能算是在直呼炎子明的名讳,冷晴顶多也就是在直呼炎子明的“字”罢了,毕竟炎子明载入赤冰国皇室宗谱的名字是“炎煦”。
更何况冷晴对炎子明如此的称呼,是当初炎子明本人亲口要求的,炎子明是给予了冷晴如此直呼他名字的权利的。
总之,牧文本就早已不曾将冷晴对炎子明的称呼放在心上了,又因为今日发生之事,牧文就更不会去在意这种事情了。因此,此刻听闻冷晴张口便直呼“炎子明”三字,牧文并没有生出任何“冷晴这是对炎子明不敬”的感觉及想法。
其实就算冷晴真的直呼炎子明载入赤冰国皇室宗谱的那个名字,此时的牧文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感之意。因为对于牧文而言,冷晴那句疑问的重点只在问句本身,而无关乎称谓。
其实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这座赤冰国皇宫中但凡是发现炎子明的行迹不对,尤其是瞧见过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的人,早就被牧文或者王泉给秘密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了。而冷晴能在知道炎子明这么多秘密后还这么活蹦乱跳、生机勃勃的,真的算是奇迹了!
照理说,此时冷晴再来打听炎子明的情况,牧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冷晴的——哪怕只是炎子明的行踪。不过,介于先前王泉曾交代,若是冷晴醒后问及炎子明的情况,牧文大可以如实告知冷晴这一点,牧文也就没想要隐瞒冷晴了——
“爷和王泉都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冷晴的牧文先是朝冷晴点了点头,而后牧文便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平淡语调,简洁明了地如实回答了冷晴的疑问。
然而木讷的牧文不知道,王泉之前之所以这般吩咐牧文,是因为王泉早就料到,若是等到冷晴醒来,冷晴一定会提出要见炎子明的要求的,但是以炎子明现在这等不稳定的情况而言,冷晴不出现在炎子明身边才是最好的。
但是,若不让冷晴见炎子明,冷晴心中定然疑虑重重。与其让冷晴满心疑虑、甚至是想法设法地非要见到炎子明,不如让牧文对冷晴有问必答、和盘托出,以此打消冷晴心中的疑虑,让冷晴安心地等着炎子明自己出现。
只是因为牧文并没有领悟到王泉这番交代的其中含义,并且因为牧文惜字如金的缘故,所以,当冷晴听闻牧文如此言语简洁的回答,确定了炎子明的确在右侧殿中后,冷晴也没再问牧文其它问题。
明天修改内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