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楼光曙景,鲁馆启朝扉。艳日浓妆影,低星降婺辉。玉庭浮瑞色,银榜藻祥徽。云转花萦盖,霞飘叶缀旂。雕轩回翠陌,宝驾归丹殿。鸣珠佩晓衣,镂璧轮开扇。华冠列绮筵,兰醑申芳宴。环阶凤乐陈,玳席珍羞荐。蝶舞袖香新,歌分落素尘。欢凝欢懿戚,庆叶庆初姻。暑阑炎气息,凉早吹疏频。方期六合泰,共赏万年春。——《太子纳妃太平公主出降》唐·高宗·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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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有周礼,天成大陆上亦有周礼,并且,与华夏的周礼大同小异。
华夏周制婚礼,承启上古至****,集成于礼乐开国的西周,发扬于君子风范的春秋战国,稳定于华夏诸族最终形成汉民族的时候,在漫漫三千年里始终为华夏婚礼之蓝本,最终蔚成灿烂的云霞。
那时候的婚礼还叫做昏礼。并且,那时候的昏礼没有奢侈的聘礼,没有铺张的排场,也没有喧闹的筵席。昏礼,重的是夫妇之义与结发之恩,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可以喧闹嘈杂的事。最近加班,没时间写文,先欠着
那时候的昏礼简朴干净,没有后世繁缛的婚宴、挑盖头、闹洞房这类繁杂的玩意儿,夫妻“共牢而食,合卺而酳”,而后携手入洞房。次日拜见舅姑,三月后告见家庙,从此,新妇正式融入夫家家族。
那时候的昏服也不是现在人们误解的大红一片,而是端庄的玄色礼服(玄色,黑中扬红的颜色,按照五行思想,是象征着天的、最神圣的色彩)。
并且,嫁女之家三日不熄烛火,在盈盈火光中思念着远去的女儿;夫家也三日不举乐,安慰着思念双亲的新娘……
整个昏礼仪式虽宁静安详,但安静细致的仪式中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黄昏中开始的那个安静优美的仪式,映照出一个久违的文明气息——那是纯正、优美而伟大的汉文明,直指人心。
后来“昏礼”逐渐变成了“婚礼”,并且举行“昏礼”的时间,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华夏的婚礼是什么时候慢慢放在白天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因为汉代以后的战乱,夜晚不安全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感染了胡俗习惯,再加上后来的婚礼排场逐渐变大,时间变长,也就逐渐放在了上午,这样,欢庆的仪式往往持续一天。
与后世婚礼不同,先秦至两汉昏礼,女父迎婿于门外,礼节甚重,更别说刁难女婿的事了。唐《封氏闻见录》6卷五云:“近代婚嫁有障车、下婿、却扇及观花烛之事。”
自从昏礼有了贺客和婚宴开始,婚礼的世俗欢庆气氛就逐渐扩展。
婚礼的欢庆的气氛本是生民常态,同时也来自华夏周边的风俗浸染。胡俗婚礼多喜庆,后世婚礼的许多杂俗,比如闹洞房,是契丹的婚俗;跨火盆,则来自满族。
原本根据周礼,婚礼是没有盖头的,但后来红盖头却成了世俗婚礼的象征。
仪礼中的婚礼不举乐,无酒筵酬宾的仪节,只在新房中为新郎新娘专设一席。到后世,宴众宾客变成了婚礼必不可少的一项,闹洞房也成了保留节目。
相较于安静细致的周制古礼,后世之人更加熟悉的婚礼流程约莫就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了罢。
《礼记·士昏礼》中有记载,周时婚礼分为六个阶段,一曰纳采,二曰问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俗称“六礼”。
而《五礼通考》曾说,自后齐以来,不管天子庶民,婚礼皆遵循《礼记·士昏礼》中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而行。
《礼记·士昏礼》以及《礼记·昏义》中的“昏”,原文作“昬”,得名于先民的亲迎礼于黄昏时进行。此时,日月渐替,含有“阳往阴来”之意,讲究天人合一的华夏先民选择了这么一个微妙的时刻,巧妙地诠释了婚义,同时也给这个仪式带上了神圣虔敬的情愫。
后来,当“昏”字加上了“女”字偏旁写作“婚礼”的时候,六礼的最后一礼——“亲迎”便不再限于静谧的黄昏了,当然这一仪式的神圣意识也逐渐淡去,直到被世人所遗忘。
华夏先民重人伦,婚礼很受重视。《礼记》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华夏先民对昏礼的态度是“敬慎重正而后亲之”,昏礼称得上是“礼之大礼”。
人伦之礼,先讲男女有别,然后才能夫妇有义;在夫妇之义的基础上,才能确立父子有亲,父子的恩义扩展开来,升华到君臣之礼……故此,昏礼乃伦礼之本。
昏礼属于嘉礼之一,嘉礼以亲万民。
华夏周制“昏礼”是后世“婚礼”的范本,后世的婚礼在各种异族文化的交流中有所发展,也融合了不少新的习俗,不过从纳采至亲迎、合卺而入洞房,即使内涵风韵数易其容,但基本仪制的结构没有明显变化。
相传华夏最早的婚姻关系和婚礼仪式是从伏羲氏制嫁娶、女娲立媒约开始的。而天成大陆上最早的婚姻关系和婚礼仪式,却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年征战以及长达数千年的历史洪流中湮没无踪。
《通鉴外纪》载:“上古男女无别,太昊始设嫁娶,以俪皮为礼。”从此,俪皮(成双的鹿皮)就成了经典的婚礼聘礼之一。之后,除了“俪皮之礼”之外,还得“必告父母”。到了****,又出现了“亲迎于庭”、“亲迎于堂”的仪节。
周代是礼仪的集大成时代,彼时逐渐形成一套完整的婚姻礼仪,《仪礼》中有详细规制,整套仪式合为“六礼”。
“六礼婚制”从此为华夏传统婚礼的模板,流传至今。
原先,天成大陆古时的昏礼,也是与华夏周期的昏礼一般无二的,但是后来,在悠悠历史的发展中,天成大陆上的昏礼逐渐产生了些变化。但其变化程度,却又与华夏后期的昏礼变化大同小异。
虽然天成大陆上的许多礼制早已湮灭在历史洪流之中,不复存在,但如今天成大陆上各国的婚礼程序,却依然是遵循的这“六礼婚制”。分述如下:
一、纳采:这是议婚的第一阶段,男方请媒提亲后,女方同意议婚,男方备礼去女家求婚,礼物是雁,雁一律要活的。
为何用雁?雁为候鸟,取象征顺乎阴阳之意,后来又发展了新意,说雁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取其忠贞。
二、问名:是求婚后,托媒人请问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准备合婚的仪式。
三、纳吉:是把问名后占卜合婚的好消息再通知女方的仪礼。
纳吉又叫“订盟”。这是订婚阶段的主要仪礼。古俗,照例要用雁,作为婚事已定的信物。后发展到用首饰、彩绸、礼饼、礼香烛、甚至羊猪等,故又称“送定”或“定聘”。
四、纳征:是纳吉后,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是成婚阶段的仪礼。
这项成婚礼又俗称“完聘”或“大聘”、“过大礼”等。后来,这项仪式还采取了回礼的做法,将聘礼中食品的一部份或全部退还;或受聘后,将女家赠男方的衣帽鞋袜作为回礼。
而聘礼的多少及物品名称多取吉祥如意的含意,数目取双忌单。
五、请期:送完聘礼后,选择结婚日期,备礼到女家,征得同意时的仪式。古俗照例用雁,礼品一般从简,请期礼往往和过聘礼结合起来,随过大礼同时决定婚期。
六、亲迎:就是新婿亲往女家迎聚的仪式。这项仪礼往往被看做婚礼的主要程序,而前五项则当成议婚、订婚等过渡性礼仪。
这些仪式中,有一部分是出于社交关系的需要,如女家的“添妆”,到男家时的“开揖”、“闹洞房”等,都是确立社会关系的仪礼。
纯属亲迎部分的仪式,一般用花轿,分双顶或单顶,扶新妇上轿的“送亲嫂”,陪新郎至女家接人的“迎亲客”,都各有要求,起轿、回车马、迎轿、下轿、祭拜天地、行合欢礼、入洞房……每一过程又都有几种到十几种形式,大多表示祝吉驱邪。
“亲迎”的季节,一般选在春天,州以农立,适逢农闲,丰收为是,正好婚配。但是因各种原因而不能选在春天“亲迎”的情况时有发生,到了后来,“亲迎”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只要男女双方商定好季节,想哪个季节“亲迎”都行。
婚嫁“六礼”过后,进入过渡期,新妇回娘家的“归宁”,一直到新妇进入育产期,第二代再行“诞生礼”。
当初冷晴与朱梓陌成婚,根本原因是因为冷晴与朱梓陌都不愿刘如云抱憾而终,所以才有了冷晴与朱梓陌的婚事。
既然冷晴与朱梓陌是因不愿刘如云抱憾而终才决定的成婚,这婚期自然要赶在刘如云驾鹤西去之前,仅此一条,时间上就不足以让朱梓陌去准备那诸般繁琐的婚制仪式了。
因此,当初冷晴与朱梓陌成亲时,虽然大婚当日的排场摆得非常足,朱梓陌给冷晴安排的嫁妆也均十分贵重,可是这古礼的“六礼婚制”却是一条也没有做到。
而炎子明与燕清秋之间的婚约,看似是两国联姻,本该是极其隆重的喜事,但是在“六礼婚制”上,却也消减了一半——
“纳彩”虽是“六礼婚制”的第一条,但是炎子明与燕清秋二人却没有这“纳彩”的程序。毕竟炎子明与燕清秋的婚约,是赤冰国当朝皇后派人与燕国当朝皇后私底下商定的,知道这一层的人并不多,无非是这两国皇后身边的几名心月复以及从中办事的人知晓罢了。
既然是私下里商定的,又是两国皇室联姻,男方不需要备礼去女家求婚,这明面上的“纳彩”,自然也就省去了。
在炎子明与燕清秋这一桩婚事上,无论是赤冰国还是燕国,都各有各的心思,因此,在确定了炎子明与燕清秋的婚约后,两国均是在第一时间直接发布昭令昭告本国百姓:赤冰国的储君要与燕国的皓月公主结亲了……
其次是“问名”。炎子明是赤冰国储君,燕清秋则是燕国当朝天子与皇后捧在手心里宠着的皓月公主,如此身份显赫的一对既定夫妻,根本无需媒人从中问询女方的出生年月日和姓名,这些自有燕国皇后派人送去赤冰国皇后手中。如此,自然也不需要“问名”了。
再次是“纳吉”。这一条仪式虽然没有全部省掉,但也省略得七七八八了。
从古自今,天家定姻亲,从来没有八字不合的说法。就算定亲的两人八字再不合,凭天家的手段,也能给定亲的两人弄成百年姻缘、儿孙满堂的天作之合!
因此,既然私下里已经确定了炎子明与燕清秋二人的婚约,无论是赤冰国还是燕国,哪一国都不会再锱铢必较、一本正经地去做那个测算、占卜的事。至多就是按照“纳吉”的礼仪,在婚约初定之际,赤冰国送了一堆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去燕国,权当做定聘了。
“亲迎”就更不用说了,因为是两国联姻,赤冰国娶、燕国嫁,又因无论是在国力还是国土面积、百姓数目上,赤冰国都要强过燕国数倍,因此,完全就不存在身为赤冰国储君的炎子明去燕国“亲迎”燕清秋的说法。
也正因此,这才有了燕昌帝燕天携其皇后陆熏之手,在燕皇宫的鸢和殿前,亲送燕清秋出嫁那一幕。
如此一样样地算下来,炎子明与燕清秋二人的婚礼仪式,别说与同朝的皇子王孙相比较了,就算是相较一般的世家贵胄来说,也是十分草率、从简的——“六礼婚制”也就“纳征”和“请期”是照着仪式全部做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