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不亮的时候,谢欣和赵晓敏就匆匆吃了早饭,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因为大家打算去照相,赵晓敏是把头发梳了又梳,还让谢欣给她编了头发,生怕到时候照片照出来不好看。看赵晓敏生怕头发不好看的样子,谢欣提醒她离照相的时候还远着呢,还要一路坐车,走那么远的路,现在整理的再好,到时候也会乱的,照相时那有梳子、镜子到时可以再整理,当然保险起见,她们还是带着梳子,为着到时用的时候方便,自己的东西也干净。
谁知道,见到其他几个人时,头发也都是梳的油亮,好像张声还用油抹在了头发上,真不知道这一长段路的牛车下来,头发上边会不会有一层灰尘。大家衣服也都是捡的自己新些的衣服,或者新做的鞋子穿着,一看就像是要出门办什么正事的样子。谢欣还是穿的自己的那件黑色毛呢大衣,和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沈秋文见了谢欣,就说谢欣怎么不穿着她前几天穿的那件蓝色的上衣,到时候照相时,再背着那个草绿色的挎包,看起来也精神,整天穿的黑糊糊的,一定也不鲜亮。对谢欣这件黑色毛呢大衣十分不待见,而这一件却是谢欣最喜欢的衣服。谢欣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从赵晓敏处已经得知了大家对自己的衣服的成见,或者说是不欣赏。审美观不同,赵晓敏早上就和谢欣说定,到时照相时她背谢欣的那个草绿色挎包,反正谢欣到时也不背。
大家都到齐后,天已经大亮了,就先后上了牛车上,也不似上次那样直接上车后就坐下,而是先看看做的地方脏不脏后,才坐了下来。注意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谢欣却并不觉得怎样了,大家并不是因为担心衣服脏了会出丑,只是不想把自己最好的衣服弄上什么洗不掉的东西,糟蹋了衣服。
一路无话,到了镇上后,几人与赶马车来镇上办事的大伯道过别后,就朝镇上经常会经过客车的路口等车了。谢欣看着表,等了有二十分钟,前方的路上才远远的看到一辆白色的客车,又过了几分钟才停到了他们面前。这辆车也是谢欣来到这里后,看到的第一辆机动车,车近点看到车牌子是黄河牌的,以前的谢欣可是连辆自行车都没有在这里见到过。
上车后看到,车上稀稀拉拉的坐了几个人,具都是穿着整洁的样子,看到谢欣他们大人、小孩的有七、八个人了,都投过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才又继续望向窗外。开车的师傅穿着深蓝色卡叽布中山装,售票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票价也不贵一个人三分钱,几人交过钱后,还有个小小的硬质车票,上边写着三分的字样。
坐下没一会,虎头和明明没了刚上车的拘束,开始好奇的四处打量,模模这模模那,两个小脑袋还不时的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小声的嘀咕什么,但都是满脸笑意,一双眼睛也都是亮晶晶的。
路上不时会有上车、下车的人,走了四十分钟左右才到了市里,路上开始有人偶尔几个人骑着自行车,每辆自行车共同点就是看起来很新,都是擦得锃亮。到车站下车后,几人就商量着怎么分开走了,毕竟大家不可能想去的地方一样,而谢欣来市里的目的地主要是要去邮局的。
看时间还早,才九点二十五分,几人决定先去照相馆,然后再分开。商量到最后,谢欣和沈秋文带着明明一块,赵晓敏同秦小晚带着虎头和张声、刘爱国一块,正好问过路后知道,这条街上离车站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军民照相馆,而邮局在另一条路上,反正照相也用不了多久,就先照相,照完相大家再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几人兴高采烈的来到照相馆,照相馆是个小小的门面,店里挂着几张照片,有两个人坐在一块聊天,冷冷清清的样子。看到谢欣他们一群人进来,正在聊天的两人,忙端起笑脸迎了出来,平日照相的人并不多,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要都照相的话,可真不少,也幸好他们是国家单位,市区也只有这一家照相馆,要不然一天天没人登门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受到了热情接待的几人,先把仪容整理一下,或把乱了的头发再梳梳,或把衣服的衣角拉平。整理好后,几人口喊茄子合照了一张合影,之后谢欣和赵晓敏、张声、刘爱国四个知青又合照了一张,又应谢欣要求同沈秋文、秦小晚还有赵晓敏合照了一张,看到大人照相却没有自己什么事的明明不愿意了,噘着嘴要求也要和谢欣照相,谢欣拦着张嘴准备教训明明的沈秋文,笑嘻嘻的同意了,又叫上边上一脸期待,却没有说什么的虎头一起合照了一张,谢欣还自己单独照了一张,打算寄给家里父母。
因着照一张照片是四毛钱,看他们来的人多,几番商量后,定了价钱是一块钱三张,谢欣就又和赵晓敏照了张合影,想着刚好凑够两块钱。最后,沈秋文和明明母子还照了一张,跟着学的秦小晚也和弟弟虎头也合照了一张。照相的师傅告诉他们胶卷快满了,就差一张了,他们要是再照一张,就可以来取照片,要不然要等再来个人照相后,才能洗照片。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不过谢欣看到张声不时的眼光飘到赵晓敏身上,猜张声肯定是想和赵晓敏合照一张的,就眼珠一转,走到了照相的师傅旁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他们结了一半的钱,寄希望于马上有人来照相,要不然还要跑来一趟取照片。要分开时,谢欣把赵晓敏叫到一旁和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才各自分开。
等只剩沈秋文和谢欣一块的时候,沈秋文看着笑的贼兮兮的谢欣说道:“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我怎么觉得你笑的这么怪呢,还有你和晓敏说什么了,我怎么看她的脸好像红了。”
谢欣马上端起一副世外高人模样,只差抚着美髯,轻摇羽毛扇了,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沈秋文一脸不以为然,道:“谁不知道是什么事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