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董府,董老便让休沐在家的两个连同媳妇一并叫到了静水院。
让穆锦柔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后,余气未消道:“你们说说,这事我子能不能忍?”
两个媳妇互看一眼,心想,您老这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是不能忍呀。她们便同时看向自家夫君,这事还得当家的拿主意。
穆锦柔很过意不去,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们,苦着一张小脸道:“两位舅舅,真是太、太……。”
“咳!”董其昌伸手阻止了她的话,认真地说:“柔丫头,我们是你的舅舅,也就是娘舅,你自小没了娘,舅舅自然就是最亲的。别说这点芝麻大的事,就是你跟老娘将天都捅破了,我与二弟也会跟在后面补的。”
“就是!大哥说得对。这算啥事啊!”董其盛也挥着大手道。
“大舅、二舅!”穆锦柔真的感动了,亲人呀亲人。
董老忙咳嗽两声,一拍桌子道:“什么叫你老娘捅破天?我是那种闯祸的人吗?”。
“不是不是!”两个跟儿媳同时摆手摇头。
又再互看一眼,真不是那种闯祸的人,只是偶尔,偶尔为之罢了。
“哼!算你们识相。”董老拉过穆锦柔道:“你们说说,那胡氏做的是什么事儿?前面还有三个姑娘未嫁,她就巴不得卖柔丫头,她还没及笄呢。又在祖父的孝期,这是当家主母所为?”
“母亲说得对,这怎是当家主母所为?”这话他们都觉得对。百善孝为先,没有比孝更重要的事了。
“那该当如何?”董老反问。
董家二位爷齐齐皱了眉头,他们正在思索,屋里安静极了。
穆锦柔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很想得到他们的帮助。若是让她出手的话,恐怕只能用暴力了,阴谋啥的她真不擅长。
许久。董其昌道:“不如向陛下请一道圣旨如何?”
“圣旨?”穆锦柔愣了,用得着这么高大上的东东吗?话说圣旨是圆的还是方的。
董老皱眉道:“可行吗?”。
董其盛看向大哥,问道:“大哥快说说你的打算?”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董其昌身上。
董其昌呵呵笑道:“我觉得可行。母亲可知陛下召招我们来京为官?”
“那还不是看在你们父亲常年镇守大西北。你们这些年为官清正的份上!”董老笑道,这也是她最引以为豪的。
“此乃其一。”董其昌解释道:“我们董家世代为官清正不阿,这谁都知道。其二就是当今京里的局势,陛下日渐年迈。太子又势弱。朝中大臣几乎大半都倾向于秦王,他需要新的势力来平衡个中关系。”
董其盛连连点头,“大哥说得有道理。”
董老问:“那,这与为柔丫头请一道圣旨有何关系?”
她不认为,堂堂皇帝陛下能为一个小姑娘费神下一道圣旨。
“此事就让二弟来说说吧。”董其昌笑道,一向同进同退。
此时,屋门紧闭,伺候的奴婢们也都不在。
董其盛也笑道:“那小弟就大胆地论断一番。陛下确实是看中了我们董家的清正不阿。这虽是我们董家的利身的根本,却也并非没有危险。陛下召我们进京是想平衡京中各势力间的关系。可若是身上毫无缺点的臣子就不妙了。
陛下会以为我们董家不好控制,占有大义呀!那么我们就只有自黑了,怎么自黑这也是有学问的。以前多亏了母亲时不时跟各家官太太们闹上一闹,我在大西北的官才能坐的安稳。
眼下入京了,柔丫头的事就相当于以前母亲跟人吵架。而且柔丫头的婚事母亲又想一力揽到底,此事按理来说我们真不占理儿,可就是不占理儿才能讨得一道圣旨,以势压人也好怎么也行,总之安定伯府的家事咱们管定了。
这不就给皇帝陛下一个把柄吗?谁人不知我们最是孝顺,娶得媳妇也是百里挑一的,母亲让我们向东,我们不敢往西!”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通,倒是取悦了大嫂跟自个儿媳妇,正自得着呢!浑然不觉董老的脸比锅底还黑。
穆锦柔的脸面也不怎么好看,把自己变成了把柄正往别人手上送呢。
“哼!”董老一拍桌子,扭头就找鸡毛掸子,“董其盛,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你家老娘见天的跟人家官太太吵上一架?”
的思维总跟别人不一样,哪怕这的年纪已不小!
穆锦柔使劲拉着董老,省得她手上的鸡毛掸子砸到二舅身上,真真是苦笑不得。如此把柄是好还是坏呢?
“娘!老娘,手下留情呀!”董其盛也不跑,扑通一声给董老跪了。
董老的鸡毛掸子就要落下时,重重地打在了罗汉床上,“你以后再说话试试?”
董其盛嘿嘿笑着起身,“再也不敢了。”
他就知道自家老娘舍不得打他,扭头冲着大哥挤了挤眼,两应付这事熟着呢。
两个舅妈也在一边捂嘴笑着,不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了,每次见了都觉得特想笑。
穆锦柔却感觉到了温馨,多好的一家人呀!
董老喝了杯热茶,问道:“不管陛下是个什么态度,咱们董家只要忠君爱民就没大错。太子势危,秦王独大,难道陛下真的想废嫡立庶不成?”
董其昌道:“母亲此事慎言。”又对着其他人说,“你等也当谨记。”
穆锦柔当先躬身称是。
“陛下当年是怎么从先皇那里继位的?没人比他更清楚。他可是嫡长子呀,郑王是次子,深得先皇喜爱。”
“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董老还是不大懂。
董其昌道:“正因为如此,他或许想看看谁最适合那个位子吧。历代皇帝登基哪个不都伴随着血腥?单看谁最能忍,谁最能折腾,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言胜!”
穆锦柔听懂了,大舅舅说得可真对呀。
次日,董家两位爷上朝时,董老将穆锦柔叫到静水院,准备今天就去安定伯府寻个说法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