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衍沉默了,他看出了穆锦柔的不耐烦,这丫头确实跟别人不一样。
穆锦柔接着道:“王爷多虑了。锦柔感谢王爷的维护,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但是王爷的维护让我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可婚姻不是儿戏,我与李易情投意合,正如圣旨上所说,事实上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李易是单身,没有妻儿,以后除我之外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这一点王爷就做不到,而且是永远做不到。我这么说王爷明白吗?”。
夏候衍看上去有些不悦,终是放弃道:“既然如此,穆四姑娘还请注意安全。”
说着便起身离去。
他刚走,荷花便冲了过来,关切道:“四姑娘,那人没为难你吧?”
穆锦柔摇头,“是不是他的人又把你们看住了?”
“是。”荷花点头,看着穆锦柔,为难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啊。”在穆锦柔这里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讲的,越是这么说她越是想知道。
荷花看了一下外面,趁着小红不在的时间就快速说了起来,“依奴婢看来,秦王对姑娘的不同并非是因为心悦姑娘。”
穆锦柔皱眉,竟然连荷花都看出来了,真是难为情。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点头道:“嗯,接着说。”
荷花道:“姑娘也知道奴婢一家人都是公子派来的,姑娘跟公子都是我们的主人。但对公子不利的事我们是不会做的,知道的也比姑娘多一些。秦王与太子二人已势成水火。眼下太子势微,可太子身子的第一人却倍受皇帝的信赖。说明太子还没被皇帝放弃。
自古帝王都是争出来的,一时的失利并不代表什么。眼下我们公子又同姑娘订了亲。这门亲事董家也是认可的,变相的说明董家也是站在太子这一边。而且朝中很多刚正的大臣都是支持太子的。毕竟太子占有大义,先皇后贤良淑德,倍受万民敬仰。
只要太子没犯下滔天大罪,就不会被废。反观秦王,看上去如日中天,但是底蕴不足。临安候在上京城中的风评可从来没好过。连德妃娘娘也曾一度被说成是媚惑帝王的妖妃,就是当今皇后的母族宋家也不一定是站在她这一面的。
可若是将姑娘与公子的婚事拆散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到时一定会让公子与董家分心。因而也会让皇帝对太子失望,那么太子的一大助力就彻底废了。若是姑娘跟了秦王,董家迟早也会被拉拢过去。到时这天下就真的乱了,不是说秦王没那个治天下的能力。而是德妃与临安候。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这,这……。”穆锦柔有些傻眼,果然是身在迷中不知吗?其实任谁被一个如此妖艳的人示好都有些飘飘然。同时听了这话她又像是放下了重担一样,轻松了。
荷花呵呵笑道:“这些都是我那当家的给我分析的,说让我瞅个空跟姑娘说说,可千万别被人骗了。”
“呵呵!”穆锦柔知道他们的担心,说道:“现在懂了。人呀就应该坚持初衷,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心中的道德底线是万万不能踏过的。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法宝。”
“姑娘说得是。”荷花也放心了,虽然她不知道四姑娘说的道德底线是什么。但总归是对得起公子的那一番嘱托了。
“小红呢?”穆锦柔这才发现小红也不见了。
荷花皱眉道:“秦王来时我就没看见那丫头,不过刚才我听她嘟囔路上的两个醉汉是杀手,似乎对这个挺感兴趣的,不会是……。”
穆锦柔也皱眉,“难道你们会功夫的人都是这么的艺高人胆大?”
“这也不是,总归是比常人多那么一点好奇心。”看穆锦柔还在皱眉担心,荷花又道:“姑娘放心吧,我嘱咐过小红,那丫头的功夫好着呢,不会有事的。”
穆锦柔叹气,“最好是这样。要不然我怎么跟姨婆交待,小红可是她的贴身丫头。”
她对自己的判断失误很自责,只求大家都能平安地回去。
这一晚有许多人注定无眠,穆锦柔也时不时地被外面的喊叫声惊醒,幸好荷花一直陪在左右,但总也不见小红的到来,让她担心之余也多想了一些事。
按董老夫人的话来说,小红是个孤儿,是几年前在外出的路上遇到的,当时董家的护卫是从一众土匪的手中救下了她。
那时的小红虽有身手却并不怎么好,伤得很重,刚救下时就已重度昏迷。董老夫人心善就把她带到府内,这一住就到现在。
难道那两个醉汉让她想到了以前的事?或许跟她被土匪围杀有关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红的举动就可以理解了,报仇!
穆锦柔在心中幽幽一叹,“唉,每个人都有秘密呀。希望小红的秘密不要牵连到董府才好。”
夏候衍出了穆锦柔院子的门就直奔主院而去,这里是清凉观最好的客房,俨然一个观中府。
苏青跟在身后,默默地为夏候衍难过,心中更是将不识抬举的穆锦柔骂了个不行,在上京城哪个女子见了王爷不以敬仰的面目看待,独这臭丫头不给面子。
回到书院,就有人来回报。
“主子,红门主到了。”
夏候衍摆摆手道:“去吧,让她见来。”
没多时,所谓的红门主走了进来,此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只两只眼睛露在外面,但从身形来看不像个男人。
苏青站在夏候衍的身后,眉头皱了又皱,心中再度一叹,还是要走这步棋了吗?
走得好,满盘皆赢。反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险招!
“见过主子。”红门主一进来就恭敬地单膝跪地给夏候衍行了一礼,听声音确为女子。
夏候衍道:“你那边准备一下。到了用你们的时候了。”
红门主马上激动道:“主子,真的是时候了吗?我们都做好了准备。”
夏候衍轻声道:“时间就定在皇家秋狩吧,记得要做得漂亮。”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夏候衍却又道:“眼下你还是做好本职差事得好。”
红门主往回走的身形有着那么一滞,继而转身恭敬道:“是!”
次日,穆锦柔醒来就看到李易疲惫的笑容,未待她开口,李易先道:“山上已经安全。你可以回去了。”
穆锦柔起身戳了戳他的脸,长胡子了呢,微微一笑道:“你的事办好了?”
李易顺着她的手擦了擦下巴。惹得穆锦柔咯咯直笑,他心里也觉得分外温馨。
“办好了。只是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哪方的人马。”
说着李易便想到了前世,当时他只顾着帮太子跟秦王斗了,总以为这股人马是秦王的人。现在看来却是另有其人。恐怕是前世太子的势力比秦王要强上那么一点。这些人马才暗地里配合秦王先消灭太子吧。
如此看来就算是秦王登基后这位子也是难保的。想到这里他突然不为前世的结局心忧了,因为他们都被某人耍了,鹬蚌相争呀。
穆锦柔不知道这些,只觉得想通后对李易越发地有感觉了,笑道:“那我们现在就走,你呢,什么回?哦,我还不知道你们家在哪里呢。该天路过认认门。不过,我可不会进去的。听说你也有个不靠谱的继母。”
李易不以为然道:“别理他们。我们成亲后不住在那里,我会想办法分出去单过的,到时接了祖母,我们一起过小日子,他们爱怎样怎样。”
“这个好!”这话算是说到穆锦柔的心坎了。
吃过小道士慧明送来的早饭,穆锦柔丢了一锭银子给他,笑道:“慧明啊,这是本姑娘送的香油钱,多谢款待,我们这就走了,后会无期!”
她是第一个离开清凉观的闺秀,甚至没有跟秦王道一声别。
意外的是,没人阻止她离开。
下了山,看到一脸笑意的车夫,无聊的穆锦柔问道:“车夫大叔,你中奖了?这么开心!”
车夫呵呵笑道:“姑娘啊,您说要给小老儿加车钱的对吧,不如先将钱结了吧。”
“为何?”对于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穆锦柔特好奇。
车夫道:“山上的道长说了,小老儿是个有福的,我那小孙子将来能做大官呢。小老儿想多捐点香油钱!”
穆锦柔翻了翻白眼,“人家瞎说的你也信?”
对于神棍,穆锦柔最恨了,坚决不相信。
车夫脸色一变,“姑娘可不能这么讲,不信你能在观里住上一晚来祈福?”
穆锦柔无语,扬手给了他二两银子,“捐了赶紧走!”
车夫便乐哈哈地上山去送钱。
看得穆锦柔连连摇头,“世上最赚钱的职业莫过于神棍了。”
随即想到秦王是半个清凉观的主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大夏朝的皇帝信道,道观遍布整个王朝,上京城唯一的大道观就是清凉观。有了这一层皇家背景,这里的香火鼎盛,银子想来也赚得容易。
可穆锦柔从来没听说过太子来清凉观祈福过,连皇后也没来过,说明眼下的清凉观是属秦王的,就算以前不是现在也是。怪不得每次发生什么大事都会扯上清凉观。
想到这些后,穆锦柔再看这座建在山清水秀之地的大道观就有些厌恶,信仰一旦与朝政扯上关系就变味了,成了一道架在百姓身上的枷锁。无形中对夏候衍的感观又再降了一层,不过是披着美人皮的家伙罢了。
路上,穆锦柔问小红,“小红,你昨晚去哪儿了,害得我们担心了好久。”
小红一早就回来了,闻言十分抱歉道:“让表小姐担心了,真是奴婢的不是。那两个醉汉让奴婢想到了被老夫人救回去之前的事,就……。”
穆锦柔一听跟自己想得差不多,便没再多话,只道:“这事回去还得跟姨婆说说,免得她担心。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的呢。”
“是,多谢表小姐。”小红笑着道谢。
只是她们都没发现,荷花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在想这事要不要跟公子报告呢,直觉告诉她应该说。
回到董府,穆锦柔先去静心居请罪,因着李易先前已跟董老夫人通过信,所以她也就装装样子责备了穆锦柔几句,此事就这么揭过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穆锦柔爱乱跑的毛病又犯了,很想去吃货斋转转。
这时,穆博文进来了,并且带着一份名单。
“哥,这是什么?”
穆博文冷笑道:“你可知为了这名单上名额,如今上京城闺秀们都打破了头?”
穆锦柔不懂,“什么名额,值多少银子?”
“若是能用银子来买的话就不值得抢,用价值千金来形容也不为过。”穆博文不以为然道。
穆锦柔一把夺过名额道:“这么值钱,要是我有的话就好了。”
话毕,就看到自己的大名赫然写在第一位。
“这是什么名额?”
“皇家秋狩。”
再往下看,竟然发现了穆家三姐妹的名字,她便呵呵了,“原来如此,三姐的罪没白受啊,也不知道大姐会怎么看。”
清凉观之事穆博文是知道的,讥笑道:“都是不怕死的。”
穆锦柔顿时沉下了脸,“哥,我这名额能卖掉不?价值千金呀。早知道乞巧节上获胜会有这个待遇我就不去了。”
穆博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瞎想什么!皇家定的名额能卖吗?放心吧,不是还有我们吗?多向白姑娘要点用得着药,小心行事即可。”
然后他抿了抿唇,似乎还话说,只是话到嘴边却是,“趁着时间还早,多准备准备。跟荷花练的功夫也别光说嘴皮子,得实际行动才行。记得,去了那边后多看少说,谨慎低调。”
“嗯。”穆锦柔将这些记在心上,她不是小孩子了,有颗成人的心,一下子就能明白话中的意思,恐怕秋狩之时朝中会有大动荡吧。
依旧看名额,却发现了很特别的名字,问道:“突厥的两位王子也去?这个新月郡主是谁?”
她记得大夏朝这一代没有郡主,只有一个王爷就是秦王。上一代倒是有个晋王,可从来没听说有女儿,更是没有孙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