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急喘喘跑去请吴大夫。
刘芳芳也尾随而去。
吴大夫家离下溪村口约一里地,小院周围种着些常见的草药,竹条圈成的篱笆上爬满了金银花藤蔓,一条白狗卧在院门口,听见动静,抬头朝着小乙跑来的方向吠叫。
小乙停在院外善意的朝白狗挥手,道:“乖小白,别咬我,我是小乙!”
白狗根本不买账,呲牙咧嘴朝着小乙汪汪叫个不停。
小乙不敢上去,朝院内喊道:“吴大夫在家吗?”。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闻声出来,白狗谄媚的跑到主人身边,摇尾卖萌求抚模。
小乙鄙视了白狗几眼,然后对老者说道:“吴大夫,我祖父突然犯病了,劳烦你去一趟!”
吴大夫说了句稍等,进屋背上药箱出了院门。
白狗跟在吴大夫后面,讨好的摇尾巴。
“回去看院子,不许跟着!”吴大夫一声令下,白狗呜呜委屈的叫着,乖乖的掉头返回院门口,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看吴大夫离开。
小乙和吴大夫到陆家的时候,陆寿增已经无碍,正坐在炕上生闷气。
吴大夫把完脉,嘱咐道:“怒伤肝损脾胃,今后要少生气,多宽心啊!”
陆忠急道:“吴大夫,要不要开些药?”
“不必,没什么大碍。”说完,吴大夫背着药箱往外走,小乙主动送吴大夫回去。
“不用送了,几步路而已!”吴大夫笑着对小乙说道。
“是我把你请来的,理当由我把你送回去呀!”小乙歪头道。
“好,小乙说的好,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吴大夫捋须笑道。
小乙笑着上前,想帮吴大夫背药箱。
吴大夫把药箱带子一提,都快到小乙肩膀了,“呵呵,你还太矮了”说完,笑呵呵的荷箱出门去。
两人走到吴大夫院外,见远处过来五个壮汉和一个少年,有个壮汉快步过来,朝吴大夫拱手鞠躬道:“这位老丈,请问上溪村怎么走?”
吴大夫指着进村的路,说道:“沿着这条路穿过村子,有一条上山的小路,顺着小路走到尽头,就是上溪村了。”
“多谢老丈!”壮汉致谢,然后朝着后面的几人招手,后面的五人走过来,对着吴大夫作揖致谢。
吴大夫家的白狗冲出院子,讨好的朝吴大夫摇尾,片刻,又朝着几个陌生人狂吠。
吴大夫训斥几声,白狗夹着尾巴呜呜的犬俯在吴大夫脚边。
一个男童蹦蹦跳跳的从屋里出来,朝着吴大夫“祖父,祖父”叫个不停。
白狗又摇尾跑到男童身边,不停的蹭着男童的手。
男童呵呵笑着,蹲下跟白狗玩耍,小乙对白狗颇有兴趣,也蹲在一旁看着。
一直跟着小乙的刘芳芳仔细打量这六个陌生人,其中五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看起来有两下子。壮汉中间有一少年郎,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低垂神色哀伤,提着一个蓝布包袱。
小乙见六个人致谢完,踏上了进村的路,才跟吴大夫辞别,远远跟着陌生人后进了村。
六个人进村立刻吸引了村民的眼球,纷纷猜测是谁家的亲戚,直到这行人穿过下溪村往上溪村的方向走去,才明白是上溪村谁家的客人。
刘芳芳对六个人好奇,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山腰一户农家才返回陆家小院。
院门对刘芳芳来说,根本就不是障碍,意念中的场景,形同虚设而已,她进了西院,见陆寿增、陆忠、陆勇和陆莲都在,唯独不见陆婆子。
只听陆寿增道:“好了,就这样说定了,忠儿,这些银钱你拿着,借辆马车去城里买些茶叶点心回来,明天一早,我亲自去邱家登门致歉,就是豁出我这张老脸,也要把这门亲事求回来!”
陆莲哭道:“爹,你还是别去了。”
“必须去,爹可以不要这张老脸,也不能丢了这份姻缘,你放心,爹一定去给你挣回来!”陆寿增说完摆摆手,道:“忠儿,我交代的事快去办吧!”
陆忠点头,出门借车去了。
陆寿增也累了,坐着不再,陆莲说去灶房做中饭。
陆勇上前问道:“爹,你真要把娘休了?”
陆寿增啪的拍在桌上,吼道:“那样的泼妇,留着还有何用,把陆家的脸都丢光了,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完了!”
小乙是早慧的孩子,见祖父火气大,乖巧的端来一杯茶。
陆寿增连说了几声好,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摆摆手,陆勇陆莲和小乙都各自散去。
陆忠借到马车,顺路回来跟玉兰交代一声,连中饭都不吃,就急匆匆的要走,玉兰赶忙卷了几张饼塞给他,陆忠笑着接过,驾车进城去了。
陆寿增中饭没吃,晚饭就喝了一碗小米粥,玉兰做了些鸡蛋饼端来,陆寿增倒是吃了两张。
陆婆子躲在屋里,一直都没出来,中饭没敢吃,晚饭闻着鸡蛋饼香,肚子咕咕直叫唤。陆莲给她端小米粥,玉兰也跟着拿了几张饼进来。
陆婆子看了玉兰一眼,接过饼就着小米粥吃起来。
至于让她收拾东西回娘家的事,她也权当没发生过。
陆忠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先去还了马车,然后提着几包礼品进了西院。
陆寿增思索着明天的事,也没心跟陆忠多,摆摆手让陆忠回去休息。
陆忠回到家,小乙小丁和小庚围上来,亲热的喊着爹爹。
玉兰端出锅里热好的饭菜,招呼陆忠吃下。玉兰已经知道了公爹的安排,也不多问陆忠,一家人吹灯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陆寿增穿戴一新,提着几包礼品去了村东头的邱家。
邱家人对陆寿增没有好脸色。
尤其是邱老头邱明亮,指着陆寿增道:“陆老二,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乡邻,我俩也是从小认识玩到大的伴儿,如今为了儿子的亲事,我邱明亮成了全村人的笑话,都说我老邱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十两聘礼就想娶陆家的姑娘。”
邱老头指着眼睛道:“我真是瞎了眼,还带着媒婆亲自上门!我真是瞎了眼啊!”
陆寿增一眼不发,任由邱明亮指着鼻子骂,等他骂完了,火气小了,才拱手鞠躬赔罪道:“邱哥,我今天上门就是特地来道歉的,要打要骂随你便,我不会有一句怨言。”
“我陆寿增怨的是自己眼瞎,娶了那么个腌臜泼妇,好好的一门亲事,竟被她搅成这样,我有愧,既愧对邱哥,又愧对我家莲儿,好好的一个姑娘,摊上那样的娘,可怜的莲儿往后该怎么办?”陆寿增涕泪俱下,作势要给邱明亮下跪。
邱明亮一把扶住陆寿增,冷声道:“别跪了,我承受不起,这事没得商量,咱邱家丢不起这脸,这些礼你都提回去吧!”
一旁的邱福着急了,他不停对着邱明亮使眼色,见他爹不理会,沮丧着脸央求道:“爹,陆二叔都上门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陆寿增对邱福道:“福子,全都是叔的错,昨天叔就不该下地干活,让好好的一段姻缘被生生搅黄了!更让你爹颜面扫地,叔对不起你们一家,更愧对我的莲儿。”
邱福更急了,大声道:“爹,你就说句话啊!”
“滚出去,这么没有你的份!”邱明亮黑下脸,吼邱福。
邱福低着头,不情愿的出去。
邱明亮长叹一声,过了半饷,才缓缓说道:“陆莲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能干又善良,只是你家婆子名声在外,我们邱家本不同意的,可福子就认定陆莲了,软磨硬泡要结这门亲,我才找的媒婆上门。谁想,你家婆子竟要五十两的聘礼,两家人里子面子全丢完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说怎么办吧?”
陆寿增一听有戏,赶忙说道:“邱哥,福子和莲儿也算青梅竹马,咱当老人的就成全他们吧!至于聘礼的事,咱陆家得罪在先,你们邱家看着给吧,我没意见!”
邱明亮道:“当真咱家看着给?你当真没意见?那我不给行不行?”
陆寿增叹气,道:“邱哥,不是我贪你的聘礼,而是不给聘礼,传出去咱莲儿面子不好看,邱哥也是实在人,看在咱们多年情分上,聘礼还是十两吧。”
邱明亮不语,见躲在门口偷看的邱富露出祈求的面容,邱明亮心里一软,终于点了头。
邱福和陆莲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陆莲的事一了。
陆勇的亲事就成了陆寿增心头的大事,陆婆子靠不住,他不得不操起心来。
陆寿增又去找了秦媒婆,除了寡妇再嫁和王老三家的高价姑娘,还有几个聘礼要求不高的,陆寿增不方便相看,让玉兰去的。
玉兰当大嫂的,给二叔相看,也是打起了万分精神,眼光也变得挑剔起来,相看回来不是很满意。
而且秦媒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今只有人家挑你家,没有你家挑人家的份。
陆寿增得知,沮丧极了,回家看陆婆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想骂一通,又忍住了,叹了口气,不再搭理陆婆子,垂头丧气坐到西屋编筐子去了。
至于陆勇的亲事后续如何,刘芳芳表示不知道。
毕竟,这只是她三天来做的一个三集连续剧梦罢了。
然后,醒来,就没有然后了。
随后的一周都没有再梦见过陆家小院,至于梦里嘴毒心蠢的婆婆、坚强起来的、早慧多智的小乙以及陆家其他成员,都随着刘芳芳的梦醒而烟消云散了。
刘芳芳回归到正常生活,不受梦境所困,不受梦中人所扰,心也安定了。
所以,当室友李雯邀请她周末去她家做客时,刘芳芳爽快的答应了。
提着一包水果,坐在李雯的助力车上,刘芳芳正在纠结李雯的问题:我妈做的黄焖羊肉好吃?还是手抓羊肉好吃?
至于李雯有没有听到刘芳芳的回答,刘芳芳不知道。
因为,她两人都飞起来了,如同水果忍者游戏,连同手里的水果都被高高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