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道:“听说那个周老先生很有道行,也不知能不能算命。”
“祁叔,你这是?”
“我想让那个周老先生帮祁风和许武算一算,别是月老把他们忘了。”停顿片刻,又喃喃道:“顺便也帮我看看,咋栓一次红绳就不管第二次了。”
余粮忍着笑,点头应允道:“行,等忠叔跟周老先生约好日子,我便通知你。”
祁山满意了,跟余粮作别后,又去陆家告辞一番,才驾车回了城。
陆小乙此刻笑的见牙不见眼,玉兰笑骂道:“瞧你那样儿,姑娘家定亲应该羞臊的,你却好,笑得像个弥勒佛。”
小丁嘻嘻笑,“那是因为这门亲事甚合大姐的心意。”
玉兰故意说:“你姐就是个没良心的,一提到嫁人就恨不得立即搬出这个家。”
陆小乙凑到玉兰`.``身边撒娇,“那我不嫁人了,在家当老姑娘吧!”
玉兰啐她:“越说越不着调,你以为老姑娘好当?看你青姨就知道了,她心里的苦你们是体会不到的。”
陆小乙嬉笑道:“娘,我错了我不乱说了。”见玉兰还在瞪她,陆小乙赶紧祭出杀手锏,对一旁玩的正欢的小瑞道:“小瑞,大姐要离开这个家了,你开不开心?”
小瑞迅速回道:“开心!”吐字清楚,发音标准,且掷地有声,暗含欢愉。
陆小乙佯装怒极,伸手去拽小瑞。小机灵鬼儿早有准备,迅速躲到玉兰怀里,女乃声女乃气的喊娘,小瑞是聪明娃,早已意识到小丁保不住他,唯有玉兰能护他安然。
玉兰一手护住小瑞,一手戳陆小乙的额头,笑骂她:“你大他多少岁,欺负起来也不觉羞愧。”
陆小乙嘿嘿笑,朝探头看她的小瑞做了几个鬼脸。然后规矩的坐回原位。绣她的嫁妆。
陆婆子掀帘进来,黑着脸坐到炕边,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玉兰赶紧把怀里的小瑞送过去,陆婆子抱着小乖孙立即露出笑颜。心肝肉儿的叫着。等到心里的郁气舒畅了。才对玉兰道:“村里那帮舌根子痒的,屁大的事都要说破天,我刚才又出去骂了一圈。那群怂货,没一个人敢出来跟我叽歪。”
玉兰劝道:“娘,上午我才劝过你,你咋下午又去叫骂了,你如今年纪大了,别跟那些碎嘴之人计较,把你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陆婆子横了一眼玉兰,“我知道你要面子,拉不下脸去叫骂,我反正一贯是不要脸的,我就要去村里叫骂,呸!咱小乙定亲是好事,被那些长舌妇说长又道短,我听了就不爽!”
陆小乙道:“祖母,下次记得叫上我。”
陆婆子瘪嘴,“你都定亲了,还是规规矩矩坐家里绣嫁妆吧,想吵架也要等成亲后。”又道:“余粮这小子虽然黑点老气点,但手脚勤快干活有劲儿,嫁给他你不用受苦受累。”
陆小乙想到成亲后她就是上溪村的人了,跟着陆婆子到下溪村来吵架,会不会太嚣张了?转念一下,管它哪个村呢,惹毛了她谁也不怕,顿时,小乙露出一股壮士断腕的豪情来。
陆婆子看她越来越顺眼,笑着保证:“放心放心,你跟余粮的亲事我做主了,谁也不能搅和去!”
玉兰笑着说:“都板上钉钉的事了,谁还能搅和去?”
陆婆子审视一番陆小乙的面容和身段,叹道:“说的也是,就小乙这长相,谁会来搅和?”
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小乙怒了,自己桃花虽少,但并不表示没桃花好不好?而且,自己长相真的有那么差吗?对镜自赏多次,也是耐看少女一枚!怎么说的自己好像无颜女一样。
玉兰也不高兴陆婆子这样说,淡淡道:“娘,你不能这样说,小乙虽然肤色黄点,但长相挺耐看的。”
陆婆子解释:“我没说她的脸,我是说她的个子,瞧她手长脚长的样子,比好些少年郎还高!”
个子高也有错么?陆小乙苦笑。
玉兰无奈的说:“有些少年郎个子拔得晚,再说了,咱小乙如今正是长个儿的好时候,等两年你想她长她都不长了。”
陆婆子瘪瘪嘴,“你别跟我扯这些,我的意思是小乙跟余粮的亲事已经定下,你跟忠儿就不要三心二意,这山望着那山高。”
玉兰苦笑着点头,不再跟陆婆子做过多纠缠。
第二天下午,喜鹊随花大嫂来陆家,花大嫂帮忙做饼,喜鹊则找陆小乙确认定亲一事。
陆小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喜鹊激动的拉着小乙的手,“太好了,小乙,余粮挺不错的,我真替你高兴。”
陆小乙逗她:“我比你小都定亲了,你咋还不定?”
喜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想维持笑容,又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戚。
陆小乙知道喜鹊心里对长生还是有期望的,便问她关于李长生的事,喜鹊脸上凝结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眼里满满的失望,俄而又淡笑道:“他定亲了,还是入赘。”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陆小乙当初就提醒喜鹊不要太倾心,毕竟李长生俊朗白皙人才出众,对喜鹊也含含糊糊没有表明态度,他跟别人定亲是意料中的事,至于入赘别人家,这就出乎陆小乙的意料了。
李家虽然儿子多,但还不至于穷到让儿子入赘的地步,想必是长生自愿的。而且,村里人对入赘还是存有鄙夷之心的,或许当面不说啥,背地里却把此人往泥里踩了。
“什么时候的事?”陆小乙问。
“元宵节前后吧,他家怕村里人说三道四一直瞒着呢,岂料纸包不住火,昨儿个被同在城里帮工的少年郎打听到,今儿个就传回村了。”喜鹊淡淡的说。
“入赘到谁家呢?”
“他帮工的那家粮铺,听说那家姑娘长的是独女,看上他了…”喜鹊说不下去了。
陆小乙呸了一口,“吃软饭!小白脸!”
又对喜鹊道:“滚他的长生短生,幸好你那点心思没有暴露出来,往后更不要提了,你娘是个聪明人,一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的!”
喜鹊点头,“我娘这两年一直在寻合适的人家,怪我自己不死心,非要等他一个结果,如今好了,没啥挂心的,可以安心嫁人了。”
陆小乙咬牙切齿,“下次让我见着那个长生,我一定砸他一身稀泥巴!”
喜鹊笑起来,学着陆小乙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往他脸上砸稀泥巴!”
陆小乙哈哈笑,见窗外阳光明媚,决定带喜鹊出去挖野菜散心,“咱挖野菜去吧。”
喜鹊点头,“咱们先去灶房跟娘说一声,省的她们又说道。”
两个姑娘同行,玉兰和花大嫂当然是同意的。
小丁在隔壁带小瑞,一听小乙和喜鹊要去挖野菜,赶紧把小瑞抱去陆婆子那边,提着篮儿跟在陆小乙和喜鹊身边。
四月里草长莺飞,野菜很多却不再鲜女敕,陆小乙和喜鹊出来主要是为了散心,所以,寻觅野菜并不积极,反而是小丁,挥舞着小锄头在祁溪旁的地埂上搜寻。
陆小乙折柳编了三个花环,把小丁招回来,一人分发一个,纷纷对着水中倒影臭美起来。
也不知谁砸了块大石头在溪水里,溅三个姑娘一身水,姑娘们气坏了,回头四顾寻找砸石之人。
申强就站在一旁的柳树下,气鼓鼓的看着陆小乙她们。
陆小乙气结,指着申强刚要训斥,申强又砸来一块石头,三个姑娘纷纷躲避,裙角仍被溅湿。
这个申强,以前最爱干这损事,安静几年又固态萌发了,陆小乙把脸上的水珠儿抹去,指着申强嚷道:“申胖子,你疯了?”
申强气鼓鼓的回道:“我就是疯了,你来打我呀!”
陆小乙咬牙,“你等着,我打不死你!”陆小乙追过去,申强转身就跑,不往人多的洗衣台跑,反而往上游的树林子跑,喜鹊和小丁只哈哈笑,也不追去,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陆小乙追打申强。
陆小乙随手攀折一根柳枝,快速追上去。
申强个子高跑的快,陆小乙腿也不短,提起裙角跑得耳旁生风,两人跑进树林,申强渐渐慢下来,陆小乙追上他,得意道:“跑啊,咋不跑了?你不是挺能跑的吗?”。
申强哼了一声,没好气道:“我若放开了跑,你能追上才怪!”
陆小乙眯眼盯着他,自己最近没惹这小子啊,咋说话带着浓浓的怨气,真是个神经病少年。
陆小乙问他:“喂,申胖子,你这个点不在书屋里读书,跑出来干啥?”
申强气鼓鼓的看着她,胸脯随着喘气声一起一伏,若不是活生生一个少年郎站眼前,陆小乙还以为面前站了只喷气的牛犊,陆小乙坏笑:“莫不是挨先生的打,你又赌气跑了?”
申强吼道:“陆小乙,你就这么懂我吗?”。吼完,申强一张脸涨的通红,漆黑的双眼闪着悲愤的光,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小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