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突来的火气吓得几个老头子赶紧跪地磕头:“贵妃娘娘恕罪,贵妃娘娘恕罪!”
“恕什么罪?离皇上生辰还有几日,还不快快安排下去,好好准备?”
几人茫然的抬眼看看小夏,犹豫片刻总算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小心翼翼的请示:“娘娘的意思……是设家宴?还是……”
小夏冷着脸斜他一眼:“逢十乃是大寿,难道还要本宫来安排不成?”
“不敢不敢!”
“那就好,你们……广发帖子,凡朝廷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均可进宫道贺,明白?”
“啊?这涉及人数众多,娘娘,要不要先请示请示皇上啊?”
“嗯~~?”小夏拉成调子挑挑眉,老头子立刻就怕了,恭恭敬敬的应下。
从内务府出来,桂英桂兰走在小夏轿撵一侧,几个丫头总是时不时偷看自己,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们要说什么小夏很清楚,自己说明缘由她们肯定会反对,不如把事情做了再告诉他们,那时已成定论,说也无用。
轿撵原路返回,浩浩荡荡的一路颇为惹眼,进入御花园时,小夏远远看见苏灵曼和芳妃走在一起,二人颇为亲密的模样让小夏微微皱眉,想起昨儿傍晚的情形,她心里还是有几分不爽。
小夏原本没打算搭理他们,奈何那二人看到小夏一行,便携手过来行礼问安了。小夏只能停下,冷眼看着二人:“你们俩何时这样亲热了?”
芳妃看一眼苏灵曼,半开玩笑道:“还不是苏嫔妹妹被贵妃娘娘冷落。伤了心想找个人诉诉苦,就找到我头上来了呗!贵妃娘娘要喜欢的话,喏,带回去就是了!”
苏嫔也含笑嗔道:“芳妃姐姐可别胡说,臣妾明明是来约姐姐一起去探望贵妃娘娘的,芳妃姐姐竟然半路就要丢了臣妾,难道芳妃姐姐不想见贵妃娘娘不成?”
芳妃眼皮跳了跳:“谁说我不想见贵妃姐姐了?本宫远远瞧见贵妃姐姐就赶紧过来见礼了不是。对了,贵妃姐姐,您这身装扮是要去哪儿啊?”
小夏垂眉寻思一番。然后一挑眉淡淡道:“本宫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还要先问你的意思不成?”
芳妃被噎得一愣,脸色刷一下就白了,脸上的笑意也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苏灵曼听小夏如此说话也很意外。不知是本能还是打圆场。扯起个尴尬的笑脸:“这……芳妃姐姐,贵妃娘娘跟您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是吧,贵妃娘娘?”
小夏眉角一挑:“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本宫这样说话?退开,回宫!”
苏灵曼这次的反应跟芳妃一样,如瞬间石化了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只是他们,连旁边的桂英桂兰几个都诧异的面面相觑。桂芳更是低声问一句:“桂英姐,娘娘这是怎么了?”
小夏见大家都没反应。脸上又多了一层怒气:“都愣着干什么?本宫的话没人听了吗?起驾!回宫!”
小夏的厉声呵斥把大家惊醒过来,桂兰赶紧招呼轿夫起驾,快步向夏语宫方向去。
而被甩在后面的芳妃和苏灵曼渐渐回过神来,看着她大摇大摆越走越远的轿撵,芳妃恨得咬牙切齿:“这个于小夏,吃了炮仗吗?本宫好意来请安,她竟这样侮辱与我。”
苏灵曼皱眉盯着小夏的背影,心里觉得怪怪的,为何这个贵妃跟前些日子所见的贵妃完全不同?到底怎么回事?
芳妃怒斥之后还不解气,看到旁边的苏灵曼,便指着她怒道:“还有你,你是不是跟那姓于的串通好的,故意带我来此,好让她羞辱与我是不是?好你个苏灵曼,好歹本宫还信你几分,没想到你这样算计本宫,哼!”
芳妃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转身离开,苏灵曼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小跑着追上去:“芳妃娘娘!芳妃娘娘留步,此事与臣妾无关啊!”
自看过芳妃如石化般的模样和脸色,小夏心里莫名有些兴奋,就像做恶作剧的孩子侥幸得逞那般的心情。
对呀,以前在宫里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生怕得罪了谁自己以后日子不好过,顺带连累身旁的人,可自己越是乖巧柔和人家越是不把我当回事儿,似乎那样的自己还很让凤锦天喜欢。
左右我不想留在宫中,如果凤锦天依然对我念念不忘,那样离开肯定没好处,还不如改个性子,让人觉得自己傲慢自大不可一世,让宫里的人都讨厌自己,如果凤锦天也讨厌自己了,到了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步,那时候自己离开他肯定不会追究。
是的,她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一来可以借助贵妃的身份做很多事情,把以前想做没做成的全都做了,二来也为自己离宫做准备。
之前的内务府和芳妃、苏灵曼都是她试验的对象,这一路过去,她见人就停轿,把对方叫过来三跪九拜,然后冷言冷语一顿冷嘲热讽,唯独一点:绝不羞辱,效果立竿见影,短短半天时间,她就为自己树敌无数。
轿撵一回到夏语宫,早就憋得不行的桂英等几个丫鬟赶忙扶着小夏回寝殿卸妆,顺带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最藏不住话的桂芳顾不得许多,开口就问:“娘娘,您刚才在干什么呀?一出去就得罪人,这一路下来,宫里的人被您得罪一小半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小夏不以为然的挑挑眉:“得罪?本宫身为贵妃,跟他们说话是他们的福气,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桂芳诧异的张大嘴望着小夏说不出话来,桂英桂兰桂香也惊讶的面面相觑。几人似乎都想劝说几句,可还没开口,小夏就不耐烦道:“磨磨蹭蹭感什么?这头饰都快把他脖子压断了。你们嫌我活得太久是不是?”
几个丫鬟惊了一下,赶紧帮小夏去了头饰换个家常的简单发髻。
她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就有宫女匆匆来报,说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拜见。
小夏淡淡的挥挥手:“叫他进来吧,你们全都退下!”
王公公的来意小夏早就猜到了,就是为内务府一事,王公公说的委婉。表示不让内务府大肆操办是皇上的意思,而小夏却突然跑去内务府要求宴请群臣,这与皇上意思相违背。是否不妥?
小夏听完,挑挑眉道:“王公公,本宫好心给皇上祝寿,让内务府抓紧准备有何不妥?这后宫无主。本宫分位最高。难道不该挑起帮皇上打理后宫处理内务的重担吗?历朝皇后都有权在后宫设宴款待朝臣命妇家眷,本宫为何不可?”
王公公闻言大卫震惊,他顾不得礼节诧异的盯着小夏看了半晌,结结巴巴问:“娘娘,您……您是不是病了?”
“放肆!”小夏一拍桌子站起来:“王安,你什么意思?本宫好心为皇上操办庆生宴会,你却说我脑子不好使,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王安赶紧跪到地上:“娘娘恕罪。奴才胡说,奴才张嘴!”
王安当真跪在地上自个儿对自个儿扇嘴巴子。小夏很想偷笑,面上依然怒气冲冲的样子:
“行了,少在本宫面前耍花样儿,告诉你,皇上早就说过,后宫无主,我分位最高,就该帮皇上打理好后宫。
如今皇上忙于政务,无暇庆生,本宫身为贵妃,为皇上安排有何不妥?王安,你记住了,没到皇上生辰那天不许告诉皇上,否则本宫割了你舌头!听见没有?”
王安心下大为震惊,他在公里游走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位一向避世温柔的贵妃娘娘今日像吃了枪药一般性情大变,这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原本内务府来请示皇上,皇上正与朝臣商量要事,自己听闻事情缘由,还以为是这几个内务府老臣告黑状,好心跑过去问问贵妃,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就算了,反而把自己一通训斥,让他丢尽老脸,这……这真是自找苦吃啊!
王安从夏语宫出来,站在匾额下回头看一眼,摇头叹口气,唉,原本以为这位贵妃温柔懂事、家世了得又得皇上盛宠,必能在宫中站稳脚跟风光好长一段事件,看来真是高估这位娘娘了,没有哪个皇帝喜欢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的嫔妃,贵妃这样下去,走着瞧,多则一年少则几月,后宫里就不再有这号人物。
唉,可惜了可惜了!王安摇头晃脑的离开夏语宫,脑子里还盘算着待会儿见了皇帝怎么说?
王公公一走,整个夏语宫都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大家都很茫然,原本温柔亲切的贵妃今儿个怎么突然变了样?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好奇怪!
虽然大家心里都又惊讶又好奇,同时还有几分担忧,却没人敢当着小夏的面提出来,不是她们不想提,之前桂英问了一句,就被贵妃当着众人面一通责骂,然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贵妃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周围总算清静了,小夏随便找个舒适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上,脑子里盘算着后面的步骤,今天的效果应征了她的想法,这个计划应该没有问题。
王安这边回到御书房,等议事大臣们一走就跑进去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到凤锦天一问,他就顺势把小夏的事情前前后后道来。
凤锦天闻言回头看王安一眼:“那些话是小夏亲口说的?”
“皇上,奴才敢以脑袋担保,那是贵妃娘娘亲口训斥奴才的话,奴才不干胡诌。”
凤锦天却没回话,只是垂眉认真的批阅奏折,王安半弓着腰等了好一阵不见皇上开口,他转着眼珠心里寻思,难道自己说错话了?皇上不高兴了?皇上不想听贵妃的坏话?还是皇上在斟酌该如何处置贵妃?
眼看皇帝的手伸向茶杯,王安殷勤的上前斟茶并递到凤锦天手里:“皇上!”
凤锦天抬眼看他:“你怎么还在这儿?”
王安顿了顿:“皇上,奴才……奴才……”
“贵妃不是下令要大宴群臣,光内务府那几个老头子能把事情办成什么样儿?你去盯着,叫他们好生准备,莫要丢了咱们皇家的脸面。”
王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奴才马上去。”
“等一下!”
“皇上还有何吩咐。”
“贵妃……”凤锦天合上奏折,抬眼看着王安:“当真有说他要助朕协理后宫?”
王安略一停顿,脑子里无数个念头闪过,他看不明白皇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低头老老实实应个是。
凤锦天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半晌,挥挥手道:“去吧!”
皇帝一点头,又有王安坐镇,一向拖拉的内务府这边办事简直是雷厉风行,短短一天事件,宴会的时辰安排地点布置等就已有雏形,宴请群臣的帖子快速送出。
短短一天时间,原本寂静的京城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连一向紧张沉闷的早朝都多了几分生气,满朝文武都在议论宴会之事,收到帖子的人自然沾沾自喜,没收到的则脸面无光,都不好意思跟同僚打招呼。
凤锦天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从没想过大摆筵席,既然小夏高兴,她想为自己庆生,自己肯定不能拂她面子,所以勉强应下,结果却出乎他意料,他现在就想感谢小夏了。
所以,早朝一散,凤锦天就心情大好的来到后宫,步行着往夏语宫方向去。
他还没到夏语宫,远远见宫门空地上站着一群宫女嬷嬷,还有各宫嫔妃的软轿,看那群人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样子,凤锦天停下把王安叫来:“怎么回事?”
王安早就得到消息,只看一眼心里就有了底儿,他在凤锦天耳边小声道:“皇上,听说贵妃娘娘有令,从昨儿早上开始,凡后宫嫔妃都得来夏语宫给她请安。”
“请安?为何?”
“这……这……”
“说!”
“贵妃娘娘说皇上未立后,她就是后宫之主,所有嫔妃每日跟他请安理所当然,所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