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舒心情正是抑郁,将卿言狠狠责罚了一遍,直接把她从一等侍女降到了三等侍女,这才舒缓了心情晃晃悠悠的回到了主屋。
卿言被舒责罚了之后,心里自然是委屈得不行,正窝在自己屋里哭呢,忽然听到外间传来了脚步声,心里有些疑惑来者到底是谁,这才收了眼泪,抬头看了。
却见舒舟提了一个食盒,皱巴着一张脸满脸愁苦的望着卿言,须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来做甚?专程看我笑话的么!”卿言红着一双眼,咬牙道。
他们二人自初见起便不对盘,那时舒舟还只是一个小小乞丐,被舒望瑾带回舒府后就直接交给了府里的大丫鬟,卿言当时只有六七岁,见到满身脏污的舒舟自然是没有好感,尤其是后来舒舟不小心毁了舒望瑾送给她的九连环之后,卿言更是每次看舒舟都是苦大深仇的模样了。
舒舟闻言放下食盒转身就走,面无表情的想道,这算什么事?要不是看在卿语对他有恩的份上,他用得着每次忍让卿言?!
卿言向来好强,见舒舟这回连理都不理她,不由怒喊了一声,“站住!”
哪想舒舟理都没有理她,直接大跨步的就这么走了出去。
卿言顿时气红了眼,颇觉委屈的望着舒舟离去的背影,谁叫舒舟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就连那样冰冷的卿影,他见着都能笑起来,但这次对卿言面无表情就算了,连话都不说一句,故此她心里自然非常不服。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灰衣小厮推开了外屋的门,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你是何人?不知这是我的屋子么?!”卿言还当自己是修文院的大丫鬟,立马就端起了架子,横眉冷目的怒视那面貌平凡的青年男子。
那灰衣小厮却是一脸冷淡,丝毫不在意卿言的怒容,淡然开口道,“再不收起你的脾气,难道真的打算当一辈子的丫鬟吗?”。
卿言咬唇不语,默然的看着那名灰衣小厮。
“空有主子的性格,却没有当主子的命。”灰衣男子语气冰冷,话语嘲讽。
“那又与你何干!”卿言仿佛被刺到了痛处,狠狠回道,当年她与初入舒府的时候,那个负责采买的老妇看不惯卿言一副娇纵的模样,便说了这样的一句话,若不是后来卿语能干得力,只怕卿言还当不上这个修文院的大丫鬟。
“牙尖嘴利,难怪这么多年了连舒望瑾的心都栓不住。”灰衣男子背着手,满脸厌弃,实在想不懂卿语那么聪慧,怎会有个如此看不清形势的妹妹。
舒泰瑾那边已经等不及了,如果让舒望瑾去了洛城,那就表示这舒家真的是舒望瑾在当家了,其余的人再无翻盘机会。
“你有办法?”卿言听了这话,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压下了自己的脾气,温言问道。
而夏侯府这边,自夏侯琳琅那日回了府之后便满是怪异的气氛,不过她怎么说都还是夏侯家的小姐,更何况还有整个太医院作为后盾,明面上怎么都不能怠慢的。
中秋节前晚的家宴,夏侯琳琅称病躲在了小小的偏房里,她以前作为嫡女居住的院子早就被婶娘的大女儿占了去,因此她只能挤在偏房里,整天粗茶淡饭,日子平淡如山寺老僧般。
只是不知近几日怎么了,那些本来轻慢夏侯琳琅的下人们都纷纷讨好起她来,就连夏侯对她的神色也慈蔼了许多。
夏侯琳琅生性温柔,不喜争夺,故此以前颇得夏侯府里下人的喜爱,就算落势了,也有些小侍女给她送吃的喝的,只是神色悲凉,言语戚戚罢了。
“最近这是怎么了?”等夏侯琳琅感觉不对的时候,已是八月十八日了,整个夏侯府都是喜气腾腾的,连平日里那些对她刻薄的子见到她也多笑了几下。
以前与夏侯琳琅交好的婢女闻言满脸凄然,互相瞧了几眼,终究还是有人开口说道,“大小姐,给您定了一门亲事……”
夏侯琳琅身子一震,脸色瞬时便惨白了下来,蠕动着嘴唇,许久才说道,“是婶娘定的婚事?”连问都没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同意……果然是婶娘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老爷与老都同意了……”
夏侯琳琅眨了几下眼睛,强忍住眼里的泪光,哽咽道,“与我订婚的人是?”
除了当年一眼便让她倾心的舒望瑾之外,嫁给其他的人只会更让她生不如死而已……不然她当初就不会夜逃夏侯府了,没想到路上却遇上了一生的冤家。
“听说是宁国公府的三老爷,现任通州知府的宁拓书宁大人……”侍女小声答道,满脸不忍之色,显然是早就听说过了宁拓书的大名。
夏侯琳琅恨得浑身发颤,那宁拓书身为宁国公府嫡出为何要到外地做官?还不是因为行事太过荒唐!宁国公府见丢不起这个人,看在宁妃这么多年对宁国公府的贡献上,便眼不见心为静的将宁拓书扔到了外地做官。
“我听说,本来宁大人此次回京是与一位姓刘的小姐议亲的,但是当时在太液湖,宁大人将一名红衣女子误认成了刘小姐,事后才知自己轻薄的竟然是舒府未来的少,可偏巧那位刘小姐也看到了这一幕,那门亲事便黄了……”有消息灵通的侍女诺诺说道。
“舒府……未来的少?!”夏侯琳琅听得目眦欲裂,只觉得自己信守了多年的东西就这样一朝破碎了。
“对呀,听说姓林呢,而且还是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姑娘,也不知舒当家什么样的眼光……后来在掬芳园舒竟然亲自携了那位姓林的姑娘参加了赏秋宴,惹了好多小姐们笑话呢!”侍女们说着笑,言语里颇是不屑。
“姓林……”夏侯琳琅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才回过了神,只觉得自己一朝棋错便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