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敬垚在皇上离开后不久就被放了出来,楚向晚在关雎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淡淡地笑了,眼睛里却分明有泪水在涌动,她对倩儿说:“你让人转告红夏,请王爷保重自身。”
倩儿也很高兴,对楚向晚说:“小姐,奴婢一会儿就去。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您看看您,为了王爷的事儿,你吃不下也睡不好,自己身上的伤也不管,人都憔悴了好些。”
“好了,我知道了,明明是个小丫头,却像婆一样唠叨,小心日后没人敢娶你!”皇甫敬垚的事情一解决,楚向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居然拿倩儿打趣起来。
“小姐,你——人家是为你好才多说两句的。”倩儿跺着脚,奔了出去。
就在楚向晚以为可以暂时松一口气的时候,卞祎在当天夜里回来了,一场雷滚九天的风波又即将开始。
“微臣参见皇上。”卞祎面无表情,依旧是一身黑衣劲装。
“平身吧。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说这话的时候,皇甫敬文抓着朱笔的手紧了紧,他此刻的内心也是十分紧张,既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又很害怕事情的真相就是自己最不希望的那样。
“皇上,身边是否有妍贵妃的画像?有些事情微臣想要求证一下。”
“书架上第三格的左边有一副画卷,你拿出来自己看看。”皇甫敬文听到这话心里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
“是,”卞祎走到书架,拿出楚向晚的画卷,惊讶道,“果然是她。”
卞祎打开画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妍贵妃,正是当日在上阳山刺杀皇甫敬垚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女子,也是那个小村子里和皇甫敬垚一起逃月兑的女子。卞祎的脸色变了几变,他想,幸好当时没有伤害到这位贵妃娘娘,不然杀皇甫敬垚的事情一定会败露,到时候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不仅是他,就连太后也会被牵连出来。不过,现在,他只能据实回报了。
“查到什么你直接说吧。”皇甫敬文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凝重。
“是,”卞祎低头回道,“皇上让臣去查贵妃是否之前就和睿王认识,还有贵妃大婚前半个月是否在家休养,臣先说第二件事。臣先去了左相府想打听情况,可是左相府里的下人嘴都很严,根本问不出什么。后来臣又去了上阳山的别院,找到了一个家丁,据说二月十六那日有人去别院见过贵妃,但是谁微臣目前还不得而知。”
“那个人是朕,当时碍于礼制,朕没有表明身份。你接着说。”
“是。家丁回忆说,贵妃中午的时候一个人出去了,说是要散散心,不让任何人跟着,谁知后来贵妃却再也没有,左相还漏夜带人在山上找过,后来却说贵妃已经回到了相府,并吩咐所有人不得声张,对外就说贵妃身体不适回府休养了。”
“那贵妃到底是哪天回府的你查到了吗?”。皇甫敬文记得当时他再次去上阳山没有见到楚向晚的时候,楚怀风就是以楚向晚回府休养为借口的,现在看来,恐怕当时楚向晚根本就不在相府。但是,她当时到底去了哪里呢?
皇甫敬文继续问道:“那么,朕问的第一件事呢?”
“这第一件事就跟贵妃的失踪有关,也是臣要看贵妃画像的原因。”
“说。”皇甫敬文几乎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了,只是,接下来的故事会让他更加震惊和震怒。
“皇上问,贵妃是否在大婚前就和睿王认识,确实,二人正是在大婚前认识的。而且,据臣的分析,他们是在二月十六贵妃失踪的那天认识的。”
“哦,这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为,二月十六那天,微臣也在上阳山,当时正在执行太后交代的任务。”
“什么任务?”皇甫敬文并不知道大婚前太后让卞祎刺杀皇甫敬垚的事情。
“刺杀睿王。”
“母后真是好手段,居然一直瞒着朕。”
“当日,军中的密探回报,说睿王是走上阳山的小路回京城的,因此,臣带人去了那里埋伏。谁知中途有一女子突然出现,还被臣带的人将他二人逼到了山崖下,他们坠崖后,微臣带人追踪数日,最后在山崖下的一个小村子里面找到了他们。当时臣为防走漏风声,把村子里的人都灭了口,睿王当时为了保护贵妃,还中了臣的毒箭。本以为他必死无疑,不知为何,后来又被人给治好了。”卞祎一口气说完了,皇甫敬文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好,朕再问你,他们坠崖以后的那段时间一直都在一起吗?”。
“应该是的,就连微臣当时在村子里找到他们,他们二人也是在一间屋子里休息。看睿王的神情,一直很是护着贵妃娘娘。对了,这是微臣前夜潜进睿王府的时候从睿王的房里找到的。”卞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纱巾,上面一角绣着的是一朵小小的梅花,楚向晚最喜欢的就是梅花,皇甫敬文也曾看见楚向晚多次用过这种纱巾,这放在皇甫敬垚房间珍而重之的纱巾难道是楚向晚的?
“啪。”手上的朱笔应声而裂,卞祎的话就像是刀子,一句一句地插在皇甫敬文的心上,皇甫敬文的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皇上息怒。若是太后那边问起——”
“太后问起,你就说什么都没有查到。去查这件事的人你给朕全部灭口,记住,如果今天你说的话有一个字进到了太后的耳朵里,朕会让你比死更难受十倍。你先退下吧。”
卞祎退出了御书房,他第一次觉得,皇上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刚才他狠辣阴冷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皇甫敬文一瞬间扫落了桌上所有的东西,他自言自语道:“向晚,你真是瞒的朕好苦,原来,这就是你的真心,这就是你的大度,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朕的原因。朕会让你知道欺骗朕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下场。皇甫敬垚,你真该死,居然觊觎朕最爱的,朕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皇甫敬文这一都一个人待在御书房,小太监只进来过一次,就是给他送酒。自从上次他饮酒过度又出了水痘,他就一直没有再饮过酒。今天,他又开始喝酒了,因为,他要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拿这两个人怎么办。
八月的夜,蝉鸣声声,关雎宫内很是安静,内殿有些热,内务府派人给各宫送去了冰,让妃嫔们免受暑热。楚向晚已经换上了白色纱制的中衣,走起路如弱柳扶风,隐隐约约间贴身的小衣若隐若现,叫人看了无限遐想。偏偏楚向晚这样穿来并不显得媚俗,反而是一种纯洁和诱惑的交织。
“嘭。”殿门突然被人大力撞开。
“皇上,娘娘已经睡下了,您容奴婢通报一声。”倩儿在后面喊着,皇甫敬文就这么东倒西歪地冲了进来。倩儿看皇上的神色异于往常,又喝了酒,因此想拦住皇上的脚步,可是皇上的眼神好可怕,刚才看她那一眼几乎冷得要杀人,所以她只能追在皇上后面高声喊着提醒楚向晚。
“都给朕滚出去。”皇甫敬文怒喝道。
楚向晚刚想躺下来,又下了床,皇甫敬文见到楚向晚这样的穿着,喉咙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不得不说,楚向晚即使卸去了妆容,褪去了华服珠宝,依旧是美若仙人的。这个身上自有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是宫里任何所没有的,也正是这样的距离感,让皇甫敬文一直不得亲近,她和皇甫敬垚在一起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冷情冷心,皇甫敬文在心里问道。
“皇上请回避一下,容臣妾换身衣服再见驾。”楚向晚穿成这样见皇甫敬文觉得很不自在。
“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朕是你的夫君,夫妻间最亲昵的时候什么没看过,楚向晚,你是否从未把朕当成是你的夫君?”皇甫敬文现在的神经很敏感,无论楚向晚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想楚向晚在相同的情况下面对皇甫敬垚会如何表现。
“皇上,你喝醉了。”楚向晚上前扶住了皇甫敬文。
“朕没醉,朕今天来是要听你的实话。”皇甫敬文挡开了楚向晚的手。
“皇上,您之前不是答应过臣妾,不会再折腾自己的身子吗?为何今日又喝了这么多酒?”楚向晚不知道皇甫敬文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是,朕是答应过你,但是,你又知道朕心里的苦吗?楚向晚,我问你,在你心里,是不是还藏着另一个人,所以,你一直据我于千里之外?”皇甫敬文直视楚向晚的双眼。
“皇上,臣妾叫小太监扶您回敏训殿休息吧。有什么要问的,不如等明日醒了以后再说,好吗?”。楚向晚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朕没有醉,相反的,朕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你为什么不回答朕的问题,还是你默认了朕说的话,所以无话可说?”皇甫敬文握着楚向晚的双肩,开始剧烈地摇晃着她的身子。
“皇上,请您放手,您弄痛臣妾了。”楚向晚直觉今晚的皇甫敬文就像一头猛兽,此时根本无法唤回他的理智。
“朕不会放手,你是朕的,这一点,你给朕牢牢记着。”皇甫敬文依旧抓着楚向晚的双肩,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宣布道。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可是眼睛里的感情却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