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里,皇甫敬文送楚向晚回来,一进殿,楚向晚就跪下了。
“向晚,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地上湿气重,你还怀着身孕呢。倩儿,快扶你主子起来。”皇甫敬文看到楚向晚突然下跪,唬了一跳。
倩儿上前想要扶起楚向晚,被楚向晚推开了她的手臂。
楚向晚直直地望着皇甫敬文,面带忧伤:“皇上,臣妾求您一件事。请皇上多眷顾丽充容,常去看看她,她失了孩子都是受臣妾的连累,她失子之痛,需要皇上的开解安慰。”
“好,你说什么朕都答应,你先起来。朕即刻就晋封她为充媛,你看如何?”皇甫敬文看着楚向晚难过的样子,嘴里答应着。
“皇上,妹妹她对皇上一片深情,还请皇上不要辜负。”楚向晚听到皇甫敬文只是说要给付青芜晋位分,就知道皇甫敬文并没有把付青芜的感情放在心上。她不忍心看着付青芜没了孩子还一直这样痴心却得不到回报,因此,她一直在为付青芜说话。
“好了好了,你再不起来,朕要生气了。朕会去看她的,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太医也说不让你思虑过重,你就少操心别人的事情了,好吗?”。皇甫敬文上前扶起楚向晚,搂着她劝解道。
楚向晚看着皇甫敬文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这种事情不是一时一刻能见效的,皇甫敬文既然晋了付青芜的位分,这以后的日子,终归是有希望的,也算是她失了孩子的一点点小小的慰藉吧。
“圣旨到。”有太监突然来到玉棠宫传旨。
忍冬扶着付青芜准备下床接旨。
“皇上吩咐,娘娘身子虚弱,不必起来接旨了。”太监捏着嗓子说道,“皇上有旨,即日起,晋丽充容为充媛,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付青芜在床上叩头。
“恭喜丽充媛了。”太监收了忍冬递上的一片金叶子。
“烦请公公的时候代本宫向皇上谢恩。”付青芜柔声说道。
“是,奴才知道,娘娘和皇贵妃真是姐妹情深,皇贵妃一回关雎宫就向皇上求了这道旨意。”小太监谄媚说道。
“是嘛,那本宫改日要去多谢皇贵妃了。”付青芜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还有一闪而过的怒,不过最后都变成了微笑。
“皇上现下还在关雎宫,奴才会为娘娘转达您对皇贵妃的谢意。”小太监的话让付青芜的双手紧紧抓住棉被,眼看着被面都要被扯破了。
忍冬上前抚着付青芜的手,对太监笑道:“公公请回吧,娘娘也要歇息了。”
“那奴才告退。”小太监拿着金叶子高兴地离开了。付青芜脸上的笑再也端不住,她一把扯开身上的被子扔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余下一室的死寂。
“小姐,您不要难过,孩子,以后您还会有的。”忍冬不忍心看着付青芜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一旁劝慰道。
“难过?是啊,我的难过谁会管,就连皇上,都不愿意多在这待一会儿。”付青芜想到皇甫敬文搂着楚向晚离去时那副呵护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的心被人硬生生地剜了一刀。
“皇上他,还是关心娘娘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有了晋封的旨意。”
“你不是也听见了,刚刚传旨太监说,是皇贵妃求了,才有我这个充媛的。我真是要感谢这位好了,只要她开口,没什么是皇上不答应的。”付青芜脸上嘲讽着说道。
“皇上不过是因为孩子才这样惯着皇贵妃的。”忍冬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心虚,可是,她现在只想安慰付青芜,让她的心绪不要那么坏。
“是吗?我怀的也是皇上的孩子,难道就因为我小产了,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人吗?皇上到现在还在她的宫里,为什么,皇上,为什么你要对这种关怀备至,臣妾才是真的爱你的人那!”付青芜很清醒,所以才会伤的更痛,才会声嘶力竭。
“小姐,你不要这样激动,你的身子还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楚向晚,我不会放过她,若不是她摔下来压在我的肚子上,我的孩子也不会没了。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失掉的是我的孩子?”付青芜捂着自己的肚子,恨恨地看着窗外,她发誓道:“孩子,母妃不会让你白死,一定会为你报这个仇!”
“小姐,来日方长,您一定会再有孩子的。”忍冬扶付青芜躺下,此时的付青芜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叫人看了害怕。
三日后,皇甫敬文下旨杖杀了冷宫内看守宫门的奴才,并且下旨赐死江莉羽,而江莉羽的父亲,在数日后也被人告发贪赃枉法、侵吞国库等数条罪名,全家被流放岭南。
付青芜在宫里听到赐死的消息后,什么也没有说,立刻带着忍冬去了冷宫。
“啪!”一个巴掌,江莉羽被付青芜打得跌在了地上,这一巴掌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付青芜也累得瘫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屋外,忍冬疏通了几锭银子,让行刑的人退在一边等候片刻,待时间一到,就会有人捧着白绫进屋。
“你!”江莉羽一手指着付青芜,一手模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惊恐地望着付青芜。虽然她的神智早已不清,但是,付青芜此刻的表情还是吓到了她,让她愣愣地趴在地上半天。
“只是赐你三尺白绫,真是便宜你了。若是本宫,一定会让人一刀一刀地割掉你身上的肉,让你的血流尽而死。”付青芜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江莉羽,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地上一只随时可以被踩死的蝼蚁。
听到“死“这个字,江莉羽似乎清醒了些,她开始大叫:“不!皇上答应我会彻查,让我离开冷宫的。”
“离开?你真是做梦,你这个贱人,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让你死,否则我的孩子也不会——”付青芜的手抓着桌边,指甲太用力,以至于硬生生地插进了木屑之中。
“孩子?我没有,我没有推小皇子下水啊!我没有!”江莉羽又开始疯癫。
“你杀的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皇上的孩子!”付青芜眼里的泪开始积蓄,她的声音也提高了。
“你的孩子?哈哈哈,”江莉羽拍着手,“报应啊,报应,谁让你去救楚向晚的!”
看着这样一个半是疯癫半是清醒的江莉羽,付青芜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在她耳边说道:“本来是想留着你对付楚向晚的,谁知道你居然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会亲眼看着你上路,看看你那张临死前痛苦的脸,以慰本宫孩子的在天之灵。”
“是你,是你找人在我的饭菜里下毒,还有屋外的怪声,是你!”说到最后,江莉羽似乎清醒了许多。
“是我,不过,还有你不知道的,当初指使逢春推皇子下水的也是我。”付青芜的声音轻轻的,可是每说一个字都让江莉羽的脸色变得更白。
“皇上,我要去告诉皇上!”江莉羽说着要往外跑。
房门打开,忍冬带着行刑的人进来,说道:“江采女,时辰已到,请上路吧。”
几个奴才一人一边架着江莉羽又回到了屋内,几下功夫,都是做熟练的了,就给江莉羽的脖子套好了白绫,底下的人一扯,抱着江莉羽的人一松手,就这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江莉羽已经停止了挣扎。
这整个过称,付青芜都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江莉羽断气,她带着满面的泪水和忍冬离开。跨出冷宫的门,她在心里默默地说着:楚向晚,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