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的哥哥柳向红,如烟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本来柳向红比自己大二岁,如烟记得上一世,柳向红就因为生性好吃懒做,又爱玩爱赌,搞得妻离子散,这一世难道还要走这条老路下去吗?
如烟知道,哥哥这些恶习,都是让那个对自己一家三口不待见的女乃女乃给害的。女乃女乃重男轻女,尤其在80年代的农村,是宝,所以柳向红生下来,女乃女乃就特别宠着,象老母鸡呵护小鸡一样的呵护着。吃要同吃,睡也要同睡,柳向红生下来满月没多久,就被女乃女乃张爱花以教育为名抱了去,惹了老妈一肚子的伤心事。但因为旧时媳怕婆的原因,性子绵软的母亲,最终是胳膊拐不过大腿,反正在一个屋檐下,只好由着女乃女乃去了。只是,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是害了自己的柳向红。
虽然兰惠也时不时的女乃自己的柳向红,况且还是在自己的眼皮下,但时间久了,长久跟着女乃女乃的柳向红,倒是跟女乃女乃更亲近起来。张爱花宠爱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在教育上也有些放任,再也不象当时教育自己那样严厉,致使柳向红性子也越来越乖癖起来。兰惠忍气吞声,也只能任由着自己的婆婆胡来了,对柳向红管教也越来越少,最后竟然母子两人少有交集。之后,买了后边二间小屋,和婆婆分开住,但对的管教,就更加望长莫及了。
不是没听说干的好事,但找上门,婆婆张爱花一句话就揭了,小时候,谁没干过这类事?是啊,那个年代,谁没干过小偷小模不伤大雅的事情。
于是,柳向红就越发嚣张起来,直到自己亲生父母对自己也眼不见心不烦为止。那时候,如烟家砌了一幢新房子。
长得大些了,柳向红才自己父爱母爱的缺失,但长久的隔亥令他也不愿意去乞求父母的关爱,于是,他开始大量的做些新鲜事,以引起父母的注意,只是,父母是注意些了,带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失望。这些,如烟并不知道,只以为哥哥那时纯粹就是因为娇生惯养导致。
如烟想了一想,现在自己的哥哥柳向红,还在附近不知名的高中上高二,平时根本就不回来,除了要钱。但每次要钱,好象也是女乃女乃发话,让别人给带去的,放假了也不见落屋,整天和一些小混混在外面鬼混。说是上学,恐怕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书本认识他,他也可能不认识书本吧。
“爸,是不是哥哥又惹什么事了,如今放假了,也该回来了,他今天回来了吗?”如烟问道.
“这个逆子,回来是回来了,就是整天惹不完的事!唉,真不该听你女乃女乃,放她那里养!”柳玉海唉声叹气.
“怎么了,又惹了什么事?”如烟问道,心里已经明白,怕是和上一世一样,把村子里一个混混的头给打破了.
“唉,你哥把鸭子的头给打破了,虽然不很严重,也包扎了,现在人家纠着要赔偿费,你哥被你女乃女乃又护着,你女乃让拿钱!”
柳玉海有些痛苦的紧皱眉头,心里懊悔不已。如果早知道,自己的被母爱抱去会教育成这个样子,那时候,自己就该站在兰惠一边,坚决的反对,可惜,自己那时,也根本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反倒是责怪兰惠想的太多,现在就算懊悔也晚了。
灯光下,如烟父亲头上的点点白芒,知道那是新生的白发,如烟心里很难过,自己的家完全是被柳向红给折腾穷了,三天两天打架要债,再富有的家也经不起折腾,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农村家庭?
女乃女乃除了张口闭口钱不重要人重要,还会讲些什么?一个目光短浅的农村无知妇女,最终把自己最喜爱孙子推向深渊却不自知。这病根,还是在女乃女乃张玉花身上。思量良久,如烟抬头,目光炯炯有神,酬酌着对柳玉海说道”爸,要不,以后还是和女乃女乃商量一下,让哥哥住家里吧!”
“商量得通吗?你女乃女乃的脾气,你也知道。唉,你妈因为这事,和我吵了不知道多少回!”柳玉海唉声叹气.
“爸,哥现在在哪里?是在女乃女乃那里吗?”如烟看到老爸唉声叹气,忍心不住有点心痛,自己的这个哥哥真是不懂事啊。
“嗯,你女乃把你哥藏在她那,不让他出门,怕人家打.”柳玉海低声说.
回想一下前世,正是这个暑假,哥哥柳向红敲破了村子二赖子鸭子的头,之后就是因为赔偿纠纷,哥哥弃学胡混,令父母痛苦一生.
二赖子的父母本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是一点文化和教养都没有的泼皮户。又因为家里穷,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二赖子,一直又说不上媳妇,导致他性情扭曲,只要村里人稍稍惹到他,都会被他给纠缠上。村里人给他送了个外号”鬼不惹”,意思鬼都不敢惹他,何况是人?村里人,大都见到他绕着走。
如今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柳向红惹到他二赖子,可算是让他等到了发财的机会。如烟记得,因为这次的事情,爸爸向二赖子家赔了五千块钱,让本来才建新房不久,已经不再宽裕的家遭受到重创,然后就此一撅不起.
如烟知道,五千块,在80年代初期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在农村,建一套漂亮的房子才二千元钱而已.现在因为破了头,就要索赔五千块,说实在到哪里都说不通,但二赖子是泼皮户,没有人敢惹。如果这笔款不给,他有可能让你的庄稼也颗粒无收,在农村这个法治不建全的地方,没有人听这些贫穷老百姓的诉苦,再加上听说了很多无厘头的冤案,忠厚老实的庄稼人,根本就没敢想去找哪个清官来断案.
低头想了一下,如烟隐约记得上一世,班长刘大海有一个很牛叉做警察的表哥,去学校找过刘大海几次,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那时如烟并没有太过关注,毕竟那时的自己胆小怕事,天天只知道抱着书本和同桌蔡苗苗抗争.
不过现在,自己依然和刘大海根本没有任何交情,不知道他肯不肯卖账。再有,人家是镇长之子,和自己这些平民百姓根本没有交际的必要,怎么可能会帮忙呢?经历了那么多,如烟只相信没有利的事情,绝对没人肯做。
没过多久,兰惠就回来了,看到如烟有点疲倦笑笑,说”丫头,你回来了,今天怎么回这么晚?吃饭了没有?”
“妈,我吃过了,在邢景家吃的,外面那么冷,你快来烤烤火.”如烟边说边拉了兰惠的手坐在炉火旁.
兰惠的眼圈有点红,可能哭过,如烟抬眼看到母亲的样子,内心里叹了口气,看来父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也只能自己去寻找一下助力了.
柳家柳向红打破二赖子被讹巨款的事,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有同情的,有摇头的,有骂活该的,这些令柳玉海和兰惠觉得很难堪,加上天寒地冻,一家人天天缩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只怕被村子里人逮着问个不停.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找上门。
这天,如烟刚走到院门口,就被拍得山响的门吓了一跳,,打开门,却是二赖子的母亲,人称夜叉婆的杨花花,只见她披头散发,穿一身脏得看不清颜色的棉袄,上面补丁里还露出黑区区的棉花。见是柳如烟开门,杨花花大嘴一咧,露出了满嘴黑牙,说道”哟,看这丫头越养越水灵了.这是到哪去?你爸你妈在家吧”边问边又扯起大嗓门喊”柳玉海,柳玉海,你个老不死的在家不?”
如烟皱着眉头,看向杨花花,不冷不热的问题”婶,你这是干什么,找上门还这么不讲礼?”
“讲礼?丫头,说你胖你还喘呢?”杨花花驴嘴不对马脸的用词道”你知道什么叫讲礼不,你知道什么叫讲礼不,讲礼就是欠债还钱,要债天经理义!”
如烟一愣,没想到这杨花花肚里没一点墨水,还能说出这几个新鲜词来,看来这也是个难缠的主,得了,今天爸妈不出来,是打发不了这个夜叉婆了.
回头见爸爸柳玉海已经正向大门这里走,沉着脸,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恼是恨.如烟知道自己父母也不想自己掺合这事,于是说”爸,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