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仅繁华奢侈,传消息的速度也比一般地方快。
白莲栽赃陷害齐妙一事的始末很快就在京城传开。
提及白莲,大多人都摇头惋惜,可惜了这样美貌的姑娘,心机这样深,实在可怕。
对齐妙,人们都抱以同情。
养伤的白莲天天痛得死去活来,并不知这些传言。
不过,在她内心深处,很得意又重获齐正致的疼爱。
姚氏无意中从其他婆子们口中知晓了这些传言,立即哭哭啼啼的去找马氏诉委屈。
“哭?现在才知道哭,你不认为晚了些吗?
这都是你们自作的下场,别来找我,你们本事不是很大嘛,去将那些人嘴巴捂起来不就成了。”马氏不仅没安慰她,反骂了她一顿。
马氏之所以这样生气,因为传言不仅对白莲不利,她也受到了牵连。
甚至有人翻出了八年前送齐妙去燕关那事,数落她这做祖母的太刻薄无情、贪生怕死。
还有人说送齐妙走就是为了给白莲腾位置,骂她糊涂至极。
……
诸如此类难听的话不计其数,马氏气的想杀人。
今日本来要出门做客,现在都没脸去了,怕被别人的唾沫淹死。
她蓄了一肚子的气,正想去找姚氏算账呢。
姚氏送上门,她自是要好好痛骂一番。
马氏和姚氏狗咬狗的折腾着,齐妙倒悠闲自在。
她看着镜中自己粗糙的皮肤和泛黄的头发,叹了口气后,就写了张单子,让夏霜帮她买些东西回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她想变得美貌一些,起码可以少受一些别人异样的眼神。
正巧脑海中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中有不少美容乌发的方子,她且试试。
如此逍遥的过了几日。
齐妙早起去给沈氏请安。
沈氏眉心之间有些忧虑之色,说道,“妙儿,早膳后娘带你去李家。”
“李是谁?”齐妙好奇的问。
“御史李大人的,与娘是好,昨儿听云妈妈说她前些日子病了,我想带你一起去李府探望,愿不愿意去?”沈氏解释,并期待她的回答。
妙儿离京八年,可能都没人记得她了,我得寻找机会多带她出去走走。
除了探病外,沈氏心中另有盘算。
“李府在哪儿,离我们安宁侯府远不远?”齐妙问。
“在城南的准安路,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沈氏微笑着应。
“我陪娘一起去。”齐妙乖巧的应了。
经母亲提醒,她惊觉自己和李家其实是熟悉的。
就是不确定现在这位李是原配还是继室。
还有,李现在是否安好?
想到李,她走了会儿神。
用过早膳,齐妙随沈氏前往李家探病。
马车行驶得很平稳。
半个时辰后,齐妙和沈氏抵达李府。
马车停在正门口。
李身边的管事婆子张妈妈早在府门前等候,忙下台阶迎上前。
“齐三,五。”张妈妈忙笑着招呼。
并多瞧了几眼齐妙。
昨儿沈氏命人送了贴子过来,说今日要带齐妙来探病。
故张妈妈才能认出那是齐妙。
想想最近外面的传言,张妈妈对齐妙生出几分心疼来。
沈氏与李关系交好,情同,张妈妈的心自然向着齐妙。
“张妈妈,李好些了吧?”沈氏担心李病情。
“唉,日日疼得很,寝室不安,都几日未睡觉了。”提及病情,张妈妈脸上笑容淡去,眉头皱起。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咽喉不适嘛,怎会这般严重?”沈氏面上表情变得凝重。
“我们家大人和少爷请了好几位大夫,药不知吃了多少,可总不见好转,少爷急得直掉泪呢……”张妈妈叹气,轻声说着李的病。
前世齐妙被父亲禁足,未和母亲来李家探病,很多事都不清楚。
现在她从张妈妈话中可断定此李是原配。
因李御史继室是徐氏,乃徐澈的小姑母,她以前来过李府多次。
徐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她见过,并非张妈妈。
且李大少也不会为徐氏流泪。
记得前世听徐母说过,李大人原配因病而亡,正巧丧夫的徐氏嫁了为继室。
这桩亲事好像就是徐母一手撮合的。
难道李就是因这次的喉痹……
若真如此,她一定要想办法救活李,也许有些事就会改变。
几人间进了内院。
院子里一棵枝叶繁密的桂树枝头缀满了乳白色的桂花,像漫天繁星。
鼻间全是甜腻的香气。
“齐三、五请。”张妈妈亲自打了门帘,声音温和。
沈氏和齐妙迈步进了内室。
屋里隐隐有着药味……
一向不喜欢药味的齐妙竟然贪婪的闻了闻。
好香!
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让她暗暗心惊。
看来这是来自陌生记忆的感觉。
“,您这是怎么了?”沈氏抑制不住的惊呼。
微微失神的齐妙忙看。
她被吓得面色一变。
炕上有位身着紫红色衣衫的妇人,脸肿如盆,五官被挤得变形,脖子也肿胀起来。
呼吸声粗而急,仿佛下一刻呼吸声就会停止。
最令她奇怪的是,妇人不是坐在炕上,也不是躺在炕上,而是后背靠在一位丫环的后背上,表情烦躁而又痛苦。
妇人正是李御史的张氏。
李见到沈氏,眼睛一红,哑着声音轻声道,“来了,我恐怕是熬不过这一回了,临走之前能再见一面,真好。”
短短两句话,她说得十分费力。
声音也极轻极轻,要认真去听才听清得清楚。
说完话,喘声更急促了。
沈氏眼泪夺眶而出,紧紧握了李的手,“不要说傻话,不过小病,绝对没事,我们再去寻其他大夫来瞧。”
口中安慰李,心里也在担心。
从来没见有人咽喉痛会让脸肿成这样。
“无用,我心里清楚。”李失望的摇头。
可能因动作大了些,痛得呻*吟了下。
齐妙眉头拧了拧,走到张妈妈身旁,低声问,“张妈妈,除了脸和脖子肿胀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症状?”
张妈妈略想了想,答道,“喉咙里全肿了,连喝水都费劲,更别提吃饭,还有嘴里也生了好些口疮……一向能扛疼,这回实是在疼得太厉害了,连睡觉都不能躺着……”
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您莫着急。”齐妙轻轻点头,并安慰。
她快步走近李,温声道,“,能将您的手给我嘛?”
“这是妙儿?”李看着她哑声道。
沈氏忙点头道是。
李本想多说几句话,但喉咙里像被刀劈过一样,痛得她无力多言。
她不知齐妙想做什么,但还是将手递向齐妙。
“妙儿你这是?”沈氏也不解。
齐妙微微一笑,并不作解释,而是轻撸衣袖,伸手搭在李手腕上,开始诊脉。
双眸轻眯,表情严肃而又认真。
脉息微弱得厉害,果真病得极重。
只是这病不难治呀,为何会变成这模样?
诊脉之后,她又让李张嘴。
李口中有成片的溃疡(口腔溃疡,长了这玩意儿特别特别疼……),舌红。
沈氏看着女儿的眼神有些飘忽。
妙儿几时会看病了?
可看她的样子又真像那么回事。
齐妙看向张妈妈问,“张妈妈,不知用了哪些药?”
“拿药方……。”李虚弱的冲张妈妈挥挥手。
她自不信齐妙会治病。
让张妈妈拿药方子给齐妙瞧,是出于礼节。
当然,齐妙看过药方能说出个所以然,那又另当别论。
张妈妈很快将以前大夫所开的药方拿过来。
“有劳妈妈。”齐妙接过药方。
所有药方大同小异,不外乎黄芩、黄连、栀子、黄柏之类的苦寒之药。
李本来就是阴虚体质,生病后却天天服用这些苦寒之药,如今下焦寒冷似冰窟,而上焦却似火烤。
身体里冰火两重天,再好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煎熬……
难怪前世李会因小小的喉痹而亡。
“,大少爷和孙太医来了。”齐妙欲将药方还给张妈妈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
李李青源来了!
齐妙忙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