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县,天还亮着,因着李大郎和李二郎换了女装,所以几人也没再躲藏,由雪狼在前边探路,一路向西赶往昌黎郡治所昌黎县城。
一行人出了房县,见路上没了人,李大郎这才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小五,那簪子是打哪儿来的?俺之前咋没见过。”
“俺之前进城的时候找人打的,本想着哥哥们定亲的时候当聘礼送给嫂子的,这下倒好,全孝敬官差了。”司徒嫣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这也是她刚想到的借口,总不能每次都拿司徒婉当借口,再骗两回几人再迟顿怕也会起了疑心。
李大郎没想到小妹连这些都为他们想好了,心里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小妹这样怕是真的只当他们是哥哥,他怕是这一世再没机会和小妹共结连理了。越想越难过,低着头也没了再寻问的兴致。
李二郎心里也不好受,可他早就知道他配不上小妹,虽然心里难受,可却不像李大郎那么伤心。
三郎只是心里暗暗吃惊,他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还有机会搏上一搏。四郎对这种事儿反应迟顿些,觉得这是大哥的事儿,他还没行冠礼,还早的很呢。
几人各怀心事,一时倒安静了许多,赶了一个时辰,天已经黑了,司徒嫣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了一会儿,几人喝了点水,主要是喂胡萝卜吃了些细草料。
连着赶了三天,这天天一亮,几人正好行至一处树林边上,将骡车赶进了林子,这回不用司徒嫣说,李大郎几个就卸车挖灶忙了起来。比起三天前的伤心,这会儿几人只忙着赶路,反而忘了那会儿的不自在。
“小五,这昌黎县咋这么远的,俺们这都走了三天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四哥别急,要不是因着前儿个下了场小雪,俺们明儿个就能到,可这会儿,怕要再多走个两天才能到了。”
几人这正说着话,就听林子外边传来人声,惊得几人忙禁了声,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舅父,我们就这么跑了,襄平县城怕要守不住了?”
“‘齿少气锐,见识浅薄’,那县城就算再多埋进去几万人,也守不住,那什么辅国将军,只会纸上谈兵,乱指一通,玄菟郡这才几日就被胡子攻了下来,胡子进城后见人就杀,不跑难道还要我们给他陪葬不成?”
“可要是朝廷知道舅父弃城而逃,难保不会降旨议罪?”
“我这个县令都不怕,你怕什么,降旨,怕是朝廷这会儿忙着应付南边的吴国西边的蜀国,还要防着北边的突厥,朝堂之上早乱成一团了,哪还顾得上我们。这次我可是将全部家当都带了出来。行了,这歇歇还得赶紧的起程,这里不太平,要是让突厥人追了上来,我这些年的县令就全白当了。”
“县令有令,再歇一刻钟,即刻起程。”
“是。”
司徒嫣隔着片林子看不清来人的数量,但从其回答的声音来判断,应该不下百人,看来这襄平县令把府上全部的奴才官差都带了出来,听上去还有妇人孩子的声音。
司徒嫣心里有些痒,“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襄平县令能弃了一城的百姓,可见是个大大的贪官,说不定比十万还多呢,她手里可正缺钱的紧。可眼下是白天,她也不好动手,只示意李大郎几人别出声。
等这些人走远了,这才将车套上,远远的跟在后面。
“小五,俺们跟着他们干啥?”三郎也看出来,小妹是故意跟着前面这些人的。
“他们人多,让他们给俺们探路正好,我们也能多赶些路。”
“这主意好。”
“二哥,你慢着点儿,别跟的太近,让他们了,可没俺们好果子吃。”
“好。”由雪狼在前面探路,几人也不用跟近查看,就知前面的人有没有停下歇息。
一直跟到入了夜,雪狼这才跑了回来,司徒嫣知道这些人一定是安营扎寨,打算歇着了。
司徒嫣先让李大郎将车赶到了路边的林子里,“大哥先把车卸了吧!俺们赶了一天一夜着实累的紧。”
“二哥再挖个灶,俺们烧点儿热的吃,这身上也暖暖。”看着几个人忙了起来,司徒嫣这才从戒指里拿出细料先把骡子喂上。这才拉着雪狼去了林子深处,只告诉李大郎几人自己要去方便一下,顺便捡些柴火。四人只叮嘱让她小心,也没在意。
进了林子里,四下里看了一下,这才从戒指里取出包子喂起雪狼,“雪狼,你可要多吃点儿,今天晚上我要带你去发笔小财,这可比做生意来钱快。”
雪狼也通灵的很,摇着尾巴呼应,看的司徒嫣心里一喜。等过了子时,李大郎几人也困得紧,都睡得沉了,司徒嫣这才悄悄起身,带上雪狼往襄平县令安营的地方模了。远远的就可以看的见火光,几个官差围着火堆在聊天。
“哥几个来再喝几口,这大冷的天儿不喝这个哪里挨得下去!”
“还是蒋大哥仗义,这一路也就俺们几个能跟着蒋大哥少遭些罪。”
“可不是的,你说这县令被那胡子一吓,连城都不要了,害得俺们几个连家都不能回,也不知这会儿家里咋样儿了?”
“还能咋样,俺临出门的时候,让俺那婆娘带着娃子们回娘家去了,有俺那大舅哥顾着,差不了的。”
“你老哥倒是安排的妥当,俺出门前连家都没顾得上回,这会儿心里急的没法儿!”
那个被称为蒋大哥的,喝了口酒,压着声提醒着几人,“行了,别娘们嘻嘻的,让县令听了少不得还得挨板子,虽说他是逃出来的,可人家人多,俺们只得认了。”
司徒嫣轻手轻脚的靠近,因着火堆边亮,反显得四周暗了不少,她动作又轻,人又小,几人又没将守夜当回事儿,根本没有。
司徒嫣先模到主帐边上,听了听,见里面的人睡的正沉,这才掏出匕首将帐子划开个小口,看了进去,还好里面并不是很黑,一个点着碳火的熏笼虽不是很明亮,但尚可视物。
帐子也不大,显然是临时准备的,地上只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司徒嫣仔细分辩了一下,找到了睡在正中间的中年人,这人虽然穿着棉布衣裳,可只看那200多斤的身材,司徒嫣就可以断定这人必是那襄平县令,这会儿这县令正搂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睡得正香。
司徒嫣不屑的笑了一下,又扫了一眼帐子四周,几个箱子正摆在其中,有几个丫鬟正依在箱子上打着瞌睡。
见里面的人都睡下了,司徒嫣这才将帐子划开一角,溜了进去,先模到箱子边,将靠在箱子上的丫鬟扶倒,这才直接将左手放了上去,心中默念“收!”一个个箱子就收进了戒指里。
等帐子内大小六个箱子全收进了戒指里,这才退出了帐子,模到了车马边上,车架上还扎着几箱东西,想来帐子里的是些个金银细软,这车上的怕就是些布匹、古董等。一一将东西收了,这才带着给她望风的雪狼一路又模了,人还没等回到李大郎几个身边,就听见后边一阵的吵嚷声,想来是有人东西丢了。
忙快赶了几步,回到李大郎几个身边,也不叫醒几人,就算他们被了,这些人也拿他们没法子,那么多箱东西,可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运得走的。
襄平县令半夜起来解手,这才一帐的箱子子全不见了,大叫大嚷的喊着捉贼,等到了帐外一看,更是心都凉了,近一百多人守着,帐内帐外所有的家当全丢了。
一时气急晕了,还是师爷掐着人中,这才痛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让人去抓贼。可守在外面的官差和奴才上哪里去追人,一时间牵马奔走的,四下里查看的,乱做一团。就连司徒嫣留下的脚印都被这些四处奔找的人掩了去。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都说是半夜里闹鬼,东西是让鬼给偷了去。其实是他们所有人都想不明白,特别是守夜的几个,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甚至马匹驴子都没叫一声,这东西怎么会不易而飞,更何况几人并没有打盹偷睡。除了闹鬼几人再想不出是谁能把东西就这样给运走了。
其实就是这些人不说,县令自己都有些相信是闹鬼了。可他不甘心,这么多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就这么没了,他哪里受得了,这往后要如何过日子?实在气不过,县令亲自带人一路往西向昌黎县城追去,一是他心里怕往回找碰上杀的突厥兵,二是他自我感觉偷他东西的人一定是往西去了。
司徒嫣正是看准了这人胆小的心里,这才没连夜叫醒李大郎几个忙着赶路。
等到天亮,那边才没了动静,司徒嫣这才叫醒四人,煮了些东西暖暖的吃了这才朝着西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