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三日,正月二十九一早,司徒嫣退了房,一行28人,赶着三辆车,出了清渊县城一路朝南而去。
缓了这些日子,村正一行人的身子也恢复了不少,司徒嫣的脸上也一扫刚见时的阴霾。二十五那天又下了场春雨,这会儿驿道两边小草发芽,柳绿花红的满是生机,这些都让一行人感觉心喜。
小羊儿这会儿正坐在司徒嫣的车前帮着赶车,一边坐着李大郎。而车上的山娃子、狗子和二郎几个也聊的开心,连不爱说话的小羊儿也跟大郎聊了起来。看得另外两辆车上的人羡慕不已,他们都想和司徒嫣几人亲近亲近。他们这些日子可是跟着二郎几个打听的清楚,李大郎几个跟着丫头逃难,可比他们舒服多了,不但吃穿不愁,而且只有找不到住的地方时,才会住在荒地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睡客栈或是大车店的。
司徒嫣并没有阻止二郎几个的话,就由着他们打听,有时候你过于强大,也会让别人害怕,她就是要让这些人怕她,恩威并施才能服众,这样即便是她离开,这些人也不敢难为李大郎几个。
从正月二十九出发,一直连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直到二月二十三春分这天才过了馆陶县进入元县,这一路虽有吃有住的,可还是辛苦,就停了下来歇息两天。
“哥哥们想去逛就去吧,俺有些累的,想先回屋歇会儿。”李大郎知道小妹不喜欢热闹,也不硬拉着她,叫上小羊儿他们一起上了街。从和村正他们遇见,司徒嫣再没和李大郎他们住过一个屋,都是给自己单独弄了间屋子。对于这,这些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毕竟他们吃的住的都是司徒嫣的银钱。
司徒嫣等人都走了,这才换了衣裳出了门,先是去县衙打听,花了十文钱跟门子打听了一下朝廷有哪些政令,邸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又去了酒楼叫了二个小菜一壶茶,边吃边听墙根。
总算把要知道的打听了个清楚。吴兵二月初即已经攻占豫州,如今已直逼司州,如今的司州封城守镇的,怕是想进去都有些难,司徒嫣又担心起吴谨,不知他人在京城是否安好?
这会儿既然进不去司州,可也不能留在客栈里,要是再有官差抓丁,她可不想当着这些人表露身份。从酒楼出来,去找了牙行,花了一两银子,租了个二进的小院,这才回客栈,也没跟这些人细说,只说搬家,让他们马上准备,一个时辰后司徒嫣带着这些人住进了东坊南头的这间二进小院里。
司徒嫣一家占了内院的正房,东厢给了村正一家,西厢的两间房分别给了李阿牛一家和李四一家,而另外的三家住进了外院。能住进这样的屋子,这些人满心的感激,对于这样的安排,就连老村正都不敢说个不字,就更别说别人了。
李大郎还有些磨不开,毕竟这里还有五爷爷呢,可又不敢跟小妹提,只得去和老村正商量,“大郎啊,俺们如今是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就是这住也是丫头出的银钱,别说让俺们住这么好的东厢,就是让俺住后院的窝棚俺们都感激。这话你再也别说,丫头这么做才是最对的。”老村正哪里不明白,怕是他能住在这里还是沾了大孙子小羊儿的光,亲疏有别没有人比那丫头更看的明白。
李大郎见五爷爷并不介意,这才高兴的去了小妹的屋子,帮着她收拾,而司徒嫣早习惯了自己不动手,这会儿反而是在后院安排牲口。至于雪狼,当然是跟她住一个屋了。
“胡萝卜,你如今多了两个,可不能欺负人家,要相亲相爱,不过你跟俺的关系更亲厚,这细料当然只能喂你了,至于它们,吃些粗草料的也就是了。”司徒嫣喜欢和动物说话。
小羊儿站在后院门边上,看着他朝思暮想之人,心里很踏实,甚至连那些逃难的日子都好象离他越来越远,连回忆都有些模糊,他这才,原来没有小五的日子,他连怎么活下来的都不记得了。
司徒嫣转身间,正好与小羊儿炙热的眼神相撞,心下很是无奈,当初李大郎看她时就是这样的眼神,还是后来她表明了身份,这才没在李大郎的眼中见过这样的眼神,这小羊儿怕也是春心萌动,可她还有好多事儿要做,更何况她心里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她的良配,对于这样的眼神,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被司徒嫣撞破,小羊儿一阵脸红,连话都没说,转身就跑了。
晚上吃饭时,司徒嫣将自己打听的事儿和众人说了,“魏国亡国只是早晚的事儿了,叔伯们可有啥打算?”
村正看了他爹一眼,他也是才听说,一下子哪里会有主意。
司徒嫣见这些人都是一脸的茫然,也知他们是被吓着了,这事儿也急不得,“俺们在这里还要再呆上一段日子,婶子们把要洗的衣被都可以拆洗了。晒上几天也能干了。”
又聊了些别的,将打扫、喂牲口的事儿分配了一下,这才各自回屋去歇着。
村正回屋先去了他爹的屋子,“爹,你说丫头今儿问俺们这话可是个啥意思?”
“俺觉得这丫头只是想确定俺们的心意,如果要跟着她,那就得听她的,如果不能,怕是她就要带着大郎几个先走了。而这里怕就要成为俺们的家了。”
“当然听她的,不然俺们连一文银钱都没有,不听她的连一天都过不下去,难不成还去住荒地吃树皮去?”村正也没觉得听司徒嫣的有啥不对的。
“俺们当然是这么想的,就怕别人不是?”老村正的旱烟早就逃难时就不知去向了,这会儿烟瘾犯了,人有些犯困。
“行了,你心里有个数,这离了李家村,你最多也就是丫头的叔伯,可别在丫头面前摆啥村正的架子。”
“爹俺晓得,那俺先回屋了。”村正回了屋和福婶儿把话一说,福婶儿这些日子过的踏实,别说是她当家的同意,就是不同意,她宁愿跟着丫头过,也不能由着当家的使性子。
李四和李阿牛两家连点子怀疑都没有,一心的要跟着司徒嫣。
外院的三家这会倒是坐在了一起,“李根,你是个啥意思?”李山和李全看着李根,他们两个没了主意,想先听听李根的意思。
“这有啥可想的,离了那丫头,你们哪个能活得下去,这些日子吃的喝的,甚至住的都比当初在村里的日子还要好,可见那丫头可是个有能耐的,你再看大郎几个,哪还有点儿农家娃的样子,俺看着都快和那城里的少爷一样了,俺们这过城住店的,哪次几个娃子不上街去看看,连着四郎身上都能拿出十几文的铜钱。俺们家啥也不想,就跟着丫头了。”
李山和李全对望一眼,这会儿两人才醒过神儿,“可不咋地,俺差点儿糊涂了,对,俺们家也跟着丫头。”
这心里有了主意,人也轻松了,几个婶子烧水洗澡,又洗了衣服,等天亮了把被褥的都拆洗一番,一时间到很有过日子的感觉。而且几个当家的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找到司徒嫣表态,自然是要跟着她,并全都听她安排。司徒嫣这才放心,这一路还不知会遇到啥事儿,要是各怀心思,心不齐整的,那还不如早些分开的好。她可不会牺牲自己给他人做嫁衣。
事情定下了,司徒嫣就给每家分了三天的口粮,这一路这些人都是吃的饼子就咸菜,那还舍不得,都是饿急了才咬上一口,有时一张饼子能吃好几天。这会儿有了家,又能让他们自己生火煮饭,这些人心里更是高兴,觉得这样最好,他们也能简省些,甚至还能存些粮食。其实司徒嫣这么做完全是想偷懒,不想挨累为这些人做吃的,她的心里只有李大郎四人,能照顾好这四人就好。
司徒嫣甚至将李大郎几个的衣被都翻出来,让几位婶子给拆洗缝补了,等到晚上再去给几家送工钱,只说是白日里请他们干活的。几人哪里肯收,可司徒嫣坚持,她们拗不过,只得收了。其实司徒嫣让她们做这些,就是为着给她们分些银钱,找个理由而已,一是怕几人不肯收,二是不想让几人吃白食,毕竟她手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虽然一家十文也不多,可还是让他们高兴了大半宿,至少他们的兜里不再是空的了。
晚上把事情和李大郎几人说了,四人也觉得这样好,这些日子和小羊儿他们一起上街,想买些吃的给小妹他们都会不好意思,每次看着这些人眼馋的盯着那些吃食,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如今给了工钱,买不买的在他们,四至少心里好受的多。
晚上读了会儿书,司徒嫣先睡下了,来到古代唯一改变最多的就是作息时间,之前在李家村,她几乎就没怎么熬过夜,如今逃难,也很注意休息,所以她除了身体长高了不少,倒是一点儿也没见瘦。即便是不擦烟抹粉的皮肤还越来越好。睡美容觉还是很有科学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