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小院门口,司徒嫣趁没人,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粮食、肉菜等,这才叩响院门,“哥,俺回来了!来搭把手,俺弄了些黑面和菜回来!”
司徒嫣才刚落声,就听院子里传来三郎的声音,“哎,来了!”三郎正好在院墙边倒水,听着声忙来给司徒嫣开门。
李阿牛、李四和亮子也听到了叫声,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帮着三郎将门口的面袋子、菜筐背了进来。
“小五,你这几袋子黑面打哪儿弄来的?那粮铺不是都给封了吗?”。二郎这会儿才从后院转出来,见了几人背着的面袋子高兴的嘴都裂到耳朵后头去了,他最怕饿肚子,眼见着车上的粮食越来越少,连着有好几日都没见笑模样了。
“跟一家酒楼买的,那酒楼的东家没给工钱就跑了,店里的伙计就扣着掌柜的要工钱,掌柜的没辙,这才把粮、菜、肉、蛋的全拿出来卖了,好能给伙计们发工钱。别的东西俺们都用不上,就只跟那掌柜的买了这些个粮食。那掌柜原打算自己出钱把粮都买下,也亏得那些伙计不肯放他回家拿钱,他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想着卖粮,要不哪轮得到俺们。”
“那也亏得丫头福气大,这才能给碰上,不然俺们哪能得了这些个好玩意儿的!”几个婶子也觉得这事儿赶的巧,可在她们心中,那全是司徒嫣有福这才能碰上好事儿。
司徒嫣这些日子撒谎,连草稿都不打了,张口就来,自己都觉得编得还挺顺,可被人这样一夸,她还是有些心虚,正巧二郎接了话,她忙跟着应和,将话给带了。
“那可真是巧的很,要不是怕官差抓丁,俺也上市门那儿转个两圈,说不定还能多买些粮?”
“二哥,这好事儿要那么好碰的,那这城里头还能缺粮喽,俺刚还打听到,这城里也就一些的大户人家还有些存粮,那老百姓好些个都是挖野菜过日子呢!”司徒嫣觉得李二郎整个就是一吃货,可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倒是很好相处。
“嗨!这苦的就是俺们这些个穷人,这些粮可得省着点儿吃!”阿牛婶儿一听外面到处都缺粮,心里也跟着难受。
几个人一边往灶房里进,一边儿聊天。司徒嫣见这会儿灶房里人齐整,就将一日三餐安排分工了一下。早饭由三婶子和亮子做黑面菜糊汤,午饭由阿牛婶和四婶子做疙瘩野菜汤,晚上就由司徒嫣掌勺。
疙瘩汤做起来简单,没一会儿功夫所有人都聚到了正房堂屋里吃午饭。司徒嫣把在县衙里看到的事儿和这些人说了,“怕是这会儿京城雒阳已经让吴军围住了,魏国亡国看来也就这些日子了,为了安全起见,俺们这些日子先不赶路的,在这县城里多呆些日子,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起程也不迟?”
李家四兄弟担忧的看了司徒嫣一眼,他们知道小妹的亲大哥这会儿也许正在雒阳城,可小妹为了他们的安危,却要留在这里,心里感动的同时也为吴谨担心。
“那要是吴军打过来了,怕是这县城里也不安稳的?”亮子想着突厥兵屠城的消息,心里有就些害怕。
“没事儿的,俺都打听了,那吴军可比那突厥兵强多了,不但不屠城,还给老百姓发粮食。”
“那感情好,行,小五,走也好停也罢,都听你的。”李阿牛和李四对看一眼,两人刚也和亮子一样担心,听着司徒嫣这般说,心里也有了底。至从他们决定跟着司徒嫣,就再没拿这个女娃儿当小孩子,对她的话更是信任的很。
“只不过,这会子外面乱的很,叔和哥哥们都不能出门,就算有人来叫门,也不要应,更不能给外人开门,有啥要买要办的就由婶子们和俺去。等吃了饭,劳烦婶子们去捡些个柴火,这光有粮食没烧火的柴那饭也熟不了的。”
“这有啥的,等吃了饭俺就和李四家的一起去。”阿牛婶儿是个利索的,一听司徒嫣这话,忙点着头应和。
“带上俺一道儿去。多个人的也能多拾些个!”三婶子刚把嘴里的疙瘩汤咽了,听李阿牛家的只叫了李四家的,心里着急,他们家不能光跟着吃喝,却不干活。亮子也跟着点头,虽说小宝还小,可有亮子看着,她也能帮着干活。
“三婶子和嫂子也别急,租的这院子里没有井,俺刚看巷口那儿有口水井,这边几户人家都是从那儿打的水,等会儿麻烦嫂子和山娃子哥、狗子哥把那灶房里的水缸刷洗出来,三婶子和俺三哥、四哥一道儿给家里的水缸都装满喽。俺们就把这院子当家,好好过日子。”
“好。”三婶子和亮子见自己也有事儿,这才能安心的吃饭。
山娃子和狗子两人一边喝着疙瘩汤一边点头,他俩也成丁了,这会儿也不能出门干活,家里的活儿也干的差不多了,正愁没事儿做,能得了这个差事儿,心里也很高兴。
比起现代人即便是自己的活儿,还总想着推月兑或找别人帮着干,古代人要更加的勤劳、质朴。司徒嫣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不给这些人找点儿活干,他们怕是要闲出病的。
,女人们都忙开了,男丁们忙完屋院打扫的活计,反而没了事儿做,特别是李阿牛和李四,两个大男人,却眼睁睁的看着还没成丁的三郎和四郎一趟一趟的担着水,而他们却只能躲在院子里闲坐着,心里怎么都无法安生,好几次的都想溜出门跟着一起去挑水。
“阿牛叔、四叔,小五说了,你们出去要是让官兵抓走了,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俺和四郎体格好着呢,走这么两趟的不打紧,您和四叔只管歇着就是。”三郎将已经跨出门槛的李阿牛和李四二人又劝了回去,这才挑着水桶和四郎往巷口而去。
到了晚上,司徒嫣用猪骨头炖了汤,用骨头汤熬了一锅菜,又贴了饼子,等到吃食端上桌,倒是山娃子和狗子欢喜的比二郎的声音还大,“小五,你这汤里没有肉的可俺咋吃出了肉味儿?”
“嗯,俺吃着也香。”
“那是!俺家小五做啥都好吃。”李二郎吃了一大口菜汤,又咬了一口饼子,心里美的直乐呵。
“丫头,这不种地,也不干农活的,家里粮食又不多,俺们吃些个糊糊的就成!”几个婶子本还觉得做饼子浪费粮食,可看着几个孩子吃的开心,也不好再劝,只得推说她们吃些个稀的就成。
“婶子们只管放心吃,俺算着要不了多久,俺们就可以起程往河南县去了。”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司徒嫣做饭时用的并不是灶房里的存粮,而是戒指里的粮食,这也是司徒嫣肯下厨的原因之一。
“小五,小宝儿和俺们一样吃点子黑面的就成,这些个苞谷面留给你吃就好!”亮子看着儿子碗里的苞谷面疙瘩汤是即欢喜,又过意不去。这些人都知道,司徒嫣吃不下黑面,这一路都是吃的苞谷面,可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吃了小五的粮,她这心里哪能得劲儿。
“嫂子,小宝儿还小呢,要不是这会子没处买粳米、白面的,俺还想着给小宝儿买点子细粮吃呢!”小宝儿吃的香,冲着司徒嫣直乐,看的司徒嫣不由得伸出手模了模他的头。
“小五,小宝儿他娘说的对,这男娃子皮实点儿好,你可别尽惯着他!”
“俺们小宝儿惯不坏的,再说他一个小娃儿能吃的了多少,那苞谷面子还有不少呢!”逃难的苦日子,连吃口黑面都很奢侈,更何况是苞谷面。小五这样,是真心的对他们家小宝儿好,两人嘴上不再说,可心里却是暖暖的热呼的很。连三婶子都感动的连忙用袖子拭了下眼角的泪。
其他人都知司徒嫣对小宝儿好,也不会跟个孩子争口吃的,更何况连李大郎几个吃的也是黑面,他们哪还会起别的想法。
吃过晚饭,司徒嫣教李大郎几个读书,连山娃子、狗子、亮子也一起跟着学。
李阿牛、李四和几个婶子坐在院子里听着正房堂屋里的读书声,心里感慨万千,“俺说大郎几个昨一套一套的,原来是跟着丫头读书识字了!”
“可不是的,俺记得那三郎以前还是个磕巴呢,至打小五来俺们村和大郎几个住到一块儿,这磕巴都治好了,读起书来就数他声音大。”
“你这一提的,俺也想起来了,还真是的,这往后俺们跟着丫头,可有福喽!”
“那是的,你说也不知村正是咋想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自己去寻地儿?”
“他能有啥想头儿,还不是当村官久了放不下,怕大郎几个占了他的地儿呗?”
“这不是瞎操心吗?俺看着小五就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男人啊,就是心眼子多,俺可不想别的,就跟着丫头和大郎他们一起过了。”四婶子这一路从李家村出来,话却比以前多了不少。
“嗨!要是俺们家草儿还在,能跟着丫头学个一星半点儿的,俺就烧高香了。”
“儿女都是讨债来的,你啊,可别再想了,那李草不念着你们的好,你还为她伤心伤神的,犯不上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俺这心里头还是难受。再咋说,草儿也是俺身上掉下来的肉,俺哪里能不心疼?”不用赶路的日子,阿牛婶儿就会想起偷了她银钱的李草,想着她一个丫头,如今也不知过的咋样儿,能不能吃饱,有没有被人欺负了去。
“你往后少提那个黑了心的,要不是你处处的护着,她能偷了银钱跑了,早知她是个不省心的,当初俺就该打折她的腿,至少不至于连给山娃子娶的银钱都拿不出!”李阿牛每次一听自家提起女儿李草,心里就有气,想着那些给山娃子娶的银钱更是心痛。
“俺护着咋了,要不是你当初狠心将草儿送去那大户人家当丫鬟,闺女能成这个样儿的?”阿牛婶儿一直都认为李草的改变是因为当初她把人送走的关系,每每想来心里就跟着发痛,埋怨的话冲口而去,声音都高了不少。
李阿牛心里也有个结,被自家堵了一句,心里也不好受,低着头不出声。
四婶子见二人闹了别扭,忙打圆场,“这话赶话儿的,咋还闹上了,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许那李草得了银钱找了个好人家嫁了也说不定的?”
几人又闲聊了两句,就各自回屋。其实他们并不清楚,李草还真混进了县城,找了个大户人家自卖自身,原以为自己再不用逃难,从此能过上好日子。可因她不识字,被这户人家骗着签了死契。
突厥兵攻城时,这户人家连夜逃难,嫌她累赘,直接把她卖去了窖子(下等妓院),因是黄花大姑娘,竟然换了十两银钱。李草被捆进窖子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哭喊着爹娘,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注定是要被男人欺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