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这天,洛阳城门的守兵正要关闭城门,就见一辆骡车赶了过来,“官兵大哥,小的有急事儿要进城,您给行个方便。”这的正是司徒嫣,路上为了摘取些草药,耽搁了一会儿,差点儿错过了进城的时辰。
“路引拿来!”官兵看着司徒嫣还只是个孩子,也没多刁难,查了路引,收了门头税和车马税,就让她进去了。
进了城,司徒嫣也不敢在街上多留,怕入了夜再有宵禁,被盘查事小,可要是被拿到官府吃板子可就划不来了,一路打听到了荷花里,直接找到了司徒府。
轻叩门环,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请问李有柱李总管在吗?”。
这人一听是找李总管的,忙把门打开,“您找李总管什么事儿啊!他人不在?”
“那翠萍和吴过在吗?”。司徒嫣一边()打量这老者,一边问话。这人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按长相应该五十开外。
司徒嫣打量这人时,这老者也在打量她,见只是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娃子,也就没当回事儿,可态度还算好,“你在门口等会儿,我去请吴管事!”也不等司徒嫣再,将门一关就进了院子。
司徒嫣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里也算是她的家,可如今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将骡车往边上赶赶,坐在车上等着。
约等了有一刻钟,大门再开,吴过探着身子走了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骡车上的司徒嫣。先是一楞,遂几步跑到司徒嫣面前。直接跪在了地上,“大。您怎么这会子回来了,是不是大少爷有救了?”
李有柱走时,吴过就去找过司徒嫣,可那会儿司徒嫣已经不在河南县,所以他并不知司徒嫣和吴谨还没见到。
“你先起来,进去再说。”
“是。老冯快去通知李妈,就说大回来了。再把大的车赶去后院好生照料。”吴过在前面引路,高兴的吩咐着刚开门的老者去找人。
司徒嫣心里一紧,这府里住着的都是原来司徒府的老人儿。可她却不是原来的大,怕是一个都不认识,别到时穿帮了。试着问了问吴过才知,原来的大是见过这些奴才的,可那时大年纪太小,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得了准信儿,司徒嫣这才放心,带着雪狼一路进了院子。
穿过外院儿的抄手游廊,进了内院。就见一个5、60岁的妇人站在一群丫鬟奴仆中间,见了司徒嫣,这些人忙都跪在地上,“老奴见过大。”“奴婢给大请安!”请安问候声响成一片。倒让司徒嫣有一瞬间的脸红,她不是原主,这阵仗还真是头一回见。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让他们起身。“行了,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不在府上,府中大小事项倒是多劳李嬷嬷帮着操持。”
“老奴不敢,原是老奴没这福份侍候大,让大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还没等李妈把话说完,就听见左边一个丫鬟大叫一声,“狼啊!”吓得众人连连往后退。
司徒嫣知道是雪狼跟了进来,这些人没见过藏獒自然会害怕,“别怕,不是狼,只是我养的狗而已,不伤人。”听大说不伤人,这些个丫鬟才没跟着叫嚷,可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
司徒嫣不喜人多,直接进了正房,先将雪狼安顿在了里间,这才将一众奴仆都打发了,想借着空儿问问李有柱的事儿,可话还没问出口,就见一个和她有二分相似8、9岁的男孩儿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年纪略大些的,一个已经束发应该过了15,另一个虽未束发,但从年纪上看比走在前面的要大一些。从几人所站的位置,司徒嫣已经知道,走在前的男孩儿应该就是三舅父的嫡子司徒礼,今年和她一样九岁,只是月份大些,所以司徒嫣也不等来人,先起身行了一礼,“表哥!”
“你真的是表妹?”不等司徒礼,站在他身后年纪最大的男子先开了口。
“正是,有先母玉佩和家兄亲笔书信为证。”对于这人的那点子思,司徒嫣又哪里会不知道。
如今吴谨出事儿,如果她也出了事儿,这些人可就是这府里唯一的主子,也是真正的主子了,当然不愿这个时候看到她回到这里来。
可司徒嫣当初让李有柱救下这些人,本就不是为了让他们知恩图报,只是想全一份孝心,愧对原主占用了她的身子,想替她完成个心愿而已。
“表妹,你可回来了,大表哥时常念起你,如今他却出事儿了。”司徒礼倒一心为吴谨担心,这让司徒嫣的心里多少还好受些。
“表哥不必担心,我这次回来,就是为救兄长,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我一定让兄长月兑了军籍改回良籍。”
“真的,表妹你真有法子?”司徒礼听表妹这番话嘴上虽还不信,可心里还是很欢喜,可他身后的两人就不是那么高兴了,“大表哥这事儿怕很是难办?表妹不可勉强为之。”
“对啊,这大表哥才出事儿,要是表妹也出了事儿的可如何是好?”看二人跟唱双簧似的明着是劝,暗着根本就是不想让司徒嫣救吴谨回来。原本上司徒嫣对接手吴谨的这些铺院的还没什么兴趣,可这会儿她倒是动了心,既然这些人放着好好的日子不想往好了过,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也不理二人的话,先劝着司徒礼回去歇着,她还有事儿和吴过商量,“表哥们先请回去歇着,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话,等明天天亮再议。”
“也好。表妹舟车劳顿,也早些休息。”
送走了三人。司徒嫣叫来吴过,“怎么没见李总管和翠萍?”
“回大话,李总管和翠萍姑姑早在闰六月十五就追随大少爷一起去了西北,这是李总管走前留下的书信,还有您之前给奴才的1000两银子。”吴过从怀里将李有柱的信模出来,连着装钱的匣子一起递给了司徒嫣,这些是他刚才回屋取来的。
司徒嫣接过钱匣先放在一边,直接看了信,确定李有柱是真的护送着吴谨去了西北。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有李有柱和翠萍一路护送打点,吴谨应该可以撑得下来,她倒不用再急着追赶了。“这样也好,我这一月的也想了不少的法子,只是并未成事儿。”司徒嫣并没有向吴过解释她为何这会儿人会在京城,只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了。
“吴过,你明儿一早把这院子和铺子的宅契取来。跟我一起去找间牙行写张“契纸”好过户。”
“是。”吴过只是个奴才,就算吴谨出事儿。这院子也不可能是他的,见大愿意接手,当然乐得将这担子交出去。
“还有,看好司徒辰铭和司徒辰熙。这两人心术不正,别让他们把司徒礼带坏了。”吴过哪里会想到,大只和三位表少爷见了一面。就将两位表少爷的秉性人品看了个清楚,对大能救出大少爷的话。更是多了几分信任。
“我也累了,今儿也不早了。先给我弄些吃的,有什么等天亮了再说。”
“是。大的屋子一直就留着,由李妈亲自打扫的。”吴过一边带司徒嫣去了东厢,一边儿将李妈的事儿说了,原来这李妈是司徒婉的乳母,怪不得李有柱会将她救到这司徒府上,还让她主事。
进了东厢,见李妈早候在了门口,“李妈,您是先母的乳母,我应该叫您一声嬷嬷的,您就别再和我客气了。”
“老奴不敢,大可是折杀老奴了。”这李妈六岁起就在司徒府当差,大宅门里的那些个龌龊事儿没少见,自然看的出大是真心的待她好。心里高兴,就要跪下来行礼。
“李嬷嬷,您年纪大了,以后在我这儿都不用拘这些个俗礼。我这儿还饿着呢,有什么话等我吃过了再讲也不迟。”
“看老奴这没眼力的,倒让大饿着了,快进屋,饭菜早就给您备下了,都是您打小就爱吃的。”
司徒嫣本就不挑食,更是回了家,心里有了份归属感,不由得就多吃了两碗饭,喜得李妈在一边不停的给司徒嫣布菜。
“李嬷嬷,我真的吃饱了,再吃等下该不好歇了。”
“也好,大先进净房洗洗再歇吧!老奴让如儿和莲儿伺候您。”
“李嬷嬷,我净身不习惯有人在旁,就让她们帮我把骡车上的衣裳取来也就是了。”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李嬷嬷看了司徒嫣一眼,不由得痛在心里,如果不是司徒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哪里会不习惯有人伺候。这心里疼,眼泪就流了下来,怕被司徒嫣看了去,忙掏了帕子掩了去。
司徒嫣好好的泡了个热水澡,赶路的疲惫都去了几分,人也轻爽了些。李嬷嬷帮着司徒嫣把头发绞干,“大,您长的和先小时一个模样,连这头发都是一样的滑顺。老奴看见您就像是看见先一样。”这一提到司徒婉,李嬷嬷不由得又抹起了眼泪。
“李嬷嬷,您别伤心,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秦家会为他所做过的事儿付出代价的。至于兄长,您更可以放心,过些日子我就去寻他,一定把他救出来。”
“大,这可使不得,您一个人哪能救的出大少爷,要是您再有个好歹的,老奴还有何脸去见先。”
“李嬷嬷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您也累了,先去歇着吧,我这里不用人守着。有雪狼在呢,没人敢进来。”司徒嫣不想和李嬷嬷争辩这事儿,更不喜欢屋子里多个人看着她睡觉。
“是,老奴就歇在您南边的耳房里,有事儿您叫一声的就行。”李嬷嬷走前看了一眼雪狼,心里觉得大的性子倒和先不太像,怕也是家逢巨变的原故,倒也没起疑心。
送走了不相干的人,司徒嫣躺在床上一时却没了睡意,脑中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儿细细过了一遍。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不知不觉的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