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这天,司徒嫣有些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事是该记得而忘记了,问了一下栓子,可栓子也不知是何事?
直忙到晚饭时,司徒嫣才想起,今天是李大郎的生辰,也是她太忙了,而李大郎人又不在她身边,所以才隐约记得而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时候一没微信,二没脸书,要想及时送上祝福什么的,也只能对天兴叹而已。
“大哥,祝你生辰快乐!希望三哥他们会记得你的生辰,至少也要帮你煮一碗长寿面!”司徒嫣的祝福虽然传不到千里之外,可三郎还是感觉到了,他可是一大早的就给大郎准备了寿面,就和小妹在时一样。
“小三,谢谢你!”大郎吃着弟弟们准备的寿面,无限怀念远在他乡的小妹,不知这会儿小妹是否还记得他的生辰,如果能在吃上小妹亲手煮的寿面,他一定会幸福的哭倒在炕上。
`.``看着面带欣喜,又略带牵挂的大哥,三郎他们也眼望窗外,今天早上煮面时,三郎比平时更加想念司徒嫣,甚至还偷偷的抹过眼泪,只是这会儿是在给大郎庆生,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初十这天,对于西北边城的司徒嫣来说,只是在心里划过一丝涟漪而已。毕竟军屯里的事情太多太忙,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思念远方的亲人。忙过了整个七月,端木玄这些日子倒是老实了很多,大概每三、五日的才会来军屯走上一回。虽然话说的不多,可望着司徒嫣时那炙热的眼神,却不减分毫。
八月初一。吴谨的军屯谷物已熟,秋收开始,比其它的军屯早收了近半个多月不说,而且中等田一亩产粮1石半,就是下等田也产粮近一石。
军户们不只交了田税,而且还有了存粮,更可喜的是。开垦的荒地,也种出了粮食,虽然一亩多地也不过只出了半石粮。甚至少的才只有几斗,可这些都是不用交税白来的粮食,哪家不是欢天喜地的往吴谨家送谢仪。
这事儿吴谨和司徒嫣一早就料到了,谢礼当然是照单全收。劝着军户们将过冬的粮草留下。剩下的按当初说好的,队里以市面8成的价格收购。
一时间整个队里家家有存粮,户户有存银,喜得每个人脸上都开了花儿。军屯里整日都飘着饭菜香,引得周边的军屯都跑来看,有羡慕的,但更多的却是嫉妒,当然走关系。拉亲戚的也不在少数,秋收过后。军屯中光是办喜事的人家,就不下五家,倒很是热闹了一回。
除了上交的田税,司徒嫣建议吴谨在军屯中建军粮库,将收购上来的粮食草料一部分都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而多出来的她则全部收进了戒指里。
而买粮食的银钱,并没有动司徒嫣的存银,而是将种植的草药卖了,而且喂养的羊羔也已经产出了羊毛,羊女乃,羊肉,屯学里的鸡、鸡蛋、猪肉也都已经可以用来换钱。
吴谨和司徒嫣今年可是大丰收,不只是钱财,就是粮食、草料,甚至是一些药材也没少收。
而整个屯田和荒地产出的秸杆,全都让司徒嫣做成了草料砖,除了队里留存的,剩下的一部分分发给了军户,多出来的当然是存进了她的戒指,这一下倒是占去了整个戒指大部分的位置。
因为不用再大量的割草存冬草料,所以今年地表植被未经破坏,军屯外也不见了往日的飞沙走石,甚至整个秋季,风沙比往年都要少上很多。
吴谨带人赶着车马拉着收下来的田税进边城时,着实吓了端木玄一跳,按照他的算计,这秋收少说至少应该还有半个多月,怎么仲贤这会儿就进城了,忙带着人去查收。
“仲贤,你这屯田里的收成怎会如此之早?”端木玄拉着吴谨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一车车的粮草好奇不已。
“舍妹说,是因为勤施肥,多浇水的关系,至于其它的,我这也是第一次耕田种地,多还是跟着军屯里的那些老把式学的,除了这两点,还真没有特别之处!”吴谨自己也弄不明白,刚开始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突出的,直到看了别的军屯的地,才觉得自己军屯的产生是早了些。可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毕竟从春天下种,到秋天收割,他带人一直细心照料着,所以早产出些,也算是正常吧!
“这倒也是!”端木玄当然知道,这吴谨根本就没有种过地,可他还是有所怀疑,反正只要是与司徒嫣有关的事儿,总是透着股邪气儿和意外。而且他想着,如果整个西北军屯的秋收都能提前,至少不会再遇到霜降,或是风沙,这对于西北军来说,可是大大的好处。可也知此事怕是吴谨自己也说不清楚,还是等得了空,去问司徒嫣好些。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等着手下的人登记入账。
“启禀将军大人,所有粮草已经登记入账一分不差!”负责登记的兵丁此时满脸的兴奋,毕竟将军大人看重吴队率,而吴队率也果真成了军中的表率。
“好,你先下去吧!”端木玄将回报之人打发了,这才担心的看向吴谨,“仲贤兄初次耕田种地,就能有如此收成难得啊!只是不知军屯中是否还有余粮?西北常有大雪,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毕竟去年端木玄才经历了一场天灾,担心也是正常的。也是怕吴谨贪功,把粮草全都交了,而没准备存粮。
这会儿没了外人,吴谨与端木玄相处也自在了些,“子恒兄无需担心,不只粮食充足,甚至屯中还建了粮库,连过冬的草料都已经存储妥当!”这些早在司徒嫣的归划之内。而且吴谨也带着人准备妥当。
“哦!当初分地时我记得,仲贤分到的多是下等田,怕是交税都有些困难。怎么会还有如此多存粮?”这才是端木玄担心所在,以他的记算,交上来的粮草,应该就是吴谨所在军屯全部的收成。
“除了军户分到必须耕种的屯田外,开春时舍妹还带着人去开荒种地,如今荒地也多有所出,这才能存够冬粮。而且不只军户手里有了过冬粮,甚至多出的队里全都收购了,就算是整个冬天都下大雪。人马也都可以安置妥当,而且这些日子军户们都在修缮屋舍,万不会再发生去年的灾情了!”这些是司徒嫣和吴谨一起商量的,毕竟如今吴谨管着好几百人。上千的马。要是再遇雪灾,以他们一家之力,毕竟有限。
“这收购的银钱又是从何而出?”端木玄知道吴谨有些存银,毕竟皇上恩赐的就不少,可是如果是动用自己的银钱,那可算不得什么功绩。
“一些是草药田所出,一些是饲养的牲畜,还有一些是荒漠草场所出!”听着吴谨这么说。端木玄这才安心,更多的还是兴奋。
“好啊!仲贤。你这未动军屯一文一银,就收上来这么多的粮食,而且还建了粮仓,明天我一定亲自去看看!”端木玄甚至想到,这件事也许也可以为吴谨请功,虽说功绩不算显著,可也比没有强。
“这事儿,并非我一人所想。倒是累了嫣儿,跟着我吃苦!”在端木玄面前,吴谨无需隐瞒,虽然很高兴小妹的聪慧,真的是帮了他大忙,可看着越来越消瘦的小妹,愧疚之情,也越来越深。
端木玄明白吴谨的痛,他也心痛,可他就是想帮忙,司徒嫣也是不许的。司徒嫣坚持要用自己的双手,扶吴谨走出军屯,回到京城,如果是端木玄帮忙,她会看不起自己。
“仲贤,嫣儿这般全因爱护兄长之情,她不会计较,更不会怨怼!”
“子恒,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军屯里的大事小情,几乎都是舍妹在帮我出谋划策,这才成就了如今的我。有时看着那些前来道谢的军户,我都无颜以对,如果嫣儿是男儿之身,我怎么也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却白白占了原本属于她的功劳!”
“嫣儿一定不是如此之想,以前她就对我说过,她要的是平淡的生活,是和亲人相扶相持的日子,她不在乎名利,甚至不在乎金银,她只求乱世中活出清平一世!”
“是啊!这样的嫣儿,如何让我不为其心疼?”
“是啊!这样的嫣儿,如何能让我放手,如何能让我不去守护?”端木玄和吴谨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们共同在乎的人儿。两个人一个是兄妹情,一个是爱情,都占了个情字,也都为情所困。
两人一起用过午饭,吴谨带着人拉着空车回了军屯。第二天,端木玄果然一大早就如约而至,看着建好的粮仓,里面分门别类的装满了谷物和草料,这个冬天就算是再有雪灾,吴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是边关兵祸起,朝廷来不及运粮至此,有着这些,撑上数月都不为过。这倒是给端木玄提了个醒,如果所有军屯都能如此,那西北军哪里还愁什么粮草不继,银钱不足。
“仲贤,这粮仓建的甚好,居安时有备无患,战起时充作军需,看来我要抢了你这功劳,让整个西北军屯都建上这种粮仓!”端木玄昨天本想着用这事为吴谨请功,可又担心之前屯学的事,再重演一次。
“这主意是舍妹所想,而且当初舍妹和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事儿还得劳子恒出面,枪打出头鸟的事,之前已有过一次,我们可不想贪功!”吴谨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两人倒是一拍即合。
“好,那我可冒受了,惭愧啊!”
“什么事儿,让子恒兄堂堂一个大将军,还会如此惭愧?”司徒嫣正好端午饭进来,听二人的对话有些奇怪,这才问了一句。
“还不是小兄弟,你如此足智多谋,犹胜男儿,让我们这些堂堂男子汉,想不惭愧都难!”端木玄一见到司徒嫣,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是你们主观意识里就看不起女人,所以才会惭愧,术业有专功,哪有人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子恒兄可以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家兄满月复经纶,学富五车,入朝拜相亦不为过。而小女子我,自然只能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了!你们还惭愧,委屈的人是我好不好?”
“哈哈哈!”二人被司徒嫣的话逗得大笑不止。
“小兄弟这张利口,比那言官讼师还略胜一筹!”
“子恒兄这般不知是夸赞还是挖苦?”
“当然是夸赞,不然小兄弟以为是何?”
“我看不尽然,言官不过是些逢迎拍马之人,而讼师更是无理也能辩上三分,都是些厚脸皮之人,子恒兄以此等二人与我相比,不是挖苦,还有何意?”
“这还真是我的不是了,那我自罚三杯!”
“想喝酒就直说,难不成还能少了你的酒不成?为了点子酒,好端端的还来打趣于我!”司徒嫣这句话说的有些娇嗔,吴谨不由得皱了下眉,“小妹何时与子恒走的如此之近了?”心里多了一丝担忧,这说笑的性趣也就减了三分。
端木玄倒是心喜的很,嫣儿今天对他是真的有些不一样,虽然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同,只是感觉上又亲近了一分,自然高兴的痛饮了三杯。
“刚才我进军屯时,看到军户们好像在列队?不知所为何事?”
吴谨被问到,这才收回担忧的心绪回话,“昨天进城时卖了些草药、羊毛和鸡蛋,顺便购置了些粗麻布,当初‘垛集’时将军大人曾发明榜,一户出兵丁一人,得麻布一匹,本来想等入了冬,朝廷会发放的,可今年收成不错,就提前给军户们发了。这会儿陆屯长和孙屯长正在给军户们发布匹。其实也是想让他们能早些把冬衣都做上。省得天凉了,都还没得穿!这军屯离城里太远,要是冻病了,请个郎中都麻烦!”
“仲贤这是拿自己的银钱,贴补我这个将军喽,感激不尽!”端木玄心里明白,吴谨这样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手里的那些银钱全用来买了战马,本想着军户的麻布等朝廷的粮银到了再发放。
“子恒说的哪里话,这本来就是我份内之事,可不敢贪功!万不敢领谢!”吴谨和端木玄又客套了几句,这才聊起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