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吴国京城靖王府梅园正房内,木窗微启间透出淡淡的果香,屋外飘着醉如轻烟的细雨,一个女子背对着门口靠坐在一张雕工精美的美人榻上,一手轻叩着琉璃杯,一边想着心事。
正想的出神间,一个带着几分女乃气的稚童之声,突然响了起来,“母亲!”把女人从追忆中惊醒,顺着声侧过身朝门口望去。
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儿正顶着一头汗水从门外冲了进来,刚想扑进女人的怀抱,却被身后一双大手给抱了起来,“宇儿,为父是怎么跟你说的,母亲怀了小弟弟,不可再这般莽撞!”
“不是弟弟,是妹妹!”小男孩儿一脸不情愿的挣扎着要从男人的身上下来,他都有好几个月没和母亲好好亲近亲近了。
“好了,我哪有那么娇贵!”女人一脸的宠溺从男人手上将男孩儿抱了过来,搂进自己怀中,小心的给他拭着头上的汗水。
男人一脸艳羡的等在旁边,自打这小子出生,爱妻就甚少再和他如此亲近,可那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播下的种,他又能去怪谁。这没孩子的时候天天盼着,有了才知,这女人打从怀孕那一刻起,心就不在男人身上了。如今他是追悔莫及。
不用问也知,这个和儿子争风吃醋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国有名爱妻成痴的靖王世子端木玄。而他的妻子也不可能是别人,正是皇上特许恩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司徒嫣。
“宇儿今儿练的如何。父亲是不是很严厉?”
“宇儿要变强,变的比父亲还强,要保护母亲。保护妹妹!”
“那宇儿不要保护父亲吗?”。
“不要,父亲不许宇儿亲近母亲!”
“哈哈哈!”司徒嫣一叠声的笑着,童言无忌,只怕这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就是稚子顽童的无心之语。
“宇儿,你个臭小子!”端木玄本就一肚子的委屈,这会儿又被儿子这般说,哪里还能忍着。伸手就想将儿子提到一边。
“玄哥又何必跟个孩子较劲,没的失了为父之尊!”司徒嫣出了名的护短,在儿子和夫君之间。自然儿子压倒性的取得了胜利占据着她的整颗心。
“嫣儿,男孩儿不能宠的!”
“我哪有,我们家宇儿最乖了,也只有你成日里板着一张脸对着我们家小宇儿!”
“嫣儿!”这个和他争宠的是自己的儿子。端木玄是有气没地儿出。有力没处使,只怕这一辈子他都没这么窝囊过。
司徒嫣看着一大一小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守在自己身边,心里从未有过如此平静,当初她起死回生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如果没有前世的经历,只怕这一生她也不会如此幸福。
“母亲!母亲!”端木宇正依偶在母亲怀中一脸的幸福,感觉母亲温柔的手却停了下来,不由得抬头去看。见母亲双眼微红。像是要哭了出来。
“宇儿,母亲没事。只是想起了过往的一切,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司徒嫣将头轻靠进男人的胸堂,那里永远都是温暖的。
“嫣儿,一切都过去了!”当初端木玄奉旨驻守边城,如今想来竟已是十年之的事了。
“是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司徒嫣的这一声感叹,叹尽了人世间的冷暖,也叹尽了这十年间的发生的一切。
……
“嫣儿,你身子弱,为夫却不能陪在身边。此次突厥突然于要塞前集结兵力,巩有意兴兵大举攻城!”这是端木玄驻守幽州的第三年。这三年间,突厥是月月偷袭年年来犯,可却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动作,此次只怕是不甘当年兵败之辱想一举夺取幽州府,杀了吴国首将大将军端木玄以血当年兵败之耻。
“不用担心于我,不过是咳个两声不碍的!玄哥出战,且记以自身安危为重,我在府中煮酒烹茶等你凯旋!”司徒嫣搂了夫君一下,这才将人送出府门。
“且记千万不要出城!”端木玄一步三回头的上马离开。
“少夫人,少主已经走远了,您这几日身子欠佳,不如先回府歇着吧!”赤雨早在年初就已盘了头嫁给了暗夜。司徒嫣的一众手下帮了兄长司徒谨三年,如今幽州至少不再是处处残垣断瓦尸横遍野,甚至12郡治所所在的县城,市门已开,坊间已建,一片繁荣。所以这些人也都已被司徒嫣招了回来。
“这才好了三年,这些突厥人就不能消停消停!”赤雨一边扶着身子有些虚弱的少夫人,一边抱怨。
“突厥人不善耕种,物资匮乏,又是马上得政的民族,骨子里就透着弑杀,只是这次兴兵来犯,又不知有多少吴国将士将被埋于此地,可叹可悲啊!咳!咳!咳!”司徒嫣一句话没说完就咳个不止,她这次也算不得什么大病,只不过浑身无力夜咳不止,用了不少的药,可却都不怎么见效。
“少夫人!”赤雨一脸的焦急,幽州府内的好郎中差不多都被请来了边城,可没有一个郎中能说的清少夫人得的这是什么病,甚至少主暗中还派了人去京城请御医,可京城至幽州路途遥远,如今尚未有回音。
“没事,没事!”司徒嫣知道自己只是太劳累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少夫人,外面有暗风呢,府里有属下和暗夜,您只管放心养着就是,这账本少看一天吧!”司徒嫣感觉好些,又拿起了桌上的账本,这都是兄长司徒谨送来的,关系着幽州界内一年的收成耽误不得。
“坐着看看而已,又不用我出什么力!”
“不行。少主临走时特意交待的,只准您睡觉吃饭,别的都不许做!”两个人正说话间。就听远处传来“轰隆”之声。
“是炮声?”司徒嫣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到院中静神倾听,如果真的是炮声,那此次只怕血流成河都未必守得住。
“轰隆!”之声停了有一柱香的时间又响了起来一共三声。“不会错,这是炮!”不过与司徒嫣前世听的迫击炮不同,而是那种最原始的火石炮。
“赤雨,快把暗夜叫进来!”赤雨也听过这个声音。突厥人善弓马,从未见其使用过火炮,不知怎的这次会用到火炮。忙出内院去喊暗夜进来。
“暗夜。库房里的燧发枪可有定期保养?”
“回主子,有的。都按主子吩咐的每三日一保养!”暗夜不知主子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刚才的声响他也听到了,可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所以对于声响的反应甚至不如赤雨来的敏锐。
“集结所有人。带上枪弹上要塞!”司徒嫣吩咐完则转身回房去换衣裳,这身女装可没办法行军打仗。
“少夫人,少主吩咐您一定不可出城的!”赤雨守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少主那边有危险,她心里急,可少夫人要是拖着个病身子上了要塞再出什么意外,她如何向少主交待。
“我又不出城打仗,放心吧!再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司徒嫣心里急,一句话说完。衣裳已换了大半。
“主子,人已集结完毕,弹药已经装车,随时可以出发!”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打仗时机是关键,慢一步胜负难料。暗夜领命刚要转身。就被赤雨拦了下来,“少夫人身子弱,你怎不劝~!”
“你跟在主子的身边比我久,主子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一路上小心服侍着也就是了!”暗夜当初娶赤雨是司徒嫣做的媒。早在他卖身为奴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会娶妻生子,所以早就将整个人都交给了主子司徒嫣。如今虽已成亲,可仍事事以主子为先,不过赤雨倒是不介意,毕竟在她心中,端木玄这个少主也比自己的这位夫君来的重要。
暗夜出府带人直奔要塞,司徒嫣换了衣裳骑着马也跟着出了县城。“暗风,不许你去送信儿!记住,不然军法伺候!”
“属下没能拦住少夫人出府,只怕少主的这顿军棍是躲不掉了!”暗风嘴上虽是在抱怨,可心里为这样的少夫人感到钦佩。城外炮响,哪家哪户不是大门紧闭人人自危,只有少夫人竟然带着人直接冲到了要塞之上,甚至看着少夫人手下人的装扮,竟然人手一把燧发枪,这可是当年主公之物,就是他们这些铁血卫也不是人人都会使这东西。
“放心,我自会说服你家少主不罚你就是!”
“多谢少夫人!”暗风带着暗字营护在司徒嫣的四周,要塞之上可以将整个战场一览无余。
司徒嫣紧盯着阵中那抹身影,“还好,玄哥并未受伤,看突厥炮口所对,并非对人,而是要破城门!暗夜,你马上带人出要塞上战场,按我说的去布置,记住只瞄准那些点火开炮的,别的人不予理会,注意安全,不许受伤!”
“是!”有这样的主子,就算是为主子死他们也甘愿,一行数十人直接骑马出了要塞。
“少主,是暗夜!”墨风一直守在端木玄身边注视着整个战场,要塞城门大开,他又怎会不有所警惕。
“不好,嫣儿出城了!”端木玄一见暗夜就知爱妻一定出城上了要塞,心里不由得犯急,可眼下他不能回城。只得等暗夜近前细问。
“夫人可是在那要塞之上?”端木玄还在抱一丝希望,希望司徒嫣只是听了炮声不放心,这才派了暗夜前来。可等暗夜近前,看其装扮就知,如果不是爱妻上了要塞,这些人的身上是不会配枪的。越想心里越急,甚至连拉马缰,想要回城。
“大将军,主子让属下转告您,枪炮无眼,请大将军小心!”即没直接回答,也没说自己所来的目的。交待了一句,即起身上马带着人朝直奔阵前而去。
“少主,有暗风他们少夫人不会有事的!”墨风知道少主有了动摇,这可是战场大忌。
“我知,可心里难免着急恐慌,嫣儿这些日子身子弱,吹不得风!”
“少主,赶紧解决了这帮蛮子,早点儿回城!”墨雨也知少夫人是少主的命门,任何话都无法安其心。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决眼前的这些敌人早些回城。
“对!”端木玄一点头,几道军令频发,就看传令兵骑着战马挥着令旗在阵前跑个不停,步兵骑兵弓箭手频频换位,一个时辰不到竟然换了二个阵型御敌。而暗夜带着人直奔三门火石炮而去,手起弹发,枪枪命中,直取对方点火的开炮手。
“少夫人,看此情形用不上半天少主即能击退敌将,少夫人还是早些回府吧?”赤雨扶着少夫人的手臂,感觉其身子越来越沉,像是有些站不稳了。
“再等等,暗夜那里还没有完全得手!尚有一门火炮在突厥手中。”司徒嫣能感觉到自己是真的不舒服,可这三门火石炮不解决,她就算回去了,也无法安心的休息。
“少夫人,暗夜的这一手枪技倒令属下刮目相看!”暗风也看的很是专注,在他们眼中暗夜处处都比不过铁血卫中的这些死士,所以司徒嫣当初把赤雨嫁给暗夜,不少的铁血卫都在为赤雨惋惜。
如今看来倒是添了几分钦佩,毕竟武人喜强,对于强过自己的人都会给以应有的尊重。暗夜就算靠着这手枪技,也足以领所有人闭嘴,认可其站在少夫人身边。
“你们练的久了,也会如此的!”暗夜的这一手还是司徒嫣教的,要不是她今儿身子不适,只怕这会儿冲在前的就不是暗夜而是她自己了。
城下杀声震天,血腥气扑面,沙场的一切无论何时都只有两个字“残酷”。直到第三门炮落在暗夜手中,司徒嫣这才倒了下去。
“少夫人,少夫人!”赤雨扶着坐在地上的少夫人,吓得脸都白了。暗风不敢伸手去扶,可却也急得蹲在一旁。
“不碍的,站的久了而已,赤雨扶我下去!暗风去备马车!”司徒嫣知道以现在自己的体力根本不能骑马,不然会有堕马的危险。
城外杀声未停,马车上的司徒嫣已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未完待续。)